神色渐渐变得温柔。
我想,我眼中同样也有一脉和润之色罢,“是,臣记得。臣那时候就说过,殿下很像您。如今,臣也一样这么觉得。您也说殿下非常倔强和固执,这点正是和您一样。”
她浅浅的一笑,摆首道,“是么?原来这固执是这么的伤人。我终于也感受到了……”
我沉默须臾,将心里的问题和盘问出,“陛下决定要成全太子了么?不仅仅是他的感情,还有,他想要的自由?”
她苦笑,“不然还能怎样呢?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了,倘若真的因为赐死了他心爱之人,令他一生都恨我,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并不想他那么恨我,因为我知道,怀着对母亲的恨意,是一件多么令人心寒的事。”
时隔多年,她还不能释怀么?我无语叹息。
“我老了,真的。我觉得我的心没有从前硬了。”她感慨,意态萧索,“也许,是因为你罢?你让我变的没有从前那么冷,那么狠。”
我蓦地想起太子之前的话,却不敢相信自己真有那么大影响力。我低首垂目,却忽然感觉到她的手拂过我的脸颊,然后在我的脸上久久的停驻。我不由得抬眼,大约有些迷惑,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她笑意温暖,目光柔和,轻声说,“我总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其实并没有。我尚且有你。每一次,你违背我的意图,阻止我的时候,我都会想想,元承这样做,一定又有维护我的理由。确是这般,你每次都成全了我的名声,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我。我想我已经习惯身边这样的你。只是你,还是不信我啊。”
她忽然语气一转,有些委屈有些埋怨,“你那样匆忙的跑进来,是真的以为我会赐鸩酒给蕴宪么?那样绝决,你一点都不信我,真让我难过。”
她问的我哑口无言,我惭愧的低下头,不敢看她。
沉默片刻,她继续娓娓说着,“你只是不敢冒这个险,你宁愿自己死,都不能让我背负毒杀亲子之名,是不是?也许那时情形太过急迫,你自己也没弄清楚心中所想罢。但是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不怪你。何况,你从来都不能坐视一个人在你面前被杀害。”她微笑着,道出这些我尚来不及整理的心绪。
于是我抬首,回应她一个温煦的笑容,悠长岁月里,我们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互相了解了彼此的心意。
此后的事情处理的水到渠成,太子上疏自请退储君位,降王爵以就藩。陛下亦恩准,降其为宁王,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吴中赏赐给他为封地,同时准了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