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反应,总让我退缩。仁慈怜悯的眼神对我来说实在糟透了,那些试图假装我完全正常的圆滑言谈也一样糟糕,好像来访者没发现我身上有什么不寻常似的。要不是特雷莎有钢铁般的意志,我会把自己关起来,什么人也不见。然而特雷莎一旦决心要做什么,可不容易对抗。她坚决不让我成为隐居者,她不用多说什么就暗示出:我把自己关起来搞得很神秘,等于是在自我宣传。我知道她在做什么,也知道她的用意,但我还是被她成功激将。我狠下心,要向她证明我承受得了,不管什么都可以!同情、圆滑、特别亲切的语气、刻意避免提及任何意外或残疾,或是假装我和其他男人一样,我都用一张扑克脸承受。
几位老太太看到我时的反应,没有让我太尴尬。圣卢夫人采用圆滑的策略避开。崔西莉安夫人是很有母性的那种,她无法克制地流露出母亲般的怜悯之情,还刻意提起最近的新书,这实在有点明显,她想说也许我看过。查特里斯太太是比较迟钝的那种,她唯有在谈到比较激烈血腥的运动时,才表现出格外留意自己的言行(可怜鬼,绝不能提到打猎或猎犬)。
只有那个女孩,伊莎贝拉,自然到出乎我意料之外。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一点也没有闪避,她看着我的样子,就好像在脑子里把我和屋里其他的人及家具都盘点了一次。一个男子,超过三十岁,伤残……像目录上的一件物品,一系列和她无关的东西。
她看过我之后,眼神移到那架平台钢琴上,然后再移到罗伯特和特雷莎那尊立在餐桌上的陶瓷马上。陶瓷马似乎引起她相当的兴趣。她问我那是什么,我便告诉她。
“你喜欢吗?”我问她。
她在回答之前非常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说“喜欢”,而且赋予了这两个字相当的分量,好像它们很重要。
我心想,她是不是智能不足?
我问她喜不喜欢马。
她说她以前没看过。
“不,”我说,“我是说真的马。”
“喔,原来如此。是啊,我喜欢马,但没办法去打猎。”
“你想要打猎吗?”
“没有特别想,这附近没什么好地方。”
我问她有没有搭船航行过,她说有。然后崔西莉安夫人开始和我谈书,伊莎贝拉又陷入沉默。后来我发现她有个高超的技能,那就是保持安静。她可以静静坐着,既不抽烟也不跷脚,双腿不会摇来晃去,也不会玩手指或摸头发,她只是静静地且直挺挺地坐在那张高大的摇椅上,双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