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玫瑰花的形状,就没办法画它。”
“西比尔,你这个大傻瓜,我不是说了我不要画吗?我不喜欢纸上的玫瑰花,我喜欢真正的玫瑰花。”
她在卖花妇面前停下脚步,花了几毛钱买了一把垂头丧气的深红色玫瑰花。
“你闻闻,”她把花伸到西比尔鼻子前,“喏,这花没给你一种美妙的痛苦感觉吗?”
“你又吃太多苹果了。”
“才没有。噢,西比尔,别执著于字面意思。这香气可不美妙无比吗?”
“对,可是没给我痛苦感觉。我搞不懂干嘛有人要这种痛苦感觉。”
“以前我妈和我曾经试着自修植物学,”西莉亚说,“但我们后来把书本丢开了,我很讨厌它。认识各种花朵,加以分类,什么雄蕊雌蕊的,真讨厌,简直就像把这些令人爱怜的花的衣服剥掉似的,我觉得这样很恶心。简直……简直就是粗俗。”
“你知道,西莉亚,要是你进女修院的话,洗澡时,修女会要你穿上一件衬衫的。我表姐告诉我的。”
“她们这样要求吗?为什么?”
“她们认为看到自己的身体不太好。”
“喔。”西莉亚想了一分钟。“那要怎么擦肥皂呢?把肥皂擦在衬衫上洗澡,很难洗干净的。”
◆
寄宿学校的女生被带去看歌剧,还去法兰西剧院[5],冬天时就去冰宫溜冰。西莉亚全部都玩得很开心,但始终只有音乐真正充实了她的生活。她写信给母亲说,她想要当职业钢琴家。
学期末了时,斯科菲尔德小姐开了个派对,程度较好的女生弹钢琴和唱歌,西莉亚两样都有份。表演唱歌时相当不错,但是弹钢琴时,却在贝多芬《悲怆奏鸣曲》第一乐章频频出错、中断。
米丽娅姆来巴黎接女儿,并为了满足西莉亚的愿望而邀克西特先生喝茶。对于西莉亚想以音乐当职业,她并不那么着急,但她认为听听克西特先生的看法也是好的。当她向克西特先生问及时,西莉亚不在场。
“夫人,我会老实告诉您,她是有能力,有技巧,也有感情,是我收过的学生中最前途有望的。但我不认为她性情适合。”
“您是指她的性情不适合公开演奏?”
“夫人,这就是我的意思。要做个艺术家,就得要能不理全世界才行——要是很自觉别人在听着你演奏,那就一定要把这当成是种刺激动力。西莉亚小姐对着一两个听众时可以尽量弹到最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