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海。”杜若赤脚,踩在沙滩上,“你第几次?”
周宴晖听杜衡波讲过,杜若七岁那年,全家去外省探亲,是大雾天,十五、六辆车连环撞,万幸杜家的车挤在角落,逃过一劫,但也受了伤。
她不免有阴影,天气恶劣,不坐车;除了舞蹈比赛,很少出远门。
“出差路过海边,记不清几次了。”杜若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走,“陪女人,第一次。”
“你和关靓没去过啊——”呼啸的海风吹散了声音,她手掩住唇,大吼,“你带她去视察分公司,那里有滨海。”
“没去。”他懒怠,走一步,歇一步。
恣意,洒脱。
“你不解风情,不浪漫。”杜若沿着海滩捡小螃蟹,碎了的小贝壳。
“我对她们解风情,你现在还不打翻了醋坛子,和我吵上天?”潮浪一窝窝涌上来,气温低,周宴晖怕她着凉,替她披上外套。
“涨潮了!”保安在岗楼上,挥动旗子,“那个穿病号服的!上岸——”
海水滚向沙滩,乌泱泱的男男女女飞奔,绊了杜若一跟头,周宴晖扶住她,扛在背上,朝岸边走。
他腿长,步伐大,只是泥沙坑坑洼洼,脚下不稳,杜若搂住他脖子,似有若无挨着他耳朵嘘气,“哥哥,你多高?”
“三米。”
她趴在他后背,一颠一颠的,颠笑了,“绿巨人。”
“巨人就巨人,绿什么?”周宴晖恼。
他发茬又剪短了,乌黑坚硬,杜若掌心磨了磨,“哥哥,你猜叶柏南在病房告诉我什么了。”
周宴晖握住她大腿的手,微不可察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