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睛,不愿睁开。
“咏薇,”他轻喊,“你这个魔术家变出来的小东西哦!”
他的嘴唇又压上了我,这次却狂猛而凶狠,不再是一池回旋的温泉,而是一阵猛卷过来的狂飙,我无法透气,无法思想,无法呼吸,整个身子都瘫软无力,化为水,化为泥,化为虚无。
有人轻敲房门,我惊动了一下,他紧揽着我,不许我移动。
“有人……”我低吟着说。
“别管他!”他说。
那是多少个世纪以来亘古常新的事!当他终于抬起头来,而我睁开了眼睛,世界已非原来的世界,我也不是原来的我,原有的生命离我的躯壳飞驰而去,新的生命已从天而降,我没理由地想流泪,想欢笑,想歌唱,也想酣眠。我伸展手臂,如同从一个长远的、沉沉的睡梦中醒来,从没有这样强烈感受到生命的可爱!我高兴,因为世界上有我!我高兴,因为我是活生生的!我高兴,因为我是那么完整的我!多么没理由的高兴呀,但是,我高兴!
那一个下午就那样昏昏沉沉地过去,我们在小屋里,时而笑,时而说,时而流泪,时而长长久久地对视不语。午餐在桌上变冷,我忘了吃,他也没有吃午餐,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来打扰我们。当我们都发觉饿了的时候,我们就把桌上的冷饭冷菜一扫而空,吃得盘子底都朝了天,然后相视而笑。时间静静地流过去,等到光线已昏暗得让我们辨不出彼此,我们才惊异地发现整个下午只是这样短暂的一瞬。
那天的晚饭我和凌风一起出现在餐厅里,凌云由衷地祝福我的病愈,凌霄礼貌而诚恳地问候我,章伯母却用一对温柔的目光,微笑而含蓄地注视我,我立即知道她什么都了解了。她是那样细致而敏感的女人,有什么感情能逃过她的眼睛?说不定下午也是她安排好了不让人来惊动我们的,怎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好母亲呀!章伯伯只是粗心大意的看了我一眼,用他一向洪亮的声音说:
“病好了吗?到底是城里长大的女孩子,淋淋雨就会生病!喏,多吃一点,吃得多,就不会生病!”
我的胃口很好,凌风也不错。整个吃饭的时间内,他就是死死地盯着我,使我不能不回视过去。我想,全桌子都会看出我们的情形了,这让我脸红,又让我情不自禁地要微笑。我一直朦朦胧胧地想微笑,仿佛不为了什么,只为了生命是那么美好。
饭后,我和凌风漫步在草原上。
天边有很好的月亮,大概是阴历十六七左右,月亮比十五的时候还圆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