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的部分,与它十分相配。那是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同时也是个秩序井然面向中心的世界,它属于我们,就像空气阳光和风雨属于我们一样。战争和这些魔鬼把戏还没有发生之前,谁会想到属于我们的这个世界会重病缠身,病入膏肓,它的头上会盖着一层置人于死地的头皮,会有一层似麻风的半真实、半不真实的东西?谁会想到,我们原先的世界似被包围在雾中,与我们完全陌生,从我们身边完全消失,被一个鬼蜮般的无实质的世界所取代?
我们是幸运的,不是因为我们保住了手和脚并且有饭吃有房住,而是因为我们心中有这样一个完整、未受损伤的健康有序的世界,我们能够回到那儿,这才是我们的珍宝、我们的幸运。我们那个美丽高洁的神仙世界是我们的避难所,在现时的陌生中我们能够在那儿相会,在那儿交谈,保留在我们心中的世界是我们的子女和孙辈所没有的,有的话最多也只能有那么点影子。在这儿我重又找到了你,在祖先的影子下,在树叶的沙沙声中找到了年轻欢乐的你,而你也在这儿找到了年轻完好的我。我们记起母亲花园里的剪秋萝和夹竹桃,记起外祖父母箱子里的印度小雕像和纺织品,记起一个小檀香木箱子的味道以及外祖父书房里弥漫的烟雾。我们彼此点头示意,望着卡尔夫教堂的塔顶,看着星期日镇上的乐队在教堂高廊大钟的旁边吹奏赞美诗,那些格哈德、特斯腾根和巴哈写的赞美诗我们都会唱。我们记起进入“好房间”,圣诞节的时候,房间里有圣诞树和圣婴降生伯利恒的塑像,房里钢琴旁的架子上放着斯尔歇和舒伯特的赞美诗和歌本,还有我们的圣乐钢琴谱。对了,我们家还有另一个舒伯特,就是写了《梦的象征》和《灵魂的故事》的舒伯特博士,我们家与他关系密切,家里门厅的柜子上就放着他的头像。遇上复活节天气不好的时候,让我们孩子们寻找的彩蛋就不藏在那长满花丛和羊齿草的花园里,而藏在这铺着大砂石的宽阔门厅里或后面大厅里千百本书之间。在这些地方我们感到外祖父的精神与我们同在,即使在他去世之后,仍然如此,放假回家时,总会想念这位印度智者和魔术师,我们曾经害怕他,但更多的是尊敬他,爱他。一想起少年时代我陷入危机之时,他是如何以他的微笑和玩笑扫光了我的恐惧,我就感动不已。那年我十四岁,犯了一个大错,我从就读的修道院附属学校逃出来了。经过一番折腾,回到家的第一天,不可避免地得去见外祖父,我奉命到他面前接受他的审问。走上通往他书房的小楼梯时,我的心怦怦跳,敲了门,进去了,走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