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面说,我卢某人一不缺钱,二不畏官,就是喜欢这些画才收来天天看着的,要是拿钱砸我,对不住,不卖。他好说歹说就是不行,这位小爷也算是规矩人,从此也就罢了,不过回家生场闷气。哼,要是碰见个狠的,我瞧这姓卢的可就没这么容易耍横了。”
我听得心中微微一动,遂问道,“这位卢姓商人可有说过,用什么方式才能求得他的画么?”
“那谁晓得,这些个脾气怪诞之人性子上来混不吝,高兴起来分文不要也能舍给你。”他说着眼睛一亮,笑道,“你该不是也动心他的画了罢?听世子爷说那东村的画确实不错,你一向号这个倒是可以去看看。哎,还别说,没准你这么个风雅的主儿投了那姓卢的脾气,这事也许能成。”
我于是向他问了那卢姓商人的居处,过了两日寻了闲暇便带了阿升出宫去探访。
那卢姓商人单名一个峰字,京城人氏,做的是丝绸茶叶的买卖,经常往来于江南,所以有缘识得吴中一带享有盛名的画师。他的宅子在崇文门外蒜市口大街,是一处闹中取静的两进院落。
因孙泽淳提及卢峰性情怪诞,我直觉此人不喜和官场中人来往,若是报上真实身份只怕他以为我要仗势欺人,索性便在门房处递了名剌,上头只写着顺天府周承拜谒。
卢峰在花厅处等候,他不过四十上下年纪,头戴六合一统帽,身穿大袖直衫,面容刚毅有威严,却不似寻常商人那般亲和热情。
他的厅堂中正悬挂着一幅东村先生的画作,题为春泉小隐图。但见松石下荫茅堂,一人在堂中伏几假寐,又有一童子在洒扫堂外。门前一弯小桥,流水与湖水相接。河对岸山峦层层,两棵探向泉水的婆娑之树,和茅屋边的垂柳、苍松遥相呼应,情态各具。正是笔力峭厉,墨韵不凡之作。
我对他行揖礼,稍作寒暄后,我直接道明来意,“在下冒昧到访,是想求购您所藏东村先生画作。不敢勉强卢先生割爱,若先生有什么要求或需提供什么样的交换之物,还请您明示,在下愿意勉力一试。”
卢峰眼中精光一现,略打量了我一番,道,“卢某这点子私藏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惦记。适才见你样子便知必不是生意场中人,也不会是来和卢某谈生意之事。果然如此,你想要东村的画作,也不是难事。卢某对金银财帛已无甚兴趣,活到这把年纪独爱些书画而已。我瞧你这等相貌举止,像是个斯文无俗气之人,你若一意求画,我便明儿告诉你,只需那我心仪的画作来交换就是了。”
原来他是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