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我猜那是为了对声名显赫的死者表示敬意。
“我来让你们看看我这一圈种着草本植物的花坛,”德里菲尔德太太说,“然后我们进去吃午饭。”
我们转了一圈,罗伊对花草的知识很丰富;他知道所有花儿的名称,那些拉丁字从他的舌头上发出来就像一根根香烟从卷烟机里滚出来一样顺溜。他告诉德里菲尔德太太她必须增加哪些品种,从哪儿可以搞到,以及哪些品种特别美丽。
“我们从爱德华的书房进去好吗?”德里菲尔德太太提议说。“我把书房保持得和他生前一个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你想象不到有多少人来参观这幢房子;当然他们最想看的,是他以前工作过的房间。”
我们从一扇开着的落地窗走进去。书桌上放着一钵玫瑰,扶手椅旁边的小圆桌上有一份《旁观者》<sup><small>②</small>,烟灰盘里放着这位大师生前用的烟斗,墨水池里盛着墨水。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条。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房里显得特别死气沉沉;它已经有一股博物馆的霉味了。德里菲尔德太太走到书架面前,半开玩笑半带伤感地微微一笑,一只手迅速在五六本蓝封面的书的书脊上滑过。
“知道吗,爱德华非常欣赏你的作品,”德里菲尔德太太说。“他经常重读你写的书。”
“我很高兴,”我彬彬有礼地答道。
我记得很清楚,上次我来拜访的时候书架上并没有我的作品。我装着随随便便的样子抽出一本,用手指在书头上摸了摸,看看有没有灰尘。没有。我又拿下一本,是夏洛蒂·勃朗特的作品,我一边好像一本正经地说着话,一边又同样地试了试。没有,书头上面也没有灰尘。这样我唯一弄清楚的就是德里菲尔德太太是个极好的主妇,而她的女仆也一定十分尽责。
我们接着去吃午饭,那是一顿很丰盛的英国式午饭,有烤牛肉和约克郡布丁。我们谈到了罗伊打算写的那本书。
“我想尽量减轻一点亲爱的罗伊的繁重的工作,”德里菲尔德太太说,“我一直在把我能收集到的材料收集起来。这么做当然相当费事,但也很有意思。我找到了很多旧照片,我一定得给你们看看。”
吃完饭我们走进客厅,我又一次注意到德里菲尔德太太布置房间的高超的技巧。这间客厅对一个著名作家的遗孀似乎要比对他的妻子更为合适。那些印花棉布,那一碗碗熏房间的百花香,那些德累斯顿的瓷像,似乎都带着一种淡淡的惆怅;它们好像都在凄凉地默想着昔日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