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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承是朕的臣子,你是朕的丈夫,朕腹中皇儿的父亲!都是朕身边亲近之人。”陛下面如止水,不动声色的答道。
这个答案并不能令秦启南满意,他摇头晒笑,“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对父亲,对秦家是何等的倚重和信任!如今你却处处都听他的,他究竟算是什么臣子?不过只是皇室家奴,你何以这般信赖一个奴才?”
她猛地皱起眉头,冷冷的道,“朕倚重何人,视何人为近臣,事涉朝政,不是你该妄议的。”
秦启南倒吸了一口气,连连摆首,不可思议般的望着她,半晌,他点首道,“好,我不能议政!我只是你的丈夫,那么我们便说说作为一个丈夫的感受。对于你而言,我这个丈夫有他这个近侍重要么?你打破规矩让他住在乾清宫门口,让他给你读奏疏批奏章,许他给你梳发,还和他诗词相和。看看你们那两首长相思,和的多么贴切,多么相衬。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那两阕词才是一对夫妻在互诉思念之情!而我那支词,简直是格格不入!”
“你竟敢窥探朕?”她森然逼问道。
秦启南怒极反笑,“窥探?你那般珍视的将他写的东西收在书里,放置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何用窥探!难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将我特意寻来送你的东西转手就给了他,你何尝珍视过我的心意?”
他猛地看向我,近乎狞笑般的问,“请问周掌印,陛下那副清明上河图,现下却在何处?”
我垂目默然,须臾,欠身答他,“在臣房中。”
有片刻的沉默,他发出一阵无奈又愤懑地嗤笑。
“朕赏给元承什么,何用你知道?”她高傲的扬起下颌,挑衅的看着秦启南。而我知道她此刻已满怀怒意。
她的话亦深深的中伤了秦启南的自尊,他忽然扯过衣袖,从袖中扯出一沓薛涛笺,轻扬了两下,继而劈面摔在了我脸上。
“那么你让他代笔写的这些东西,是不是我也永远都不应该知道?你竟让一个,一个阉人来和我的词……徽赢,你究竟置我于何地?置我对你的感情于何地?”
薛涛笺轻盈透薄,扬在空中瞬息便飘散零落的一地都是,我俯身去一张张拾起,纸上那些熟悉的句子扑面映入眼帘,一字字都是他的衷肠。
我心中难过,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曾被辜负了的心意。
一双素手按在我的臂上,她脸色苍白的对我摆首,“朕累了,扶朕回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