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父亲与儿子、丈夫与妻子,家家各有自己的问题、争执与和解的方式,“就像我一样。”安心想。她突然生出民胞物与之情,对全人类有了爱与了解……她并不寂寞,也永远不会寂寞,因为世上的人都跟她一样……
希思罗机场大厅中,成群的旅客或站或坐,等待登机广播。
杰拉尔德对莎拉说:“不后悔?”
她坚定果决地看他一眼。
莎拉瘦了,面容上有着忍苦受痛的刻痕,看来虽较苍老,却不损其美,且更臻成熟。
莎拉心想:“杰拉尔德希望我去跟妈妈道别,但他不懂……如果我能弥补自己所做的事就好了,可是我办不到……”
她无法将理查德·克劳菲还给母亲……
不,她对母亲所做的事,是罪无可赦的。
她很高兴与杰拉尔德同行——一起迈向新生活,但心底却在狂喊……
“我就要离开了,妈妈,我要离开了……”
如果……
广播员沙哑的声音令她吓一跳。
“搭乘三四六班机,飞往普雷斯特威克、甘德及蒙特利尔的旅客,请遵循绿灯的标志前往海关及移民……”
旅客纷纷拿起手提行李往边门走,莎拉跟着杰拉尔德,稍微落在后头。
“莎拉!”
安从外门朝女儿飞奔而来,皮草披肩在肩上翻飞。莎拉丢下小旅行袋,冲回去迎向母亲。
“妈!”
母女相拥,又抽身相视。
安在路上反复想着要说的、练熟的话这时却全哽在唇边。什么话都没必要再说了,莎拉也觉得无须多说,这时要说“妈妈,请原谅我”,似乎已嫌多余。
那一刻,莎拉显露最后一丝对母亲的孺慕之情,从今以后她就是个独立自主、能当家做主的女人了。
莎拉本能地安慰母亲说:“我会好好的,妈妈。”
杰拉尔德满面笑容地说:“我会照顾她的,普伦蒂斯太太。”
空服员过来催促杰拉尔德和莎拉上路了。
莎拉只傻傻地直问:“你会好好的吧,妈妈?”
安答道:“会的,亲爱的,我会过得很好,再见了——上帝祝福你们俩。”
杰拉尔德和莎拉穿门迈向他们的新生活,安回到车上,巴兹尔正在车里等她。
“这些可怕的机器,”听到飞机在跑道上轰隆作响时,巴兹尔怨道,“就像可怕的大昆虫!我实在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