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车上路,朝伦敦驶去。
安说:“巴兹尔,你若不介意,我今晚不跟你出去了,我想静静待在家里。”
“没问题的,亲爱的,我送你回家。”
安向来觉得巴兹尔“很有趣,但嘴很贱”,她忽然明白原来他心地挺好——是个相当孤独的老好人。
“天啊,”安心想,“我真是搞得一团乱。”
巴兹尔关切地又追问了一句:“可是安,亲爱的,你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家里没有东西可以吃吧?”
安笑了笑,摇摇头,眼前浮起一幅快乐的景象。
“别担心,”她说,“伊迪斯会帮我张罗炒蛋,端到壁炉前——是的——还有一杯香浓的热茶,愿老天保佑她!”
伊迪斯为安开门时,用力看了女主人一眼,但嘴上只说:“你去乖乖坐到炉火边。”
“我先把这身衣服脱掉,换上较舒适的衣服。”
“你最好穿你四年前给我的那件蓝色法兰绒晨衣,比你那件透明的晨衣舒服多了,我还没穿过,就收在我最底层的抽屉里,本来想当寿衣穿的。”
安躺在客厅沙发上,舒服地穿着蓝晨衣,定定望着炉火。
不久伊迪斯端着盘子进来,她将盘子放到女主人身边的矮桌上。
“我待会儿帮你梳头。”她说。
安对她微微一笑。
“今晚你把我当小女孩了,伊迪斯,为什么?”
伊迪斯咕哝道:“在我眼里,你一向就是小女孩。”
“伊迪斯,”安抬头看着她,羞怯地说,“伊迪斯……我见到莎拉了,我跟她都……都没事了。”
“本来就没事嘛!一向都是这样的!我不早告诉你了吗!”
伊迪斯垂首望着女主人片刻,严酷的老脸变得温柔而和蔼。
然后她缓缓步离客厅。
“多么美好安静……”安心想,并忆起久远以前的一句话:
神所赐的平安,非人所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