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的黑夜中。
汽车边。
一个拄着单拐,五十岁左右男人焦急万分,雨水已经打湿他头发,顺着脸往下流。
另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摸着陷下去的轮胎万般无奈:“林老板,没办法,陷太深,就是把车上货卸完,没有五六个人抬,这个轮子怕是上不来。”
“那咋办?雨这么大,天又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寨的地方,出上钱也找不到人呀!”
林老板抹了把脸上雨水,向远方张望,眼神中满是失望。
“喂,大哥,这是咋了?车开沟里了?”
程东泉和金玉珍一走近汽车,程东泉就开口问起来。
林老板一看是一男一女,指着司机道:“这小子技术太不行了,这么宽的路还能开沟里去,哎!这可咋办?”
程东泉附下身看了看轮胎问司机:“有啥办法能开上来?”
“卸货,货卸完还得五六个小伙子把这边抬着垫起来才行。”司机指着陷下去的轮胎说完,忧愁浮上眉头:“可从哪去找人呀?哥,你是当地的吧?你能帮找几个人来吗!多少钱都能行,我出。”司机眼神急切地盯着程东泉。
金玉珍凑上来道:“你确定找五六个小伙子就能弄起来?”
“能,没问题。”司机斩钉截铁。
“那行,东泉,你留这里跟这些老板想办法,我回去喊人。”
金玉珍安排完,拔腿就往加工厂走,程东泉忙喊道:“让来成也来,多叫几个人,装卸工能叫多少叫多少,让打米的两工人也来。”
“知道了。”
程东泉隐隐约约听到雨雾里传来这三个字,咧嘴笑了,转而便对林老板道:“别着急,最多一刻钟人都到了。”
林老板一口四川口音,感激道:“谢谢哦!兄弟。”
程东泉挥挥手:“别这么客气,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哦,对了,老板贵姓?”
“免贵姓林,四川成都人。”
“哦,成都人。”程东泉忽然想到蒲媚儿也是成都人,心想,成都人到上元乡咋都这么背呢?
“兄弟,你贵姓?”林老板问。
程东泉随口道:“我叫程东泉,就住前面村子,你今天运气好,碰上我们今晚加班打米,要不然这黑天半夜的,想找几个人来帮忙都不好找。”
“兄弟…”林老板嗓子哽了哽又道:“真不知道该咋感谢你,你放心,这些帮忙人的工资我一分不少给出。”
“呵呵,见外了,咱不提钱。要是钱重要,雷锋同志早发家了。”
“呵呵!兄弟,你好会说话。”
两人正聊着,金玉珍和来成带着人来了,知道是抬车,木杠、铁锹全拿来了。
“姐夫,咋弄?你说。”
金来成瞅着程东泉等指示,程东泉指了指司机道:“弄车咱不懂,听司机师傅的,专业人干专业事,他说咋弄就咋弄。”
“好。”
金来成就像接了命令,往司机身边凑,跟司机交流如何将车从沟里弄上来。一会过后,便安排人开始卸车。
金玉珍拿了几把伞,撑开两把,一把给程东泉,一把给拄着单拐的林老板,林老板感激万分:“谢谢啊!幸好遇到你和程老板两个好心人,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们哭都没眼泪呢。”
此刻,金玉珍知道,程东泉已经和眼前的林老板聊了不少。
金玉珍客气道:“你言重了,出门在外都有受作难的时候,我们也是碰巧了,要是碰不上,想帮还没机会呢。”
林老板越发感动,指着车上货道:“本来是来收玉米的,可到了才知道,他们根本不够一车的货,只装了半车,想着运费不便宜,就绕上元乡去县城再购半车小麦拉上,没想到雨大,司机一不小心就开沟里了,哎!”
林老板一声长叹,道出了多少漂泊异乡求生存那些老板们的无奈。
金玉珍跟车送大米到过渭南到过西安,翻过秦岭跨过土地岭,分分秒秒就可能掉入悬崖的危险至今历历在目,越发同情眼前的老板和司机。
他们哪个都不容易,哪个身后都有一个朝思夜盼期待他们平安回归的家庭。
“姐,车上来了。”
金玉珍闻声一看,呵!几个人真把汽车弄上来了。林老板更是激动,拄着拐扙就要往车边走。
“别着急,林老板,我们帮你把货装上,你再放心走。”
程东泉喊了一声,林老板才停下步道:“程老板,真的是感谢你们哟!”
林老板说话声音明显有些哽咽。
“嗨,小事情,别老掉嘴上说谢谢,你站边上等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