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黄楚云可能在忙。”沈慕云低头收拾着书包。
孙逍在后面潇洒自在地转着篮球，“李心悦，你们收拾好了没？收拾好，我们就一起走。”
“好了好了。”
孙逍看着李心悦抱着一打复习资料，“李心悦，不至于吧，悬梁刺股？凿壁借光？”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开始离开，听到孙逍的话，都偷偷笑。
“孙逍，信不信我刷你大白牙！”李心悦走在后面，作势就要揍她。
孙逍一个手臂就把那一捧书接过来，放在他桌上，“好啦，等下我给你送过去，别把你这个姑奶奶给累坏了。”
“那我这个姑奶奶的呢？”沈慕云逗着他。
他也从沈慕云手上接过来，放在江东桌上，“你的也给你送回去。”
江东很顺手地把她的资料抱了起来，像卡篮球一样卡在腰间，抬着迈着步子往前走，一句废话都没有。
沈慕云跟在后面，默默看着前面穿着冲锋衣校服的江东，他一直被几个男生围着聊天，没有注意到这边，她只听到他的声音。
“江东，这第一的宝座你坐的累不累？”
“怎么了？坐累了你倒是能坐上去？”
“江东你是考q大？b大？”
“国防大学！”江东淡声回答。
“啊？”大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又有人出来打圆场，“江东他能和你这等凡夫俗子一样嘛？”
底下乱哄哄地附和着。
原来这儿的人都知道江东和他们都不一样，沈慕云认真地听着，手机响了都没听见。
江东侧弯着腰，勾起孙逍转掉下的篮球，他冷不丁冒出一道声，“你手机响了。”
沈慕云被吓了一跳，反应慢半拍地拿起手机，看到黄楚云的号码，脚步慢了下来，落在最后面。
此时李心悦已经跟孙逍打打闹闹走到了前面。
“有事？”电话那头传来黄楚云硬邦邦的声音。
沈慕云强撑的笑容里带着点忧伤，“没事，就是期末成绩出来了，我考了年级第5。”
“才第5？沈慕云啊，一中的前3才能看到重点大学，努力只能及格，拼命才能优秀呀，这个成绩不值得骄傲，寒假再去补补课，我会和你爸打电话商量，现在我要去开会了，先挂了啊。”
电话里的忙音不停响着，她强撑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她忍着一瞬间涌上来的酸涩，为什么肯定她就那么难，她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什么来，她今天就多余打那个电话，好好的心情就没了。
今天是学的最后一天，一路上全是热闹的声音，她低头走在路上。
突然一只大手盖住她的头，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眼前有个同学跑了过去，刮起一阵风，冷意拍在她的脸庞，不禁让她颤抖了一下。
头顶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沈慕云，走路能不能看着点路？”
沈慕云知道刚刚要不是江东及时摁住她，她现在应该躺在地上了，所以现在江东再怎么凶，她也都认。
“江东……”
“江东！”
沈慕云刚开口，旁边传来更响亮的一道声音。
沈慕云侧头一看，是李心悦。
“你凶什么凶！”李心悦从前面跑到沈慕云身边。
沈慕云急着替江东辩解，听完，李心悦心虚地看了一眼江东，他的下颚线绷的僵直，声音明显低了下去，“就算这样，也不能对你凶。”
“要说对不起嘛？”江东对着沈慕云说。
沈慕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李心悦嗅到了她低沉的情绪，于是双手捧起沈慕云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会发现她眼角泛着微红，“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挺开心的么。”
沈慕云沉默不语，她拿起沈慕云的手机，翻到通话记录，看到黄楚云的电话，瞬间了然，“她又说你了？”
沈慕云垂下眼眸，无奈苦笑一下，“没有说我，就是让我继续努力。我也习惯了，反正我就是达不到她的要求。我在这儿多么多么的努力，可能都比不上小小的一声妈妈让她开心。”
李心悦心疼地抱着她的肩头，安慰道，“慕云，你已经很优秀了，阿姨就是太追求完美了，你别放心上，放假了就好好休息。”
这冬日里风吹的刺骨的冷，沈慕云露出来的皮肤都被通红，她哈着气，双手搓着，“是是是，李心悦同志说的很对。”
“走走走，请你吃烤猪蹄！”
孙逍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什么，李心悦要请吃烤猪蹄啊？”
李心悦翻了个大白眼，“我看你长的像猪蹄。”
沈慕云终于被逗笑了。
江东寡淡的表情也松动了。
这一路上，李心悦和孙逍明里暗里地安慰着沈慕云，她越是没反应，他们越是安慰得起劲。
她真不需要别人来安慰她，一安慰她就忍不住要哭，“李心悦，你这个烤猪蹄放辣椒了吧。”
“是呀，你不是说放辣的么。”
“辣死了，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沈慕云随手抹了一下眼角。
突然一张餐巾纸递到她面前。
“擦擦吧，嘴角都是油，埋汰死了。”
沈慕云盯着那只修长，青筋分明的手，接过餐巾纸，感激地看向江东，笑了笑，“谢谢。”
“嗯。”
“我考这么好你功不可没，过两天请你喝东西。”沈慕云拿餐巾纸擦了擦嘴，擦了擦眼角，故作轻松。
“嗯。”江东语气依旧淡淡，手里拍着篮球往篮球场走去。
随后沈慕云手机里收到一条江东发来的消息：沈慕云，这次考的不错！
沈慕云看到江东的肯定，突然像充满了能量，她想这一路驰骋的日子，终不会辜负沉潜的力量。
明明黄楚云和沈清运都有了新的生活，可好像就她停留在原地，像个行乞的拾荒者，这里捡一点爱意，那里要一点关心，她深知这一切无可避免，却仍无法面对残酷的事实，她确确实实的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