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欣怡离开金都市之前的那个晚上,赵华东在欣怡这里吃了闭门羹,心里非常窝火。他猜测妻子叶萌肯定跟欣怡说了什么。因为妻子叶萌来找欣怡的时候,正好赵华东也前后脚的过来找欣怡,想叫上欣怡一起去出去吃饭。恰巧看到叶萌走了进去,便在宾馆的对面边看边等。
后来看到欣怡走了进去,然后过了好长一会才看到妻子叶萌走了出来,等叶萌走远之后,赵华东才去敲欣怡的门,结果欣怡正因为叶萌的到来而心情不好,非但没哟开门还嫌烦把赵华东骂了一顿。
赵华东为了得到欣怡的好感而为离婚再婚做准备,前后跟了欣怡半年,结果猜想可能被叶萌搅黄,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天晚上直接回家和叶萌闹了起来,而叶萌反正对于赵华东的家暴也习以为常了,两个人就闹了大半晚上,互有伤害,赵华东的脸被叶萌抓破了,叶萌也被赵华东打的在床上躺了两三天。
过了几天,赵华东再去找欣怡时,欣怡就在见了叶萌的第二天退房了,然后赵华东找来黄毛,让黄毛带人去找,他也去了好几个地方,结果整个金都市都没找到欣怡,一直到了小年,都没再见到过欣怡,甚至连欣怡的任何消息都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赵华东想和叶萌离婚再娶欣怡的愿望也就落了空,日子回到了以前。
这年的腊月,大姐欣雯去看父母时,母亲哭着告诉欣雯,欣怡走了离开了金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母亲给欣雯取拿欣怡的信时,被欣的怡父亲放了起来,没有找到,便将欣怡在信中说不让她们告诉欣雯的事也说给欣雯了。
欣雯听到欣怡和郭子豪离婚的消息时,大概是8月份,她只是叹息了一下,没问欣怡也没问郭子豪。因为欣雯知道那是别人的家事,欣怡既然没有告诉她这个大姐,想着可能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妹妹想告诉她这个大姐,不用问早就告诉她了。
可是,当听到欣怡离开金都的消息时,欣雯还是有些不能淡定了,欣怡和郭子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妹妹竟然离开了金都,而且听母亲说少则两三年,多则三五年。三五年或者两三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可是说短也不短,对于父母来说可是很漫长的啊,那是要一分一秒、一天一夜、一年一年的往过熬啊。这样一想,急性子的欣雯就去找郭子豪,想问个究竟。
可是,到郭子豪家里一看,让欣雯大吃一惊,郭子豪整个人也变了个样,原来高大妥实、帅气阳光的郭子豪几个月瘦的不成了样子,人也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一言不发。可能是是因为上班吧,收拾的还算是整齐,但人完全变了相。
外甥荣荣看见欣雯来了,不太真切地叫了声“姨妈”之后,眨着两个黑晶晶的大眼睛问道,“姨妈你看见我妈妈了吗?我妈妈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荣荣想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小保姆在一旁不论怎么哄,荣荣就是着双手拉着欣雯的手不放,哭着问他妈妈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欣雯一看这场景,哪里再有心思去问欣怡和郭子豪的事,整个人都泪奔了。安慰了荣荣几句,赶紧转身出门,临走时她把郭子豪叫到门口,避开荣荣,悄悄地告诉郭子豪欣怡离开金都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包括我爸妈。然后就快步地下楼,下楼时欣雯还听到荣荣哭着要妈妈的声音。
欣雯离开后,郭子豪两眼无神,一个人呆呆地在客厅里坐到了大半夜。
春节的时候,郭子豪犹豫再三后,拨打手机里存着的欣怡的电话,但是被告知已关机,再后来拨打时停机,再再后来拨打时成了空号。
日子波澜不惊,太阳照常升起又落下,日月星辰照样走了又来,金都市的春夏秋冬,依然是春风夏雨秋叶黄,冬雪飞舞野茫茫。除了欣怡的父母面对四季的变换眺望远方充满期盼、郭子豪不时地想起欣怡这个名字和荣荣念叨妈妈的声音外,金都市再也没有人知道欣怡这个人了。也许赵华东、叶萌以及欣怡的闺蜜刘语嫣、张静雅还记得这个名字,但那都是过去了。
……
两年后。
2007年的五月初,是暮春的最后几天,金都市的黄河两岸,枯枝发新芽,柳枝泛着娇嫩的鹅黄绿,如烟如雾,枝条垂落在河面上,轻拂着清澈的汩汩流淌的河水,春风和煦,阳光明媚,桥上人流和车流来往穿梭。
这时,从桥上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男人身高大约一米八左右,脸上布满沧桑和犹豫,身材瘦削,小男孩胖墩墩的,约有八九岁、身高大约一米三四左右的样子,一脸阳光灿烂。
小男孩的手被男人握在手里,不时地抬头边叫爸爸边问着什么,男人不时地低头看着小男孩说着什么,并露出亲切和蔼的笑容。向白塔山的方向去。
此时,桥中央正站着一位身高约一米六左右的美丽少妇,戴了一副墨镜,皮肤白皙,长发飘逸,黑色风衣下套着黑色的百褶裙,脚上穿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显得庄重而优雅,身姿美妙有致,曲线玲珑精致,绽放出成熟的韵味和迷人的魅力,释放出自信从容的气场,背倚栏杆面部向西。
当男人右手握住着小男孩的左手边说着话边从女人面前走过时,女人静静地看着他们,被墨镜遮住的脸上看不到面部表情。
只是当小男孩和那那个男人刚走过女人身边时,小男孩突然转过头看了看女人,嘴里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妈妈”?那男子转头看了女人一眼,就低下头疼爱地对小男孩说,“荣荣,看前面的路,小心被绊倒”,男孩听见爸爸叫自已,立即转头跟着男人走了。
虽然男孩的声音很低,但是女人听到了男孩口中有些不确定的“妈妈”两个字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那女人看着渐行渐远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背影,就见嘴唇动了动,如果仔细听的话,就会听到女人喃喃自语地念叨着“荣荣、子豪……”
其实,当那个男人和小男孩从桥上过来的时候,就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因为那个男人的身高、走路的姿势她非常熟悉,但是身形却有些不一样,就是比她记忆中的消瘦了好多,男孩让她感觉到很亲切,而且距离越近时感觉越强烈,甚至心跳都在加速,但是她心里又不太确定。
可是,当男孩回头看她时带着有些疑问的自言自语的一句“妈妈”以及男人叫男孩的名字时,女人确定男人就是郭子豪,而孩子就是郭欣荣。女人没被墨镜挡住的半个脸瞬间变得苍白,甚至嘴唇开始不停地抖动,她一直看着两人的背影过了马路走上白塔山的路口不见时,才转过头来,把墨镜拿了下来,一张有些熟悉的、精致美丽的、皮肤白皙的脸露了出来,此时,那张美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没错,这个庄重优雅、有着成熟韵味和迷人魅力的女人,正是失踪了两年多的欣怡。
这座桥、这条河、这座城在欣怡三十年的人生中留下了太多的故事,欢乐、幸福、痛苦和悲伤。原本想着这里的一景一物在两年多的时间中会有些些许的变化,但是一切如旧,唯有改变了的——是人。
要不是荣荣那一声喃喃低语的妈妈,要不是郭子豪那一声荣荣,欣怡确实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的变化是如此之大。
欣怡想了一下,她与郭子豪离婚整整三年了,三年来郭子豪消瘦了很多,沧桑了很多。而荣荣不仅长高了,还好像懂事了,只有那两个亮晶晶的大眼睛在回头看她的那一刹那,感觉还是和她三年前离开时的一样。
这时欣怡又想到了荣荣经过她身旁时的那一声妈妈,心里不由得有些疼痛,但又感觉到有些神奇。她不由得想到了心电感应,也许这就是亲人之间血脉的共鸣吧。
因为当荣荣和郭子豪经过的一刹那,欣怡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甚至有种要蹦出来感的觉。可能正是这种心里的波动和血脉在流动的过程中引发了至亲血肉的回应,让荣荣感觉到自已的亲切,便随口而出地低语了一声妈妈。而这声妈妈里又饱含着对妈妈的多少想念。
整整三年了,三年来不知道荣荣是怎么过来的。她离开时还不到五岁,现在八岁了,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荣荣夜里睡觉时还会蹬掉被子吗?会被冻着吗?还会那么独自开心地玩耍吗……这样想着的时候,欣怡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倾泄而下。
欣怡原本想着刚回来,就在这留下她幸福欢乐时光和悲哀伤痛泪水的黄河铁桥上看看,然后就回家看爸妈,没想到的是,冥冥中也让她看到了儿子、看到了那个心中永远深爱又愧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