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韵起身，纤弱的身段挡在慕清辞面前，迎着高华胜的目光：“高妹妹领了众位妹妹前来，所为何事？”

高华胜还未发言，方蕊珠先越出一步道：“程姐姐真是好福气啊，这么快就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眼，拿了凤印。如此得意，日后还不知怎得作威作福呢。”

这话说得一点不带客气的，程韵沉了脸色，“放肆！我再怎么说也是贵人，比你品高一级，你怎敢如此对我说话！”

方蕊珠本是家族贵女，向来瞧不起程韵的宫女出身，可宫内品阶就是一切，只要程韵品阶比她高，她就不敢冒然顶撞，只能恨恨地收了声。

丢人的东西。

高华胜白她一眼，笑吟吟看向程韵：“方妹妹说话没规矩，程姐姐勿怪。妹妹们此番前来也是得知了姐姐喜得凤印，特地来恭贺姐姐的。”

程韵淡淡颔首，也不知信没信：“诸位妹妹心意到了便成，迎春殿狭小，恐不方便众位妹妹落脚，今日妹妹们还是散了吧，韵改日定当一一登门拜访。”

高华胜道：“登门拜访就不必了，妹妹们庙小，容不得姐姐这般大能。”

“毕竟，姐姐虽从未侍寝，也是宫中最早封位分的妃嫔呢！”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妃嫔们都偷笑出声。

这不明明白白的嘲讽程韵不受宠么？

高华胜清咳两声，止了众妃的笑声，又道：“姐姐莫怪妹妹多言，想姐姐虽是入宫多年，却终究只是个宫婢，从未受过世家大族中的闺阁培养，骤然担此大任，难保不会捉襟见肘。”

“太后娘娘既然肯交给姐姐凤印，便是信任姐姐。若姐姐处事不得力，办砸了事，只怕适得其反，会连累得太后娘娘落人褒贬啊。”

话明里暗里的嘲讽程韵出身低微，不堪大用。

程韵压下胸口怒气，冷静持重道：“那高妹妹的意思是如何呢？”

高华胜身量比程韵高，她用高高在上的眼光剔她一眼：“依妹妹的看法，姐姐不若向太后谏言，说明自已能力不济，准许妹妹辅佐协理六宫如何？”

“如此，姐姐便也不会出错，亦不会牵连到太后娘娘，两全其美。”

慕清辞眼底寒光闪了闪。

说了这么一大堆，原来是想夺权。

太后才刚将封印交给程姐姐，这人就坐不住了。

程韵性子稳重，即便气得不行，也没有口出骂言将人逐出去，慕清辞却不能眼见她受这等委屈。

“高贵人话说得好冠冕堂皇。”慕清辞走了出来，程韵心道不好忙要拦她，她却自顾自走上前去。

“贵人说自已是世家精心培养的贵女，奴婢是信的。可后宫不比官家后宅，要处理的事务只多不少，只杂不简。既要统率后庭，又要调和前朝，难道贵人也都一一学过吗？”

高华胜冷笑道：“我不能，难道她能？”

慕清辞道：“程姐姐于打理六宫事宜上或许青涩，但她身在后宫多年，对宫中诸事早已耳濡目染。且她亦在尚宫局司库内做了五年的文书女史，行事从未出过差错，众人称之皆‘能’。”

“奴婢敢肯定地说，在打理六宫这件事上，程贵人比起各位小主并不差多少。”

方蕊珠听不下去，站出来骂道：“你竟敢说我们这些官家贵女比不过一介宫中奴婢！”

她是气得很了，打从一开始她就看不起程韵和慕清辞。

哪怕一个位分比她高，一个身受皇宠。

她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扇巴掌。

慕清辞这回一点儿也不让着，抬手就架住了她的手腕，拴得方蕊珠动弹不得。

她眉眼清冽，语言冷静，看向高华胜：“再有，高小主说程贵人封妃多日没有侍寝，那难道诸位小主也侍过寝吗？”

她此话一出，众位宫妃都齐刷刷脸色一白。

慕清辞说的没错，程韵没侍寝，她们就侍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