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你还知道啊。
他道:“朕以后会注意的,朕明日要出宫礼佛,你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安歇。”
慕清辞一愣。
盛元烨抱着她睡下,嘴里咕哝道:“本来今夜要来一次的,你不愿意就罢了,待我回来再与你亲密。”
慕清辞:“哦。”
盛元烨又道:“礼佛之事太后也会跟着去,宫中事务暂且全权交由淑嫔管理。”
“嗯。”
盛元烨亲亲她的鬓发:“我特意嘱咐了淑嫔照顾好你,即便朕走了,你也可放心。”
“哦。”
盛元烨低斥:“只会‘哦’‘嗯’,敢这么敷衍我的,只你一人。”
慕清辞没吭声。
盛元烨揽住她的细肩,叹息:“有些东西我还没完全想清楚,趁着这次礼佛,我会和母后好好谈谈。辞儿,等我回来。”
慕清辞半窝在他怀里,猜他口中“没想清楚”的东西是什么,想了半天,没甚头绪,渐渐地睡了,一夜好梦。
翌日晨,六宫妃嫔与宫中内侍以及朝野大臣齐聚太和门前,金池赫赫,宫城巍峨,门口石狮子似仰天咆哮。
六匹身披华缎宝象领着宝顶华盖现身的一刻,有金鼓齐鸣,礼乐声起。
一时天地轰然。
宝象开路,巨趾碾压地面,发出沉重嗡声。身后跟随着鼓乐队列与红衣侍从,四下里满满当当拥簇着两架銮舆从跪行的道路间逶迤而过,两下里唾盂掌扇,不一而足。
都摆起威严肃穆的架势,一派天朝的汉官威仪。
盛元烨端居其中,锦绣龙袍,火龙黼黻,骨节分明的双手扶着轿辇的两侧金扶手龙头。
日光穿透孔雀羽的大扇落在他额前的珠串冕旒,荡出神圣的色泽。
色深的华贵宝珠碰撞,随着銮舆的行动拂荡,撞出一星半点他俊美如斯的面颊。
深刻的鼻梁阴影与唇线,犀利冷峻的眼眸,让他看上去真有几分万世之君的风采。
慕清辞在跪伏的人头中远远看去,这一刻的男人似在九天之上,遥遥不可及。
好似和昨夜里同她耳鬓厮磨,对她宽宠纵容的人是两个人。
她心腔鼓动,有种难言的压抑。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高高在上,冷漠绝情。
身处权力之巅的威严不可侵犯的帝王。
她和他,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哪怕是他对她的宠爱纵容,也不过是招猫逗狗一般。
等过了新鲜劲儿,自有那千娇百媚的娇娈趋奉于他。
自古以来皇帝都一个样,古偶剧里的痴情帝王才是骗人的。
心中微苦,她反而松了口气。
同这种身份地位差距天迥地异的人相处,就该时时刻刻保持冷静,抽出魂来,冷眼旁观,不动真心。
最忌深陷。
她这般想着,金光尊显的銮舆已经行到了她跟前,她一个没忍住抬起头,蓦然撞进了他低垂的眼。
冕旒荡开一条指宽的缝,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直直投落到她跪伏在地的身上,黑亮的凤眸含着笑,一如往常般戏谑揶揄。
还有潜藏深处的三分宠溺。
慕清辞一时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