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心中重之又重的警言全然抛之脑后,占据脑海的是夜里耳鬓厮磨的点点滴滴。
他的温柔,他的霸道。
他的体贴关怀,他的偏执独占。
慕清辞脑子一下变得很乱,像麻沸的粥糜,翁然不息。
直到盛元烨的銮舆行过了,她也尚未回神。
身侧的人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慕清辞蓦然清醒,程韵给她递个眼色,朝前边看去。
随从在銮舆后方的侍卫队里,赫然有李廷贺的身影。
他今日一袭御赐红锦飞鱼服,显得人格外高大英俊,灼灼风流。
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行来,风采卓然。
不少宫女都朝他递出了眼波,祈求他回望一眼。
而他不偏不倚地目视前方,唯独行经此处,才蓦然偏头,朝这边望过来。
他与程韵有些时日未见了,此番再见,神情之激切不减当时。
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旁若无人。
慕清辞细心观察周遭,见有人开始注意,忙扯了程韵的衣袖,用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腔说:“程姐姐,旁人要注意到了。”
程韵朝后看了一眼,果然瞧见方蕊珠崔莺儿等人在偷瞧她们,心里一惊,忙垂了脸不敢再视。
程韵突然收回了视线,李廷贺眸中闪过一抹失落,拽紧了马缰绳。
仪仗队行过,带走了无限威严与风光。
太和门广场前的喧嚣落幕,程韵起身,招呼着众妃与宫女内侍回宫。
没有随行的大臣侍卫们也各自都散了。
后宫之中地位尊荣的二位走了,一众宫妃随着程韵去往景仁宫商定事务。
慕清辞做为管事女官,也当前去。
景仁宫正殿,淑嫔与高嫔分坐正座两侧,其余妃嫔各自就坐。
慕清辞立在程韵身边,听得程韵道:“各位姐妹能从禁足令中解出来,也是得了陛下与太后娘娘前去礼佛的好处,罚便罚了,大家须得知错就改,过往的错处切记不可再犯。”
众妃虽然心有不服,当着程韵的面,也不敢驳斥。
这些日子可把她们一顿好抄。
不过,最惨的还属高嫔,闻见陛下出宫礼佛,也许会释放抄完佛经的妃嫔禁足。为了解禁,她铆足劲儿了日夜抄写,手掌都磨出了水泡,指甲也折断了一根,那万遍《心经》才在此时将将抄完。
旁的妃嫔都是给太后过一眼便罢了,独独高嫔的经文是陛下亲自叫人一张一张查的。
若非她有个好爹上奏求情,陛下还不一定能解她禁足呢。
高华胜此刻脸色很不好看,她十根手指戴着金护甲,将肿胀丑陋的指节包裹。
她压下心中怨气,将眼光转到程韵身侧,面上带笑:“上次一别,听闻慕尚宫休养了好几日,现下身子可好些了?”
她问这话,纯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慕清辞懒得理会她,只是面上还须过得去,她冷淡道:“近来尚可,谢高嫔娘娘关心了。”
高嫔皮笑肉不笑:“这些天本宫待日日在景阳宫抄写佛经,真是好生无趣,时常就会差人打听宫中趣事,解解乏。正听闻近来陛下竟日日宿在慕尚宫屋里呢!可有此事?”
她此话一出,座下妃嫔纷纷变了脸色,眼刀子锐利,刮上慕清辞的身体。
程韵见势头不好,赶忙打岔:“高妹妹说什么呢?想是慕尚宫身子未好全,陛下疼惜属下罢了。”
疼惜属下能疼到屋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