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忠其实也馋，他面带笑意地接过，咬了一口。

慕清辞问：“听说我能被救出来，多亏了崔常在通风报信？”

周德忠用一只手接着掉下的碎末，道：“可不是？若非崔贵人大义相助，您这回可是九死无生呢！”

慕清辞皱皱眉，道：“大家都是宫里的奴才，公公不必如此敬我，还当以前那般就好。”

又道：“她如今成贵人了？”

周德忠顺从地改口：“她救你一命，陛下封她嫔位都使得，本也如此打算的，没成想崔侍郎闻言连夜上书求皇上撤回成命。陛下最后折中只晋了一级。”

慕清辞沉默不语。

崔莺儿此番举动，几乎已是明牌了同高华胜作对，站在她们这边。

坏了高华胜好事，又因此晋了位份。如此一来，很可能招致高华胜报复。

高华胜如今虽是最低等的答应，可她高家势力不倒，东山再起，只是时间而已。

崔侍郎怕也因为这样，才不敢让她好处得得太招摇。

想通这些，慕清辞心里叹气。

周公公走后，她起身出门。

这些日子她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虽然结壳未好全，大多也隐在衣衫下，不给人看见。

恰巧天晴日朗，慕清辞想出门散心。

毕竟在养心殿里关了这许久，她着实是有些闷的。

慕清辞同程韵一起拜访了莺歌院。

崔莺儿如今是正儿八经的贵人，一应家具摆件都升一级，莺歌院内的宫人脸上个个洋溢着喜气。

见两人到访，更是恭敬得跟什么似的。

后宫无妃无后，程韵就是地位最高的宫嫔，没有之一。

而与她一同到来的慕清辞，那更是名传后宫的陛下心尖儿上的人物。

崔莺儿早有预料她们会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毕竟听闻慕清辞九死一生，那受刑的高答应目前还半死不活地躺着呢。

崔莺儿迎出门，着细看了慕清辞一眼，见她面色已与常人无异，心里暗暗感叹圣上的用物果然极好。

这么些天就把人养好了。

崔莺儿道：“两位姐姐，快快请进。”

慕清辞面色微赧，朝她行了一礼。

她是尚宫，是女官，亦是奴婢，见主子需得行礼的。

崔莺儿赶忙冲上来搀扶住她，明亮清透的眼睛冲她眨了眨：“慕尚宫千万别如此见礼，若是伤着身了，我怕陛下要罚我呢。”

说着，她做出个哭丧的表情，显出欢快。

不仅程韵慕清辞，满院的宫婢都被她逗笑了。

崔莺儿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天真可爱得紧。

崔莺儿邀两人入座，慕清辞犹豫了一下，被崔莺儿拉着坐下。

“客气什么呀？到了如今慕尚宫还同我见外？”崔莺儿嘟嘴。

程韵牵起帕子笑：“从前都听莺儿妹妹一口一个神仙姐姐，怎么如今见了面，就变成慕尚宫了呢。”

崔莺儿脸上一羞，愤怒道：“程姐姐莫要取笑，人家虽然傻，但是人家也有羞耻心的。”

慕清辞也被程韵的打趣逗笑：“崔小主如若不介意，唤我阿辞即可。”

崔莺儿将脸鼓起包子，摇摇头：“就这么决定了，日后我唤你辞姐姐。”

慕清辞无法，只得由她去了。

“这次的事多亏了崔小主，我们是特地前来感谢您的。”

崔莺儿道：“唤小主多见外，辞姐姐也同程姐姐一同唤我崔妹妹罢。”

她又说：“感谢倒是不用，只是我如今帮了你们，又因此晋了位份封了赏，定然得罪死了高答应。你们可要记得我的好，不然我就白帮了。”

慕清辞道：“这是自然，崔妹妹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崔莺儿想了想，摇摇头：“目前没有，以后若有，我会提的。”

如此明快的将恩情当做交易，慕清辞同程韵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小丫头虽然天真，却真有几分恰到好处的通透。

回程路上，程韵带着慕清辞绕去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