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枫树望秋先零,碎石路上满积着火红枫叶,以细碎的枝丫为骨,绣花鞋底踩上去。发出辟拨脆响。
慕清辞正养伤,未曾着尚宫打扮,且盛元烨忧心她旧伤未愈又患新疾,一身衣服穿得严实。
雪白的兔毛围领簇拥着清丽脱俗的脸蛋,披风是紫鼠皮的,上绣一株栩栩如生的玉兰花树,树下一只玉白的兔子捧寿桃,瞧着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程韵落后半步将她这件贵重披风端详一通,抿唇而笑。
不巧被慕清辞瞧见,嗔她一眼:“程姐姐何时也学这等偷摸行径了。”
话里无责怪之意,仅是调侃。
程韵轻轻甩了一帕子:“辞儿变坏了,开始打趣我了。”
慕清辞顺着她方才的视线往后头望:“程姐姐方才瞧什么呢?”
程韵想起那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又要捂嘴偷笑。
慕清辞是真要恼了,她才道:“你这披风是自已挑的,真是……可爱。”
慕清辞脑门升起一个问号。
披风?
她不怎么在乎穿着方面,况且近来养伤卧床,她的里衣外衣都是盛元烨安排置办的。
提起这个,她倏忽就想起了之前窝被里时为了方便上药而被迫穿的肚兜。
当时只觉得身上疼,没想别的。
而今回想,耳尖都羞红了。
她不仅穿着大红肚兜,还要被掀开被子大喇喇地亮给盛元烨看。
那肚兜菱形的一片,勉强遮住三点,其余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露光了。
这就跟在现代男人面前穿情趣内衣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养病的那段时间盛元烨虽然良心未泯没对她做什么,但眼福是饱了个够的吧。
好啊,闷骚腹黑男!
慕清辞心里郁闷,想起程韵方才说的“可爱”,她今日穿衣时都是御前宫女侍奉的,压根就没看几眼衣物,如今听她一说,扭身去看披风后的图景。
她把披风扯开看了眼,顿觉丢人。
啊啊啊啊,谁能告诉她上头这只粉粉嫩嫩的小白兔是怎么回事啊!
童心未泯吗?
让她这个满宫院里最德高望重的尚宫大人穿这件合适吗?
这让手底下的那群宫女瞧见了,她往日里威严的形象岂不是碎了一地?
慕清辞越想越气闷,这狗皇帝果然是按自已的喜好打扮她的吧!
这件披风同尚宫大人往日的谨慎干练形象大相径庭,程韵闷了好一会儿才化解了肚里的笑意,她轻声安慰。
“兔子乖顺可爱,极易叫人欢喜,或许在陛下眼里你就是这般的形象呢?”
不说还好,一说慕清辞都快炸毛了。
乖顺、可爱?
慕清辞指着自已:“我全身上下哪点同这两个词沾得上关系?”
开玩笑。
她慕清辞虽然怂了点,怕疼了点。
但她好歹也是个宫女事业爬至顶峰的女强人好吧!
放在现代,混不上大公司CEO至少也是总监职位了。
怎么就乖顺可爱了?
狗皇帝眼瞎么?
慕清辞满肚子黑水往盛元烨身上倒,就听耳旁程韵噗嗤一声,笑了。
笑声跟银铃似的。
慕清辞气呼呼瞪眼,撸起袖子:“好啊程姐姐,嘲讽我是吧。”
她张开手指,作势上去挠她,才触及程韵的咯吱窝,程韵就笑得不行了。
“好辞儿,放过我吧。”
慕清辞道:“错了没?”
程韵笑得喘不过气:“错了,姐姐错了。”
慕清辞这才松手。
程韵缓了一会儿,才收住笑,嗔怪道:“我方才并非笑话你,而是觉得欣慰。”
慕清辞才不相信她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