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钟丞相将所有的子孙与旁支都叫过来议事,从他出宫便议到二更才结束。
钟丞相今年五十岁,他膝下有三个儿子,俱已成家,最大的孙子都十二岁,能懂事了。
旁支的人都走了,钟丞相祖孙几个还坐在原处,没有要回房休息的意思。
钟丞相的长子钟大公子如今在礼部当差,头上除了孙尚书与左右侍郎,接下来就是他了,等孙尚书告老,这礼部尚书,必然会落到他头上。
钟大公子感叹:“真是想不到,姜家会有这样的机缘。”
“我看倒也未必是机缘。”二公子接口,“自古以来便没有女子称王的先例,若仅仅是称王便算了,她还要进入朝堂,与摄政王一直辅佐新帝……太上皇是弥留之际挑战祖制,自然是无人会批判他,但姜予宁这宁安王,一定当得不安宁。”
三公子也担忧道:“三天后便是新帝的继位大典,怕只怕姜予宁她活不到那个时候。父亲,若姜予宁被害,那这朝堂只怕才要真正乱起来。”
钟丞相点头又摇头:“姜予宁或是赵玄璟任意一个出事,朝堂都会大乱,但他们不会出事。”
“虽说他们都是战场上的杀神,毕竟人心难测,只怕他们杀得完敌人,却是逃不过人心。”
“三弟说这话,怕不是忘了清阳侯死之前对姜予宁的评价了?”钟大公子沉声,“清阳侯说,他千不该万不该,将姜予宁当成普通的世家女看待,姜予宁的攻心之术,当今世界,能出其右者不会超过三人,一是太上皇,二是赵玄璟,而这第三人,迟迟不曾出现。”
钟家书房安静下来,良久,钟丞相站了起来:“姜家的机缘是好是坏,都与我钟家无关,太上皇今天这一清查整顿,朝堂已空了一半,新帝继位之后,必定无人可用,届时,正是尔等冒头之时。”
大公子率先表态:“父亲请放心,这礼部,孩儿要定了。”
“应天府也时候换个人了。”
三公子想了想:“我与秦少师交好,届时他做什么,我便跟着做什么,不求能冒头,新帝用得称手即可。”
“三弟怎么如此没志气?你不冒头,多的是人想冒头,不说远的,就说那永宁侯宋昭,他嫡亲的表妹当了王,他自己又是个有能耐的,但凡他的心没有被猪油蒙住,冒尖的人都不会是旁人。”
“还有那秦满春,他看着病弱,但谁说病弱之人没有野心?你看那王栩,一个出家念佛之人,还不是一样将南越搅得乱七八糟?”
“还有那沈华笙,周蔚,云章,甚至是童时年,哪个不是不同凡响之辈?你便是想冒头,也得用尽全力也未必能,如今直接断了这念头,倒也算你聪明,免得白忙活一场。”
被两个兄长你一句我一句的教训,钟三公子只觉得是被人当众甩耳光,唯一庆幸的是,此处只有他们父子,并无外人。
钟大公子还要教弟,钟丞相摆了摆手:“三儿知道轻重,这些话说一次就算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儿子立即拱了拱手:“父亲,你也早些休息。”
几个儿子都离开了,钟丞相从书柜暗格里找出一封还处于密封状态的圣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而是将它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