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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79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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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前长了青苔,暗绿一片。

陆观道瞥了眼,不作答。

推开门,有一层不易察觉的禁制展开,锁链在斐守岁踏入屋内的那一刻,变成白色槐花,消散。

陆观道正要伸手去抓槐花,被斐守岁制止。

“做什么?”

“花!”

“幻术。”

“唔,”蔫蔫地收了手,陆观道说,“这儿没有花。”

“是没有花,”

斐守岁绕过屏风,走到榻边,他将陆观道安放在榻上,笑言,“这里的土地连金乌都看不到,自然没法抽芽开花。”

“鸡唔是什么?”

“金乌……”

斐守岁回忆起挂在天上耀眼的光,可太遥远了,记忆模糊,他有些忘记所谓“日”的模样。

在黑暗中生长,他的眼前只有监牢与幻术。

于是他说:“黑夜过去之时,从东方升起的,那一个亮眼的圆,就是金乌。”

“哦……那她为什么不来这里?”

看到陆观道求知的双眼,斐守岁干脆告诉了真相。

一边翻动着木柜,一边解释:“这里的妖怪做了错事,所以她惩罚他们照不到光。”

“照不到光?”陆观道盯着斐守岁,一点点爬出脏衣堆里,“没有了光,会怎样?”

斐守岁翻出一件旧衣:“会疯。”

“疯?”

“像他们一样。”

“他们?”

“你仔细听,有很轻很轻的声音,是他们在门外游荡,想要进来。”

照斐守岁说的,陆观道闭上嘴,仔仔细细地听。

耳识捕捉着呼吸之外的声音,流水、石鸣、锁链、青苔还有斐守岁的笑声。

陆观道猛地回头:“你笑!”

斐守岁抱着衣裳,笑意毫不遮掩:“你太好骗了。”

“为什么骗我?”

“骗你?”

斐守岁走到陆观道面前,“因为那些妖怪压根不敢靠近我,他们怕我。”

“那刚刚?”

“他们是为了你,不是我。”

“是我?”

斐守岁微微颔首。

陆观道歪歪脑袋:“我想到一件事。”

“你说。”

“唔……”陆观道皱起眉,“做了错事才在这里,做了错事所以照不到光……那你呢?”

看到小人儿赤热的眼神,斐守岁收了笑。

笑意过后,老妖怪再一次戴上久违的面具。

面具之外,那一张淡漠的脸,说道:“因为我也是‘罪人’。”

第183章自愿

“罪人?”

“嗯。”

“什么是罪人?”陆观道上前抓住斐守岁的手,眨眨眼,“我不晓得,你告诉我好吗。”

“好啊,”

斐守岁很耐心地看着面前的玩物,“罪人即是,不论是非,不分正邪,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之徒。”

“唔……你不是罪人,你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们身上有锁链,我身上也有。”

陆观道却摇头:“我看得到,你是意外。”

“……你的眼睛,真的万能。”

斐守岁笑得很假。

陆观道看面前逐渐失真的人,表情也黯淡了,他将脑袋侧过去,缩在脏衣里:“不想笑就别笑嘛……”

“好了,”

斐守岁扯开话题,把一件宽大的白衣递到陆观道面前,“先穿这个。”

陆观道仰起头,看着洗得发白的衣裳。

“太大了,能塞下两个我。”

“先凑合。”

“……唔。”

小人儿将将接过手,鼓着腮帮,也不动身。

斐守岁要去拿针线,陆观道便拖拽着脏衣,磨蹭到他身边。

探出一个小脑袋。

“做什么?”

“你不是嫌太大吗,缝小点。”

“可是……”

“可是?”斐守岁拿出一白色线团,“又怎的了。”

结果陆观道上前就拉住斐守岁的手,眼中的浓绿倒入斐守岁的心识。

小人儿用手指戳了戳斐守岁的手心。

“变戏法!”

“变什么?”斐守岁挑眉。

“就是刚才你随便念了几句话,然后把我削成了别的样子,为什么现在不变了?”小手拽着白衣,白衣拖在地上,“你变一个呗。”

“……”撒的哪门子娇。

斐守岁却言:“那是麻烦才用术法,缝衣服不花多少时间。”

起身。

陆观道顺手抓住斐守岁的衣角,一路磨蹭到桌边。

小小一个仰头看着守岁,他的世界只有斐守岁一人。

“那你缝衣服的时候,”陆观道把衣裳递给斐守岁,“还会和我说话吗?”

“为何不会?”

“你以前一看书,就不与我说话了。”

“以前?”

斐守岁坐在木凳上,看着不足他腰间的小孩,“我们该是初次相识。”

“不对!”

陆观道扒拉斐守岁腰间玉佩,“我有记得……唔,记得很久了,我们是见过的。”

可惜,斐守岁的心中没有所谓相遇,他浑然将陆观道的话当成了童趣,也就不曾放在心上。

“是吗。”

开始敷衍。

长线贯入针眼,针尖对着白衣。

斐守岁时不时附和陆观道提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