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一下子就被问住了,陆观道压着眉,开始认真思考斐守岁的问题。
“去哪儿……”陆观道沉思,“这一路来……”
“一路来的镇子,不是死了人,就是闹了鬼,你说这人间……”
“那就往南边走!”
“南边?”
“对!”陆观道笑着说,“就在四季分明,不缺雨水的地方,怎么样?”
斐守岁引导着:“你又不是草木,爱什么雨呢?”
“这不是……”
为了你吗。
话卡在喉咙里,陆观道故意似的没有说出,眨眨眼。
斐守岁:“……”
没听到守岁的回答,那块石头只好继续想,他将这些年在人间遇到的,都说了出来。
说那岭南的泥路不好走,说那巴蜀的天总有大雾,说一开始怎么走出冰天雪地的梅花镇,之后又在哪里听闻了顾扁舟当官的消息。
可一直说,一直说,说来说去还是绕到了斐守岁与他自己身上。
陆观道想起,途经被大火烧毁的陆家镇。
没有人在那儿新生,断壁残垣,焦黑的一片。但,在田埂上,曾经的门槛边,陆观道看到上面,长出了一丛一丛的绿草和野花。
黑石头掖了掖衣袖,低头轻声:“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
斐守岁:“……”
“但我心里总忍不住想你,想着与你一块走在田边的样子,所以我……”
吞咽。
陆观道抬起头,将手举起。
“我能陪你看完之后的记忆吗?”
斐守岁默然。
陆观道又说:“要是同辉宝鉴排斥,我也不可能在这儿,求求你了,径缘,我不碍事。”
“同辉宝鉴……”
斐守岁耳边磨着陆观道的撒娇,他清醒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何陆观道会知晓他在宝鉴之中?以及陆观道三番两次的入幻,是谁的准允?
解君还是孟章?
不,不像是他们,或许……是那两位之中,有人认识同辉宝鉴的主人?
幻术……
那自始至终萦绕在斐守岁身边的术法,何人为之?
见着斐守岁再一次闭口不言。
陆观道着急地解释:“我什么都不会做!你就拉着我脖子上的红绳,拉着就好了,这么顺手。我不跑,我乖乖的,我也不……”
斐守岁一旦沉思,那眼神就是冷漠的。他飘忽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陆观道。
陆观道眼里的花挤在一起,敛了盛放。
直视那无情的眼神,陆观道先是不敢置信,但立马就变成了早知如此。
酸酸的话从陆观道嘴里说出:“你都不愿听我说话了……”
斐守岁一顿,反应过来。
陆观道又说:“早知道不来了,让谢伯茶来得好,或者江姑娘也行。”
斐守岁听罢,眯着眼:“哦,那你回去吧。”
“回去!?”陆观道不敢置信地抬眉,情绪摆在他的眼瞳里,“这是你的气话,对吗?”
斐守岁:“回去之前,告诉谢伯茶。”
“我不!”
“……”
“我不走!”
“那好,你不走。”
“真的?”
很奇怪,斐守岁总觉得这番对话,似曾相识。
罢了。
老妖怪挑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同辉宝鉴,是否与解家有关?”
“嗳?”陆观道眨眼,“不知。”
没有撒谎。
斐守岁续道:“那我便好奇了,仅靠荼蘼一妖,是如何将一整个镇子拖入幻术之中?”
“这……”
很是诡异。
在梅花镇,荼蘼分明说过她得病久居,如此的情况,又哪来的精力施法。
燕斋花?
可燕斋花不擅幻术。
驱使白骨也许是她的主意,但……
同辉宝鉴。
所有的秘密藏在宝鉴之中,乃至宝鉴本身就是谜底?
斐守岁开始丢出疑问:“你有没有察觉一事?”
“什么?”
“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都像是一场戏。不严,不真,不重,轻飘飘的,就翻了页。”
“你是说……?”
斐守岁俯首,笑看陆观道:“回去告诉月老伯伯,就说我……我已经猜到他为了见素荼蘼所做之事。”
“你怎么知道月……不是,等等!我不回去!”
“……”忘了有这茬。
斐守岁轻叹。
而那陆观道以为守岁心意已决,急得就要撩袖爬树。
“你方才还说不让我走,你怎能出尔反尔!”石头的手握紧,“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记在了心里,你可不能耍赖!”
“没有。”
“那你为何说这些!”
要被揪着不放了,但斐守岁的心还在盘算同辉宝鉴与梅花镇。
他打发一句去:“说顺嘴罢了,你不用走。”
“顺嘴?”
“啊,是。”
“这么说来……”
“嗯?”
“是你的心里一直想让我走,才顺口说了出来?!”
第221章找你
斐守岁:“……”
没想到陆观道的注意点在此,守岁心里好不容易理清的毛线团,再一次打结。
他看着陆观道,陆观道也看着他。
两人相视。
渐渐地,斐守岁见到那双浓绿,出现了露珠。
斐守岁咽了下,只道:“我是担心你,才想着打发你走。”
“骗人……”
眼看陆观道要流眼泪,斐守岁立马转移话题:“你先前说什么‘碎骨粉身’都要带我出来,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