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吹拉弹唱,楼外烈日燥阳,二者之间天差地别。
确实会叫这帮粗糙黝黑的苦力心生羡慕。
“唉,这要是投胎投的是个女人,咿呀个两声。
就能挣到银子,那可多好!”一个苦力就着脖子上的汗巾抹了一把脸。
“大白天的做什么不好,做这白日梦!”
另个苦力冷嘲一句,翻手便又抓上了一只大箱。
“做女的也不好,最好呀还是去做王公贵戚。
出门车来车往,人前人后,到了家,哎。
香鱼香肉美酒佳酿不说,这美人要多少有多少。
怎么玩儿都行,想想都带劲!”
这苦力大约真是被热昏了头,其他几个。
便是酒楼里看事的小伙计听到都不由一乐。
小伙计抱胸靠在门边,笑着道:“你这眼界不行啊。
王公贵戚成天就是吃喝拉撒,玩弄女人?”
苦力嘿嘿一笑,他觉悟不高,觉得王公贵戚就是这般过着日子。
他扬声“哎”了一声号子,说道: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惊鹊楼那生意,乖乖,简直了!
我上回去那边绕了一趟,那香味,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勾去!”
惊鹊楼作为京城第一楼,内里客人非富即贵。
尤其是现在闷暑时期,楼内光是解暑的瓜果水酒都消耗巨大。
一天下来,怕是能抵上一般酒家的半个月了。
小伙计听到这苦力聊说到了惊鹊楼,他伸手向楼上一指。
促狭地笑道:“嘿嘿,不瞒你们说。
现在我家楼上弹曲的那位姑娘就是惊鹊楼来的。”
“呦?是吗?这可了不得!我长这么大。
还没听过惊鹊楼的曲子呢!”
几个苦力频频向楼上看去,小伙计见状笑得一脸得意。
他说道:“这位姑娘呀,以前可是在舒玉姑娘身边伺候着的。
后来不知怎么的,被赶了出来,这不,我家掌柜瞧她可怜。
将她收留在店里,给客人添点香头,她也能混口饭吃。”
一个苦力闻言咧开了嘴,他笑眯眯地凑到小伙计身边。
问道:“怎么样?香不香?你闻过没?”
小伙计打量了苦力一下,不屑地哼了一声,嘲道:
“所以说呀,你们就这做劳力的命,一天天的。
脑子里稀里糊涂,就惦记那点破事儿!”
那苦力被小伙计调侃一通,不以为意地将头一摆。
咧嘴道:“这不逗逗闷子嘛,像咱们这样的大老粗,哪有什么好消遣的?”
苦力们纷纷点头,深有同感,许是想到了一些更不好的东西。
有几个苦力脸上晕开一抹不可言说的笑意。
他们相互看了看,便不约而同地放声笑了起来。
这群人将货箱码好在酒楼的后厨角落。
又同小伙计结算完了工钱,方念念不舍地边抬头向楼上看了又看。
边退步往街上行去。
这帮大老粗搬完这家便要结队去搬下一家。
按他们自己说的,确实没有什么好消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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