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心想饶是她娘这样的女子,已经是极其有同情心了,但是和儿媳妇所站的位置不同,还是无法共情辛氏。只见这董氏敬重辛氏,反而更疼董氏几分,反正对她而言,这些人都是他儿子的女人们。
“娘,董氏那里您也别太和她亲近了,若嫂嫂看到了反而不好,嫂子是哥的原配,还是固哥儿和娴姐儿的亲娘呢。她们相安无事就好,您也别抬举。”徽音叮嘱着。
纪氏频频点头:“我的儿,你还是像在家那般多提点我才是,否则我若做错什么就不好了。”
其实为何郑家的人都听徽音,也有原因就是在德音频繁参加那些所谓的诗宴茶宴的时候,徽音就非常关心家人,不懂的经常看书或者请教,再者她本就是个有决断的人,故而常常出谋划策。
徽音则道:“也没这么严重,咱们家里已经算是好的了,您作为婆婆从不给儿子们送女子,对儿媳妇们也不要求站规矩,体贴帮钱,这就已经超过许多人。过些日子,我准备些花宴,到时候娘也出去和同年纪的人多认识,有了走动的人家就好了。”
女儿如此体贴,纪氏也只感动,倒也不说家中烦心的事儿了。
不过,她看着徽音道:“你哥哥和你弟弟都不少人上杆子,王爷这里是不是也是许多人?我记得兖州的宋刺史就是如此。”
“是啊,以前我会担心,现在已经不担心了。不是我对男人有自信,而是我对自己有自信。”徽音摇摇头。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私房话,纪氏才离开。
如今爹娘都来了,徽音比以前强多了,她和纪氏说完话,又觉得腰疼,进去躺在榻上歇息。
过了几日,张夫人来了,她由崔氏带过来叩头,徽音赏了几匹彩缎香料和几盒点心。
“没想到王妃这般礼遇,妾身实在是惶恐。”张夫人原本不以为自己会见到徽音的,没想到王妃这般友好。
徽音看了她一眼,模样和殷丽仪是真的像,只不过行事完全不同。
殷丽仪虽然小门小户出身,可是运气好际遇好,父母疼宠,完全是自信活泼也不怕事儿的,可张夫人是庶出,生母早亡,在嫡母手下过活,庄子上长大,因此很拘谨,即便表现的大方,看起来也非常紧绷。
然而,殷丽仪大概一辈子都和她碰不到面了,至于殷丽芳也失踪了,真假千金的事情,她们也不会随意说出去,毕竟崔家都不承认,李澄何必揭穿。
“说起来都是一家子,何必说两家话,上次我这弟妹就说你们要过来,我就与她说过的。”徽音笑道。
她们和张夫人的关系并不亲近,也就没有留饭,如此张夫人也都很满意了,出来王府之后,谢了又谢。
“谢什么,都是自家姊妹,也是应该的。”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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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她现在日子过的好,郑无恒和她少年夫妻,感情好,婆婆也不错,唯一难对付的就是徐太夫人婆媳。
她们婆媳亲戚一处,自己把姐姐也喊去,如此打打擂台,谁怕谁啊。
怎么就只能招待你徐家的亲戚,不能招待崔家的亲戚了?
自然,张夫人进门之后,崔月环完全按照招待徐家的规模招待的,又是请堂会,又是拿名贵料子做衣裳,又是准备豪宴。
徐太夫人反而气着了:“若一日倒也罢了,这都三日,又请了什么说书的杂技的过来。”
“那是中饱私囊呢,我听说她还要一应比着咱们徐家来,忒脸大了。”徐氏看钱花的如流水似的。
要知道从冀州过来,她们弃了不少箱笼,到手的钱还要打点下人,平日还多添几个菜,这些耗用可不少啊。尤其是,徐氏近来在为徐太夫人寻好寿材,金丝楠木的可花不少钱。
徐太夫人冷哼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家里容不得咱们了。不过,咱们马上也要发达了。”
“姑母如何说?”徐氏不解。
徐太夫人道:“你哥哥和我说他遇到了魏王的遗孀,也就是魏王嫡亲的儿子豫章王和豫章王之母殷丽芳。他说那殷氏告诉他,说她和李澄原本有亲事,后来被魏王强占,如今她想投靠王爷。你说这对母子奇货可居,王爷可不是得感谢我们,等日后徐家起来了,咱们何必看旁人脸色。”
第77章
◎双章合一◎
“慢点吃,慢点儿。”殷丽芳见儿子狼吞虎咽,很不是滋味。
谢九仪被人架空兵败了,她当机立断的先带着儿子护卫逃了,逃亡的日子可不好受,她也怕被许次妃的人或者卫铎的人抓到了,更没活路。于是就想到了李澄,当年吴王去世是魏王收留了李澄,有这份香火情在,李澄收留她们也是应该的。
然而还未到徐州,她们就困难重重,好容易被丈夫的旧部收留,才吃上一口热饭。
李敬又夹了一块野兔肉:“母妃,这兔肉烹的真香。”
殷丽芳笑道:“你吃的惯就好,还有扣肉,你从前嫌弃扣肉太油腻,都要用上等茶叶煮了沸水后焯水去腻。现下吃着好吃吧,瞧,这底下还有梅干菜。”
……
殷丽芳母子说的话传到了徐大舅爷徐绍的耳朵里,他与妻子道:“想起魏王在时,豫章王龙子凤孙,如今却似乞儿一般了。”
徐大夫人则道:“这事儿要快些告诉王爷,同宗之人,总顾念香火情。”
“我就怕王爷不肯,你想淮阴王部下有不少都是原来魏王的部下,若豫章王来了,旧主和新主实在是难以抉择?”徐绍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们夫妻和徐太夫人不同,是有些见识的,故而,徐绍道:“此事我准备去让妹夫替我们去说,出了差错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若是淮阴王极其仁义,那必定会酬谢咱们。”
徐大夫人笑道:“殷次妃还说以前和王爷有旧呢,我已经让人准备衣衫裙履,让她好生将养几日再去见王爷。”
郑放最近觉得自己还长胖了一点,他早起打了个哈欠,钓鱼他没什么耐心,吃鱼倒是有功夫,仰仗他是淮阴王的岳父,他的宴请可是多的不得了。
今日听闻还有人做了全鱼宴请他去,早上梳洗完就准备出门,纪氏嘱咐他道:“你别贪嘴啊,自古宴无好宴,人家若是请托,你可别答应。”
“你当我傻啊。”
“你不傻,就是贪。”纪氏一针见血。
郑放无语:“你这老婆子真是的。是,人家请我肯定是看在女婿的面子上,但是我也能够帮忙看看这些人的需求,这些人在筹谋什么,未必不能告诉女婿啊。再者,我贪什么了?我又没权。”
纪氏看着他道:“你是没权,可你儿子们有权,你女婿有权,你被人捏住了把柄,到时候威逼你做什么事情?难道你不做。我实话告诉你,这也是女儿让我提醒你的,要不然,我才不管你呢。”
以前纪氏一切仰仗郑放,后来儿子长大了,算是能和郑放平等对话,不必斟字酌句,现下女儿给她撑腰,她可不怕谁。
郑放这才回过头看她:“得得得,我吃了鱼,赶紧就尿遁,成不?”
“你若要吃什么,家里应有尽有,何必去外面。”纪氏虽然这般说,但也知晓他根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遂还是替他准备了一个荷包。
郑放捏了捏这荷包里的碎银子,知道这是让他赏人用的,知道纪氏的好意,又笑道:“放心吧,我吃完了就回来。”
纪氏知晓这老泥鳅打仗起来有勇无谋,为人倒是精的似泥鳅,也就不说什么了。
等郑放出门之后,儿媳妇崔月环并她姐姐过来请安,纪氏赶忙让她们起来:“二奶奶,你陪着姨奶奶好生作耍便是。”
崔月环笑道:“我姐姐这里已经谋得房舍,正要与我们告辞,我留她不得,她又要来与太太您告辞,我便带她过来了。”
原来张姐夫已经是寻到房舍,正要接张夫人出去,这郑家虽然好,到底是寄居,张夫人住的也不自在。
纪氏又挽留几句,重新又请了人来摆了席,算是为张夫人践行。
却说李澄这里,其实早已听闻殷家母子过来了,他其实是希望殷家母子找个机会躲起来好好生活。因为李敬并没有那个能力去做什么,若从魏王去世时,豫章王就投靠他,那他可以收留他,到后来,魏王去世,殷家母子表现出来的反而是让他去做附庸,如今她母子是走投无路了才过来,巴不得从他碗里分食,这怎么可能?
魏王当年时把他当管家看,让他管着王府,好事儿几乎都让他家亲戚占了。后来还是他亲戚不济才派自己拿下徐州,转眼又强迫他联姻郑家,虽说徽音和自己歪打正着了,但依照魏王本身的想法,难道不是先利用和郑家联姻,又知晓自己厌恶郑家其人品,必定日后夫妻不和睦。
他不怪魏王,因为易地而处,魏王怕自己坐大,同样,现在他也不想让豫章王坐大。
刚想到这里,就听说郑放到了,李澄让人请了他过来。
郑放是吃了全鱼宴过来的,脸上还带着酒气,他只笑道:“昨儿从徐家那里听到一件新鲜事,本来想着早些过来告诉您,偏偏又怕您早上要歇息,这会子才来。”
“哦,是何新鲜事?岳父说来听听,请。”李澄请郑放坐下。
郑放觑了李澄一眼,只是笑道:“说来奇怪,徐绍在路上捡到一个小孩子,说是模样似豫章王的样子,他不敢自专,想请王爷过去辨认。”
李澄正欲拒绝,却不由心生一计,故而笑道:“豫章王?我上回听说他在扬州失踪了,怎么流落到我们徐州来了。”
郑放见他神情轻松,不免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依照我说,这么个小孩子估计被卫铎吓破了胆子,您只需派人送他回扬州不就好了。”
岳父的意思,李澄何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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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想要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扬州,而是天下。
“此事我知晓了,还多谢岳父告知。”李澄抬头。
郑放立马寻机会告辞。
很快李澄就去见了徽音说了此事:“你怎么看?”
“如若打发了,反而不好,魏王毕竟曾经收留过你,你若弃他儿子不顾,便是忘恩负义之人?况且,豫章王可是你的堂弟,你若是袖手旁观,你底下的人安敢给你卖命?”徽音道。
就像她如果苛待身边的丫鬟,那谁还敢为她卖命啊?
如今李澄统领的地方大了,地方大了,人就多了,人多心就容易杂了。若稍微有人挑拨说李澄以亲为仇,将来底下的人必定认定他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李澄道:“你素来不喜殷家姐妹,没想到这个时候比我宽厚几分。”
“我知晓你特地来问我,也是在意我的感受,要我说,殷次妃母子住在咱们府里是最妥当的,可是吧,他们是魏王遗孀,之前豫章王和咱们可不是一派人。所以,我想请她们去水秀山庄住着,你待如何?”徽音道。
如若让人家住进来,殷丽芳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那可不是正常来投亲的人家。
李澄摇头:“不必,此事我只和一个人说,原本我想的是利用卫铎残杀太子起事,可我不能总等着自己摘桃,所以想着用豫章王来用这件事情向卫铎发难,借此把建业扬州全部拿下。”
“那你待如何?”徽音其实觉得李澄的想法不错。
李澄又道:“我又怕留豫章王在我们府中,有些人趁着我去打建业,到时候丢了后方,另立山头,所以我便带着李敬一起去前方。如此,我也放心,同时,也让建业那帮人不敢轻举妄动。而殷丽芳那里,不如就送去和太妃作伴?”
徽音听了之后,又笑道:“你可是促狭的很。”
殷丽芳会打什么如意算盘,徽音知晓李澄看来也知晓,李澄都不在王府里了,殷丽芳那便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同时也限制她和外界接触。
李澄想了想:“我不能总隔岸观火,如今养精蓄锐也是够了,今年我们这几地粮仓也颇丰,我也要出去了。若是能占了扬州,南下再夺荆州,日后我直接称帝都成了。”
“你有这个志向很好,但要审慎行事。”徽音微微有些担心。
李澄笑道:“每次都带着你给我的护心镜呢,放心吧。”
偏居一隅,久不操练,许久人也生疏了,兵也生疏了,徽音赞同。
又说李澄当日就让徐家人送了殷氏母子过来,殷丽芳对着镜子贴了花黄,又换了簇新的衣裳,对着李敬道:“到时候你对你堂兄亲近些才好。”
李敬已经不完全是小孩子了,他总觉得他娘这番打扮不妥,又有些羞辱难堪,可他也无法作主自己的人生。
徐家见郑放说了之后,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人上门了,徐绍夫妇自诩奇货可居,待殷氏母子愈发的亲热恭敬。
“徐司丞,你放心,若有我们母子的一日,便有你的一日。”殷丽芳也许诺徐家。
现在她能够抓住的人也就是徐家了,徐家想奇货可居,她就给他们这个念想罢了。
如此大张旗鼓,纪氏也知晓了,她刚刚已经从郑放嘴里知晓,徐太夫人还说道什么李澄和殷丽芳原本有婚事,更是气的纪氏头脑发昏。
辛氏和崔月环都坐在底下,崔月环是真的担心,她们一身都系在徽音身上,若她的地位受到威胁,那她们也是一损俱损。可辛氏一面面上同情,心里却觉得痛快,之前纪氏在董氏的事情上可没帮她,如今到了她女儿这里,倒是急了起来,这不就是活该打脸吗?
“太太,您别急,咱们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好着呢,这些话我看不过是以往别人随意传的。”辛氏安慰道。
实际上崔月华当年是有所耳闻的,吴王妃和娘家人提起过的,但现在她怎么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只道:“太太,不如我们去王府看看?”
“王妃最好脸面,咱们可别去帮倒忙了。”纪氏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有手段,不愿意示弱于人。
崔月环连忙道:“是啊,那殷次妃说起来还是王爷的长辈呢,王爷是何等人,从来不会让人说嘴的。”
“对,王爷的为人真的是没得说,何等的洁身自好。”纪氏想到这里,又舒了一口气:“我女儿还是很有福气的,王爷那样的为人我平日就知晓,连科举都把持的严,对亲眷都不会网开一面。有些流言蜚语,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你们也不必太信。”纪氏想清楚,也明白了。
崔月环笑道:“是啊,儿媳也是这么想的。”
两位儿媳退下,崔月环又请辛氏去她那里坐坐,辛氏道:“家里还有许多事就不多坐了,弟妹得罪了。”
“嫂子说这些可就是与我生分了。”崔月环也没指望辛氏真的过去。
二人客气几句就回了房,那荣嬷嬷让人上了茶来:“您去上房这些日子,口都说干了,快喝些茶润润嗓子吧。”
崔月环接过茶水,忍不住笑道:“我看大嫂子还在气那董氏呢?倒像是也埋怨上了太太。以前跟太太讨要东西的时候,怎么那样亲热,现在一时不到态度疏离了许多了。”
“可不是,说起来大奶奶的日子其实也好过,董氏带来那么一大笔钱,又没个一儿半女的,还不是都归大爷得了,大爷的还不都是留给她儿子的。”荣嬷嬷也想不通。
崔月环道:“兴许也是那董氏太好了,不争不抢,只是寻个依靠,若笑里藏刀也就罢了,我看她还真是个老实人。大伯这个人和我夫君不同,夫君为人赤诚,对谁都是满腔热血,去操练水军半年不回来就不回来,我家里替他备下个女孩儿,他还不受用。”
荣嬷嬷则道:“但怎么也怪不到太太的头上,太太为着这事儿还去找过王妃,王妃是难得拎得清的人,怎么会管自己娘家哥哥的房中事?”
“就是,她若真的不情愿,怎么不自己和大伯说,又是撺掇这个出头,又是撺掇那个出头,看的我心烦。”
荣嬷嬷又递了一块姜丝梅子过去:“您何必和她计较,她自以为聪明,别到时候让王妃看出来她。”
提起王妃,崔月环道:“嬷嬷,说老实话,你觉得王爷为何要照拂殷家母子呢?真的是因为他为人很好么?”
荣嬷嬷心知肚明,殷丽芳和李澄可是货真价实的表亲。
但这事儿她不好说出去,只装聋作哑,推说不知晓。
又说吴太妃当年在魏王府的时候就喜欢殷丽芳,如今见殷丽芳和李敬母子过来,她亲自让范嬷嬷扶起她母子来。
徽音见状道:“王爷说不知晓你们母子已经落难,没想到这般巧,倒是被徐家找到了。”
“是啊,真是天公地道的,好在让我们母子遇到王爷王妃,也有栖身之处。”殷丽芳还是很早之前为了魏王劝说李澄来过一次淮阴王府,那个时候她都没有仔细看过淮阴王府,如今一见倒是不比魏王府小。
已经是晚上了,四处却灯火通明,仆从林立,雕梁画栋且不提,就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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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原本是她司空见惯的东西,等去扬州之时就不如建业,在徐家住着更憋仄,更别提赶路时的仓惶,再见这样富丽堂皇,富贵至极的地方,殷丽芳还有些恍若昨日一般。
徽音请她们坐下,外头又请李敬出去吃饭。
李敬下意识的看了殷丽芳一眼,殷丽芳对他道:“去吧。”
桌上是水陆毕陈,不停有丫鬟鱼贯而入的上菜,最有趣儿的是一道蟹酿橙,手艺精湛极了。
甚至这一晚上,殷丽芳住的地方在吴太妃这里,收拾的也是极好,高床软枕,香味袅袅,拨来伺候的美婢也是赏心悦目。
“来,这是给你二人的赏钱。”殷丽芳在这个方面不吝啬,两根拇指粗的金簪送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两个都不敢要,还是殷丽芳身边的巧珍劝道:“两位姐姐若是不拿着,咱们娘娘可就要恼了。”
如此,她们收下了。
殷丽芳又问道:“今日不必劳烦你们守夜,我这里有巧珍伺候就行。”
那两人也极其有眼色的退下了。
她这么一走,巧珍用气声道:“咱们豫章王去了前头院子里住下,王妃看有没有事?”
“不管有没有事,都已经到了王府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还能如何?敬儿还有几年就可以成婚了,我想李澄肯定也是和当年魏王培养他一个做法。”殷丽芳如此想着,她心里也安定许多了。
李澄是她从小就认识大的人,不可能真的人品多坏,比起卫铎之流好百倍不止。
巧珍却心想殷次妃如此打扮,却没见到淮阴王一面,又完全不担心豫章王,她都怀疑她是不是要自荐枕席了。
是啊,殷次妃到底还青春,肚子也争气,淮阴王如今打仗一把好手,若将来坐拥天下,她跟了他也不算坏。
但这些话她也只能埋藏在心里了。
李敬也是头一次真正和李澄仿佛大人似的说话,李澄正和他道:“你且先安心住下,平日可以多看书。你年纪大了,要搬到外院住下,太妃那里自然会派人前来。”
“是,我听王兄的。”豫章王建李澄家中内外分明,倒比魏王府的时候还好些,心里也放心了。
李澄笑道:“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安生些在这里住,缺什么短什么,只管找你嫂子拿。”
堂兄弟二人又说了几句,李澄则立马召集谋士前来。
殷丽芳母子平安住下,徽音待她们份例和自己相同,闹的纪氏还专门上门来了。
“我听了谢风言风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怕你被人背叛了。”纪氏最担心的还是女儿。
徽音道:“娘,殷氏另有用处,具体有什么用处我不能说,但是您放心,女儿不是那么傻的人,王爷待我一如往昔。”
家人的关心,徽音还是觉得很温暖,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家人关心就行的。
就如同殷丽芳,易地而处,徽音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躲起来怕别人出卖,投靠别人也怕死,困难重重。但她绝对不会寄希望于别人身上,让别人帮忙复辟自己的希望。
可殷丽芳还是这么想的,她看起来很安分,是觉得有了依靠,甚至觉得这个依靠能给她作主。
徐太夫人等人这些日子可算是得意了,本来徐太夫人性情就有些左,如今有了个徐氏在身边,姑侄二人是无事也要生非,巴不得来个人为难一下徽音,这样纪氏的气焰就没那么嚣张了。
中午,两人正分着梨子吃,徐太夫人喜欢吃梨,但梨子又太寒凉了,所以她常常是吃梨只吃一小块,还好现在有徐氏和她分着吃。
“这梨是翠玉梨,咱们府上统共也只得了这一篓,都在我这里了,还算侯爷孝顺哦。”徐太夫人吃着水润的梨子,心情大好。
徐氏笑道:“那是侯爷看出来二丫头不成事儿了,巴结讨好咱们徐家呢。”
其实这话说的违心,但是徐氏知道徐太夫人喜欢听。
“其实我也盼着咱家好,可那徽音得势了不会帮德音啊。”徐太夫人感叹。
若是徽音肯帮德音,她也不会这般生气了。
姑侄二人吃的汁水四溢,又换了几条上等丝帕擦了嘴,却见外头有徐夫人求见。徐太夫人还奇怪:“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又没拜帖也没打发人提前说一声,就这么匆匆上门了。
徐夫人见了徐太夫人就道:“姑母,方才王爷点兵了,说是要拿回建业扬州,这样也就罢了,他还特地带了豫章王去前线。咱们大老爷作为魏王曾经的僚属,也作为魏王的旧部去打听了一下,说有魏王旧部想说这里是不是给豫章王的,淮阴王当时隐忍不发,今日却寻由头打了他三十马鞭,让贵府的大少爷裴将军占了他的位置。”
“我们担心淮阴王很有可能故意利用豫章王去前线,同时在前线让豫章王不明不白的死了,强占魏王的土地。”
徐太夫人姑侄对这种算计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她们最多是想让徽音不好受点,但是这种大事,她们也说不上话。
空气正凝滞时,只见郑放倏地进来道:“好啊,你们真是贼心不死,老夫身为淮阴王岳父,也是淮阴王嫡系,平日最见不得有人在淮阴王的地盘上,砸淮阴王的锅,今日就是老夫大义灭亲的好时候了。”
第78章
◎双章合一◎
郑放亲自告徐家屡次撺掇豫章王暗地抢占淮阴王地盘,曲解淮阴王本意,愿李澄能够予以惩戒。
李澄正觉得上次杀鸡儆猴不够呢,本来他收留了豫章王,将来若他真的荣登大宝,赏些食邑给李敬也就得了。但好心收留,不代表把他当成傻子,魏王还没成皇帝呢,就一个个的按头他效忠。
“来人,把徐绍给我提到水牢,派人严加看守,没我的命令人不随意出来。其子之职位一并削除。”
说完这些,他觉得郑放这老家伙还真的神了,难怪吕威当年爱用他。
徐家和他可是姻亲,他竟然没有姑息,还主动把徐家的人供出来,李澄摇了摇头,继续去查看粮草和军备了。
说来奇怪,殷丽芳在吴太妃那里百般讨好,吴太妃本也喜欢她,今日殷丽芳过来,吴太妃却没给个好脸,不仅如此还阴阳怪气一通,给了殷丽芳好大的没脸。
徽音见殷丽芳悻悻的出来,还不明所以,进来请安之后就听吴太妃道:“要我说那殷氏不过就是个侧妃,连魏王的正室都算不上,魏王在的时候也没额外给澄儿什么,这徐州还是澄儿自己打小来的,你何必对殷氏如此礼遇?你对人家好,人家可不会对你好。”
“这是怎么了?”徽音不懂。
吴太妃当然不会直白的说出来,还是纪氏上门,她才知道郑放通过吴太妃身边的人传到吴太妃耳朵里去的。
据说原话说的是殷丽芳带儿子过来是故意抢夺地盘的,吴太妃本就是寡妇养儿,她能容许孙子有许多人喜欢,但不允许别人抢地盘,可不就对殷丽芳不客气了吗?
徽音却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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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吃酒的时候,人家介绍的一位卦姑很灵,常和你们太妃来往,我估计可能是托的那人。”纪氏道。
徽音笑着:“我那位太婆婆,平日就颇信鬼神之说,原来是这样,那您跟我爹说,这次多谢他了。”
纪氏不置可否:“本来就是应该的。”
她爹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有时候又是真的做出一些让人觉得意料之外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评价他才好。
殷丽芳那里却觉得是徽音从中作祟,她如今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有李澄了,吴太妃之前明明很喜欢他,李澄也对她们母子礼遇有加。突然间,却故意为难对李敬好的人,还把徐家人投入水牢,连吴太妃今日也对她不好。
她不明白。
巧珍还得安慰她道:“娘娘,没事儿的,咱们在这里也不过暂住些日子,不必去奉承还更好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
殷丽芳失去了吴太妃的支持,在后宅当然举步维艰,即便徽音不会减少她的份例,也不会针对她,但是淮阴王府的人都长了眼睛,你不受主子们待见,奴才们也不会待见你。
要是徽音此时肯定就是保持沉默,多看书沉淀一二,以待来日。甚至找个观子,等豫章王将来有出息再接她出去。
但显然殷丽芳不是这样的人,她以前沉得住气是因为她生的是长子,霍氏都得靠她的儿子,现在心神不宁,内外不通,让她焦虑起来,甚至担心每日还有人害她。
这一晚上,还做了噩梦,梦到蒹葭站在她的床边喊道:“殷娘娘,你怎么自个儿走了,我们好惨呐……”
殷丽芳醒来时,发现背后濡湿了一大片。
然而这些已经没人关心了,徽音正在打点李澄要打仗的行囊,她原本是不懂这些的,如今却是精于此道。
“这是你在家待的最久的一次,护心镜、明矾、毒药、解药还有跌打损伤的药及一些成方我都装好了。在战场上心无旁骛,别惦记家里。”徽音道。
李澄颔首,用力抱了一下徽音,大步流星往外走了。
这次跟着去的心腹有宇文当,他一贯跟随李澄左右,另外还有裴朔郑无恒兄弟,他们俩作战剽悍,且对他忠心耿耿,除此之外还有以前一路培养的将帅。
他在军中并不厚此薄彼,大家按照军功荣升,不会像魏王那样做的过于明显。
而后面的马车上坐着的是豫章王,李澄带他去战场还真不是让他送死,只不过怕有些人趁机作乱,所以也不强求他骑马。虽然李澄认为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应该是极其娴熟弓马了,但李敬又不是他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弟弟,他也不必出口讨嫌。
且不论李澄等人走了之后,女人们都清闲下来了,纪氏时常带着崔月环过来打花牌,辛氏也偶尔跟着过来,她若身体不适,就让缪夫人或者旁的夫人过来。
这日辛氏倒是来了,如今天气转凉,她穿了一件织锦袄儿,领口斜襟都坠满了珍珠,徽音笑道:“这珠子看着不错。”
崔月环嘴快道:“王妃,这是董氏孝敬的。”
“原来是她。”徽音觉得辛氏若真的不喜欢董氏,就不要接受人家这些东西,包括殷氏带来的箱笼,徽音根本看都不会看。
你自己一面恨人家抢夫君,一面又贪人家这些,到底落了下乘?
辛氏看不出徽音的喜怒和情绪,见她一如往昔,心道看来王妃恐怕都不认识董氏呢!倒也放了心。
徽音当然也不会为了这些就责备辛氏,都是大人了,谁也不爱听别人说教。
众人继续打牌,崔月环只觉得自己方才嘴快,有些悻悻的,徽音见她这样,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这弟弟和弟妹,是莽到一起去了,都是直肠子,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全部往脸上摆出来。
但这样很容易招怨,若遇到心胸宽广些的自然不计较,但若是遇到本来就存了心思的,那就容易结仇。
瞧,辛氏现在就对崔月环恨的牙痒痒的,上了马车就和心腹抱怨:“你瞧瞧,她今日就是故意在王妃面前排揎我的。”
“您还忍着些气,她那是才成婚没几年,还蜜里调油着呢,还真以为自个儿是嫦娥下凡了不起啊。”下人们也只好如此安慰她。
辛氏听了莞尔:“算了,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那般挑弄口舌,王妃迟早对她生厌。”
“是啊,您瞧王妃为人真是不动声色,那殷氏传闻那般,她似乎压根没放在心上,恐怕她最是不喜二奶奶这样咋咋呼呼的人。”心腹有感而发。
以前王妃在闺中的时候,大家不免总拿她和大姑娘作比较,都说大姑娘宜家宜室,二姑娘性情有些古怪。
所谓的古怪不是说她言行举止古怪,而是她与世俗之人有些不同,她眼神凌厉,行事果决,常常言出必行,为人处事常常与世俗相悖。
只不过她的确生的很漂亮,记得有人为了她自杀,她不仅没有自责,反而说这等人如此脆弱,别人不爱他,他就要自杀,那将来只要有事情不如人意,他都以这些来绑架别人吗?
那时她们就觉得王妃非同一般,然而这次来徐州之后,虽然很少在后院见到淮阴王,但是看到她们夫妻的时候,都觉得王妃完全和以前不同。她变得很温婉娇媚,加上容颜出色,有时候柔情似水,有时候娇媚可人,一看起来就知晓她过的很好,夫妻和睦。
堂堂王爷,别说是妾侍,连通房丫头都没有,还一心一意的,简直跟稀罕物似的。
不过,王妃也是厉害,据说在后方筹措粮草军需。她这个人不是那种特别爱交际的,可是又真的把徐州这些贵眷人家都能拢起来,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辛氏主仆说了一会儿,反正也不能把崔月环怎么样,反而劝自己看开些,等待来日。
回到家中之后,董氏和另外两位通房都过来伺候,辛氏淡淡的,她知道她若真的折腾董氏,裴朔也不会真的把她休了。但是这样一来,夫妻二人情分可就淡了。
况且,在徐州境内,王爷曾经说过,连奴婢死亡都要官府验尸,不许私自处置。
“主母。”董氏乖顺的很。
辛氏挥挥手:“我也累了,几位妹妹都回去歇息吧,紫英,正好王妃送了几匣子果馅的点心让我带回来,你们也分一分。”
众人分了一份,连董姨娘这里也分了一些,董姨娘身边伺候的五儿就道:“姨娘,您不知道咱们王妃的小厨房的果馅点心在徐州都是有名的,许多徐州的达官贵人都以吃到这个为荣。”
五儿是裴朔送给董姨娘丫头,是他乳母的小女儿,先前在书房伺候,后来裴朔无意收用,特地派五儿过来给董姨娘做丫头。这董姨娘本有两个服侍的人,还带了两个小厮进门,但她们都不了解郑家的事情,唯独五儿对这些很了解。
“原来是这样,等会儿你们把它收好,等来人来再拿出来用。”董氏很珍惜。
五儿笑着应是。
这董氏在吕威身边什么好东西都见过,故而在余大老爷那里颇有面子,然而在裴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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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下裴朔走了,日子难捱。
又说今日打完牌之后,徽音起身去里屋的榻上躺着了,打牌也累,躺着更舒服。
当然了,躺着也容易头晕。
好在不一会儿,璟儿和瞻儿哥俩也就来了,有孩子们在,一起用饭都畅快许多,今日桌上正好有八宝鸭和豆豉鸭,孩子们都喜欢吃这些有味的,璟儿今儿还上了骑射课,饿的前胸贴后背。
“娘,八宝鸭的鸭肉其次,但里面的糯米和虾仁好食。”璟儿挑了中间一大口的糯米。
这不是宴客,就娘三个用饭,桌上摆的都是他们各自爱吃的菜,璟儿也是自己用,不需要别人帮他们夹菜。
瞻儿道:“我和爹爹一样,爱吃鸡腿。”
“那这根大鸡腿就给你。”徽音庆幸自己两个孩子都不挑食,昨日见固哥儿非常挑食,葱椒蒜不吃,沾一点肥肉就说恶心,连水晶蹄髈都嫌恶的紧。
她们娘三饭还没用完,就见南妈妈进来道:“王妃,那殷娘娘似乎生病了。”
“替她延请大夫过来,好好诊治,每次的病情都保存好。”徽音不意外殷丽芳生病,毕竟长途跋涉,内眷身子本就虚弱,又水土不服,这再正常不过了,就怕有人生事,所以看病的记载都要拿在手里。
一个时辰之后,徽音听说殷丽芳的病就是梦多,盗汗,多静养就好。
徽音点头:“让她好生将养着。”
要说以前在魏王府时,殷丽芳总觉得自己委曲求全,恨不得早早扶植自己的儿子做未来的王爷,她也再也不必妻妾相争,儿子也不会出事了。
没想到魏王死后,她的劫难来了,如今寄人篱下,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这是她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是,郑徽音的确不曾短缺,可也并不亲近,下人们都不敢做的太过分,正是因为她理家有方,处理事情公平公正。
巧珍端了药来:“娘娘好歹喝些药了好歇着。”
殷丽芳闻到苦汁子就不舒服,她道:“你说淮阴王这一仗能打赢吗?我真担心敬儿。”
“依照奴婢说肯定可以。”巧珍为了宽慰殷丽芳的心连忙道。
若是李澄也输了,她们怎么办。
殷丽芳这些庸人自扰,在吃了药之后,就睡着了。她之前带着儿子投奔李澄,没管霍氏母女,她觉得霍氏有霍家在,肯定不会出事儿的,但不知怎么梦到蒹葭了。
……
殷丽芳这里汤药子不断,吴太妃尤其厌恶,她上了年纪的人,不爱听“病”或者“死”这样的字样,更不愿意闻到药味。
因此,她又要闹着把殷丽芳迁走,徽音闻言,只好把西边的院子辟出来,让殷丽芳单门独户的住在那儿。
福桂见状都忍不住道:“之前太妃总夸这殷次妃,现在看来嘛,也不过如此。”
“以前是为了打压我,当然就这般夸她,反正夸别人又不用费什么口舌,但如今这殷丽芳没用了,可不就嫌弃吗?”徽音道。
说完,她又想起若是李澄遭遇不测,自己带着儿子们恐怕也是一样,即便有父兄在,要真正掌握天下也是很难。
前线当然很紧张,因为卫铎这次不仅仅是带着自己的人马来,连太子也带着石崇一起过来了。太子知晓这次卫铎若是胜利了,那自己很有可能被废,而李澄胜了,那就更是能篡位了。
毕竟卫铎是外臣,李澄却是吴王之子。
李澄得知太子也过来了,更是抚掌而笑道:“这可太好了。”
正好一锅端了。
又说太子出征,最高兴的人竟然是德音,那个压迫她的人走了,卫良娣也消停了,云枝这次生了个儿子,待遇颇好,都不会管她了。
没有太子来,这后宫很是清静。
就是饭菜没以前那么好了,宫女们怨声载道,德音心想自己也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前世太子多亏了郑无恒才死里逃生,后来勉强和李澄打个平手,这辈子不知道还是不是如此?
徽音也看到李澄来信回来,这字体连笔带钩,看起来很是潦草,应该是很快给自己来的信。上辈子李澄就攻打徐州,当时徽音还很诧异李澄打的那么艰难,就连弟弟也差点折戟于此。
而如此局势完全反转过来了,李澄带着她兄弟们打太子和卫铎。
人生之事,真是难以预料。
她姐姐以为她前世母仪天下,是因为找的男子对,殊不知,也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那边李珩也带着兵马一起前来,卫铎对这个太子不甚喜欢,觉得他是故意为之,屡次赶他走,他也不走。
“你们说太子领人前来,所谓何事?”
“估摸着是想对付李澄,上次石崇兵败,那厮心胸狭窄,撺掇太子过来的。”
卫铎却摸了一下胡须:“我看太子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看我们都打了一个月了,他才过来。”
周围的谋士不免听着很好笑,太子这是在急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不如在京中好好做太子。
李珩就是不愿意再做所谓的傀儡太子了,所以这次必须得拿下地方,震慑周围才行。
前线紧张,徽音在后方也就没功夫准备花宴那些,倒是郑放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原本他主管冀州的时候,常常辗转难眠,现在压力不在他身上了,他才没有任何压力,中午睡了一觉,起来还打哈欠。
徐氏又重新被送进了姑子庙,至于徐太夫人据说是气病了,这个时候他才迈着步伐去看他娘。
徐太夫人正闹绝食,好容易趁着李澄离开,她是想让郑放把人放出来,如果郑放不同意她就一口水都不喝。
“怎么,太夫人还是滴水未进吗?”郑放站在徐太夫人门外问道。
罗媪哭丧着脸道:“是啊,侯爷,奴婢就求求您了,求您答应太夫人吧。”
郑放也为难的很:“那是王爷定的,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怎么能够擅自去水牢放人,更何况我初来乍到的,连水牢在哪里都不知晓。”
在里面绝食的徐太夫人听了更是绝望,儿子不仅不救自己的女儿,连她的娘家人也不救,甚至还出卖,简直是狼心狗肺。
如此,就让她死了算了。
想到这里,没想到闩好的门被推开了,徐太夫人许久没晒到太阳,一抬眼,见是那个不孝子进来,她指着儿子的鼻子骂:“好你个畜生,当年我生你的时候,你爹就说此子毕竟会祸乱家族,如此看来果真是这般。”
“娘,以前您还夸我呢,现在就骂我了。”郑放深知和他娘是说不通的,他也懒得浪费口舌了。
直接对外人喊道:“给我上午膳在这儿,什么好吃的都跟我上上来,我陪着太夫人吃。”
徐太夫人又叫嚷着她不吃。
郑放撇嘴,你不吃我吃,我就不信馋不死你。
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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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烧肉烧的喷香四溢,入口即化,郑放夹着一块方块大的红烧肉,对着徐太夫人道:“娘,这红烧肉烧的也太地道了,咱家以前哪里吃得上红烧肉啊,还是儿子在陆霁那里做主簿之后才能打打牙祭。”
“哟,真弹压,还有这鹌鹑蛋,那叫一个入味。”
“不对,我得喝一口酒,喝酒再吃点下酒菜,这个佐的鱿鱼也实在是香。”
徐太夫人本来肚子就饿,现在听郑放咬的嘎嘣脆,更是肚子里肠鸣阵阵,忍不住骂郑放缺德。
郑放似乎了解徐太夫人所想,还不由得道:“您说您拿您自己的身体和我们置气,这家里还不就我关心您,您在,我多少对徐家人有所顾忌。您若不在了,那我就更不必顾忌了。哟,还有荔枝肉呢,下头的人也太知晓我想吃什么了,您看荔枝肉和咱们红烧肉的口味还不一样呢。”
这桌菜郑放吃的欢,吃完行了一礼就走了,罗媪本来还想劝徐太夫人,想让人熬些米粥来,不料徐太夫人坐起来道:“我要吃红烧肉,这家里也只有我在,德音徐家才能讨好,我可不能就这么去了。”
……
徐太夫人的绝食结束,纪氏只把这事儿当笑话说给徽音听。
“祖母一大把年纪了,总爱这么折腾。”徽音摇摇头。
纪氏笑着说了几句,自然又跟徽音打听起裴朔和郑无恒来,徽音道:“我还是一个月前收到王爷的信,现在前线如何我也不知道。”
二人谈到这里都有点沉重,因为战场上一切都很难说,要天时地利与人和才行。
纪氏只好悻悻然的回去。
三个月之后,纪氏同样上门陪徽音说话,母女二人笑话都已经是说不起来了,毕竟还真的不知道前方如何。
却见福桂急匆匆的进来:“王妃,王爷派人送了书信过来。”
第79章
◎双章合一◎
即便坐在马车上,徽音依旧不可置信,太子李珩就这么死了,而李澄已经抄小道上京了,因为京中也传来消息,皇上驾崩了。
无论是按照礼法,还是实力,李澄都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而她马上也要由一个藩地的郡王妃,快升为皇后了。
“母妃,我们就要去京城了吗?京城是哪里啊?”瞻哥儿迷惑的问道。
璟儿自觉自己小时候去过,对弟弟道:“笨,京城就是都中,那里有皇城在啊。以后父王就是父皇了,母妃就是母后了,我不是你王兄,是你皇兄了。”
这一长串更是把瞻哥儿整的更迷糊了,徽音想起自己接到那封信时的人仰马翻。
前世苦心筹谋才终于从良娣一跃成太后,现在成了皇后,自己仿佛也没付出什么,这来的是不是太容易了点?常常被命运摧残的人,总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自己反而不配了。
别说是徽音自己,便是上半年闹绝食的徐太夫人都不可置信,她和罗媪道:“我看二丫头手是断掌,为人戾气那么重,这样的人居然会有这般好福气吗?”
罗媪提醒道:“太夫人,现如今虽然还未准备册封礼,但是二姑娘就要是皇后了,您万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
人对真正的高位者总会有一种害怕恐惧,罗媪甚至提起来,还不自觉的左右觑一下,生怕有人会听见。
徐太夫人依旧如初:“我没什么好怕的,我是她的祖母,国朝以孝治天下,她还能把我怎么样啊?还有德音是她姐姐,无论如何,她作为皇后,不可能不救自己的姐姐。”
罗媪有些担心:“太夫人,大姑娘那里您让夫人去说。”
“是啊,我让纪氏去说,她若不提我还会提的。只可怜了德音的阿娘,被放在那姑子庙,她们这次竟然狠心的不带她回来了。”
提起徐氏,徐太夫人其实知道有些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难道是因为郑放太爱纪氏了,所以不肯吗?
不,是因为纪氏和徐氏对立,纪氏养了个好女儿。
儿子只是看纪氏这边势头大,所以朝郑氏这边倒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天下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长孙女德音那叫一个贤德美丽,才堪以做六宫表率,偏偏被徽音占了?
罗媪终究不忍徐太夫人如此,忍不住提醒道:“太夫人,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呢,您想这二姑爷是突然奔丧去京城的,前有卫铎虎视眈眈,后有赵鸿赵雍兄弟。况且,做皇帝的指不定也要广纳妃子,咱们二姑娘说句不好听的话,也不算是青年嫩妇了,到时候指不定如何呢。”
“罢罢罢,我也没那么坏心希望她怎么样。”徐太夫人嘴上这样说,内心却深以为然。
德音最后的结局是因为郑家根本不帮太子,所以让太子失望了,对她家德音不好,徽音则是因为她有好兄弟,这和她个人没什么关系。
说到底还是纪氏贼的缘故。
徐太夫人的这些抱怨,出不去她的这辆马车,其余跟在徽音后头的郑家人都十分开心,甚至包括一起进京的殷丽芳都开心不已。
本来她身体还有病的,这下可全都好了。
“等我们去了京城,到时候请皇上封一块封地给我们,天高皇帝远的,谁也管不了我们。”殷丽芳如此想着。
她不愿意留在京城,这些日子寄人篱下她受够了,在京城她讨不到好,无论是名义上的身份还是看人脸色,她敏锐的察觉自己讨不到好。
但无论如何,李澄胜了,总比卫铎胜了好。
然而比起她们俩心思各异的,纪氏和崔月环还有辛氏都已经是喜不自抑了,只要徽音做了皇后,她们这些人就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纪氏作为皇后之母,将来不知晓如何风光。
马车上她还吩咐两位儿媳妇:“娘娘带着两位小皇子坐马车,恐怕多有不便,等会儿到了驿站,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去服侍。”
辛氏和崔月环哪里会不愿意,都连忙道好。
好容易到了驿馆,妯娌二人赶紧过去,哪里想到徽音的脸上没什么喜悦之情,反而问她们:“大哥和二弟可曾来信说明情况?卫铎现在还在扬州吗?太子是怎么死的?”
辛氏摇头,又看了崔月环一眼,二人也是懵然不知。
前世她虽然做了太后,危机可没有解除就重生了,这辈子她怕李澄还是逃不脱命运的安排。
“我这里不用你们,你们先下去吧。”徽音道。
崔月环不敢置喙,憋着气离开了,她是个直肠子,回房就似乎想说点什么,比如皇后似乎不怎么礼遇她了,可还是忍住嘴了。
荣嬷嬷连忙劝道:“姑娘,吃茶,刚送来的香片茶。”
“好,方才没由来的受了一肚子气。”崔月环心里不舒服。
荣嬷嬷连忙道:“您可千万别说出来了,俗话说君臣有别,如今那位可不简简单单只是个王妃了,日后是皇后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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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气都受不了,还指望日后怎么样?
崔月环当然是觉得李澄若做皇帝了,肯定大肆封诰崔家人,毕竟崔家是他母舅家,那时崔家得意。没想到徽音对她的态度也很一般,她年轻藏不住事情,有些不爽。
这些举动很快传到徽音耳中,徽音撇嘴:“好一个舅舅,平日跟缩头乌龟似的,摘果子的时候就想跑来摘啊。如今还不知京中状况如何,这些人的嘴脸就已经是遮挡不住了,我若不拿出点厉害手段来,恐怕这一路平静不了。”
其实这几年徽音已经颇为恬然了,恬然到让这些人还真的人人都想摔摔打打了。
南妈妈和福桂对视一眼,二人当然清楚王妃并非是真的好性,纯粹是没什么利益纠葛,她也不爱总弹压别人。可就是这样的人,当年能够把淮阴王身边的什么通房表妹还有婚约的白月光全部打败,人家就不是好惹的。
作为主子,必须能够管好下面的人,作为郑家将来的皇后,她也要能管好娘家。
否则,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受得住骤然权势滔天,到时候性情大变,闯下了祸事还不知道将来自己能不能保的了?
再有,李澄上位之前,没多少亲戚真心实意的帮忙,上位之后,那些人都要分这块点心,占的少了的人,必定会从占多的人手里挖,谁占的多?那不就是郑家和自己吗?
这里是刚出徐州的青州驿馆,驿丞已经得知徽音的身份,恭敬备至,一席饭菜烹牛宰羊,上等的金华酒,算是极其周到。
“这十两拿去赏给驿丞,说是饭资,另外挑两匹布赏给他。”徽音知晓有些地方布匹是硬通货,比钱还管用。
福桂赶忙领命而去。
纪氏坐在下首,忙道:“娘娘还是如此廉洁奉公。”
“母亲,一日尚未封后,还是莫称呼我为娘娘。”她正色道,并不理会别人的奉承。
纪氏见这桌用饭的都是女儿和两个媳妇,忍不住道:“都是自家人,娘娘何必介意。”
许多人以为自己有自制力,所以看到历史上谁很快就飘了,殊不知有时候轮到自己身上会更飘,看纪氏平日也算是颇沉的住气的,现在却都开始不以为然了。
“娘,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件事情我得益最大,为何我不是那般溢于言表呢?不是因为我乔张作致,是因为我太清楚,我们此番得意了,就容易心生骄傲。俗话说骄兵必败,现在是通往成功的路吗?不,现在才是另一个开始,一子慢落满盘皆落索。我不管以前你们是如何,万一我真的侥幸成了皇后,那你们就得戒骄戒躁,否则,谁做了什么被我听到了。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谁一辈子不痛快。”徽音看了众人一眼,冷哼一声。
淮阴王妃和皇后哪个诱惑力更大?
显而易见。
本来郑家众人非常高兴的,甚至于欣喜若狂的,没想到徽音直接杀了她们的锐气。
崔月环几乎都快吓哭了,她突然觉得心生畏惧起来,辛氏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在次日,徽音言笑晏晏似乎与往常无异,她们甚至有一种那日徽音发火是错觉和幻觉似的。但她们不敢再像之前那么亲近徽音了,南妈妈忍不住在徽音的耳边说出了变化。
“要什么朋友啊,越往上走,本就越孤单,不仅仅是我如此,包括皇上,可能更孤单。”
……
李澄星夜急驰,他已经到了京城了,守门的人见了石崇,连忙开门。石崇本为太子心腹,这次太子是想着去捡便宜,顺便控制局势的,没想到李澄偏偏对卫铎没怎么样,专门让人击杀了太子。
李澄让人活捉了石崇,告诉他太子已死,皇帝也已经亡了,现在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便是他了。
到了这个地步,石崇也看的出李澄之聪明虽然并非在卫铎之上,但是他是正经大邺的皇室子弟,比卫铎可名正言顺多了。
却说京中何皇后本是秘不发丧,想等太子回来之后继承大位,没想到太子死讯传来,她又打算把云枝的儿子扶植成太子。
这样混乱的局面,也没有谁能注意到德音,德音只是看着大家都说云枝一个奴婢,日后就要成太后了,她真的是嫉妒又不甘。
与其如此,还不如前世呢。
还真是说什么盼着什么,宫里被人闯了进来,她们被人控制起来,生完皇子早已封良媛的云枝面带丰腴消息灵通,显然也是心神不灵。
德音不解:“怎么了?”
云枝复杂的看向德音道:“我听说淮阴王奉皇上手诏登基了。”
“竟然是淮阴王。”德音心里一喜,转念又觉得世道不公,为何前世她的丈夫也是淮阴王却死了?害的她守寡。
云枝也觉得德音还是有几分运气的,明明郑家投了敌人,德音被打了一顿,还没来得及怎么样,太子就出征了。现在太子死了,她的最大的靠山来了。
然而,她们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云枝看着德音道:“良娣,请您之前看在我也帮过您的份上,到时候帮奴婢在淮阴王和淮阴王妃面前说几句好话,我一条贱命也就罢了,我的儿子的命就求求您照拂了。”
说罢,还跪下了。
德音还不知外头情况如何,只简单点了头。
又说李澄如何肃清内闱,让礼部诸官如何承认他的身份,又如何安抚都中大户,对这些后宫女眷全部先看管起来,到时候等徽音过来再作惩处。
毕竟徽音是皇后,内闱之事应当由她处置才对。
后宫的女人们不免人心惶惶,有的人怕将来被士兵强占,偷偷的寻了死,有的人则是坐卧不安,如卫良娣这般的,她是卫铎的女儿。如今卫铎的对头登了皇位,她难道还有什么好下场不成,甚至也和云枝似的主动对德音示好。
德音的感觉就很复杂了,这和前世多么相似啊,那时候她在藩地,领着一份钱粮,和女人们过着饿不死的生活。突然,她的妹妹当了皇后了,要接她过去,那时荀柔这群人也是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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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皇后还未到?”身着兖服的李澄已经是等不及了。
前线还在打仗,但他要徽音和孩子们名正言顺的过来了,他这个心里才安稳。
却不知徽音一路随军士进京,心里着实担心李澄,不知道他的位置坐稳没有,有没有人暗算他,或者是心软放了别人。
旁人都不知道她担心什么,崔月环小声嘟囔道:“明明天大的喜事,作何这般丧气?”
好容易过了冀州,璟儿和瞻儿也是望眼欲穿。
“母妃,何时才能见到父王啊?”璟儿问起。
徽音笑道:“还有二十里路,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孩子们听说这么快,都暗自高兴,却听外面有人策马前来,徽音正暗自猜想是不是李澄派的将士来接她的,正掀帘望去,却见是李澄立于车旁。
“夫君。”
“徽音,我来接我的皇后了。”
“原本我听说你们来了,就特地策马过来了,这一路平安否?”李澄再见徽音,眼神里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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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音笑道:“平安,就是又觉得不可置信,可又担心你。”
李澄何尝不知,夫妻二人同乘马车,一路以来,他便把这一切都说了:“原本我是想对付卫铎的,太子原本在一旁观望,等着我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是我们一个月以内只打了几场小仗,彼此实力差不多,都不敢贸然前进。”
“太子知晓皇上身体不行了,怕卫铎到时候听说皇帝驾崩,反而害了他的命,去扶植卫铎的孙儿,所以率人前来。而我觉得天赐良机,所以我假意打卫铎,实则打太子,因为只要太子没了,我都不必篡位,天下就是我的。”
自古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吴王是刚驾崩的先帝最大的弟弟,先帝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太子死了,当然李澄的血缘最近了。
徽音听的惊心动魄,不免问道:“太子是怎么死的?”
“他被射死的。对了,我在扬州还见到了魏王的遗孀霍氏母女,她们流落民间,差点被人玷污,还好遇到了我。我已经让人送他们来京中,届时还是住在京里,不再置藩地,彻底恢复郡县之制,全部归我管。”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澄踌躇满志。
“战乱中女人就是可怜,还有卫铎呢?你就这么回来了,他呢?”徽音最关心这个。
李澄附耳在她耳边道:“他跟我比脚程呢,都想快些到京,结果被我半路设伏了。”
有时候打仗除了排兵布阵之外,还在于势,那就是势头在不在自己这边。
不过,他道:“我本该早些过去的,但想着等你到了之后再带兵出去打仗,后方就靠你了。”
两人一路都在说安排,公事说完,徽音又窝在他怀里:“真的怕是镜花水月,又担心咱们到京城了,你被人陷害,还怕你去打仗了,老窝被人家端了。”
“我身边的人无不是欣喜,只有你是真心为我考虑。”李澄当然知晓徽音担心她。
徽音笑道:“因为只有我们夫妻是一体啊,别人都有退路,大不了人家另投明主,可咱们退无可退了。不过,我还是为我夫君骄傲,有了你,咱们大邺,肯定不会支离破碎。”
之前后宫混乱不已,如今徽音过来之后,李澄先让礼部以最快的速度办成皇后册封之礼,又下圣旨封世子李璟为太子。
徽音牵着两个儿子,一步一步的随着李澄走进宫中,这宫里她既熟悉又陌生,重生回来第二次进宫。
第一次在宫里,那时她还只是个淮阴王妃,低调的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现在她即将要成为这整个宫殿的主人了。
她是一个做事情不会过夜的人,比如对何太后还有先帝后宫嫔妃,除了何皇后本人,有意愿出去的那些年轻的妃嫔,有本家的都归还本家,没有本家的给二十两做路资。若是无家可归的,可以去守皇陵。
太子处,除了有子嗣的去守皇陵,无子嗣的,归还本家,若无本家,也是给二十两做路资。
宫中之物,除了本身贴身之物,其余都不允许带出去。她很清楚每次这种时候,很多人偷盗宫中古董字画出去卖。
……
徽音几乎是先拟好章法,夜里再与李澄商量,李澄自是无有不可。二人一同在端明殿住下,这里曾经是她鸩杀李珩的地方,如今有李澄在,这里不是冰冷的,而是暖和的。
“魏王的家眷,你准备安置在何处?”徽音问起。
李澄笑道:“以后不设藩地,藩王都在京居住,降等袭爵。当年魏王叔给我的王府,没有马场,是生怕我学马,如今我也这般,赐一座精巧些的府邸罢了。”
“我就怕霍家撺掇霍氏夺宫呢?”徽音最担心这个。
李澄摆手:“放心,暂时不会的,霍家的势力在江南。当时卫铎攻打建业,霍家被洗劫一空,全是些假把式,他家若真成,霍氏和蒹葭怎么会流落民间。”
“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徽音捏了捏他的手。
李澄则道:“说的也是,你放心,京中我交给你大哥拱卫。”
“为何是我大哥?”徽音笑。
李澄说了实话:“你哥哥有拼劲,不管我吩咐什么,他都会竭尽全力。况且,你是他妹妹,说白了,他们虽然投奔我,可若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绝对不会重用。你弟弟能名正言顺的封爵,他却要次一等,我已经和他说了,若能护你周全,我一样给和你弟弟的爵位。”
世上的事情,亲戚固然可靠,再有利益加固,那更是绝对的可靠。
“多谢你为我考虑,也多谢你给我哥哥这个机会,他这么多年也活的很辛苦,常常要付出比我弟弟多,才有那般成就。”徽音和他说着心里话。
李澄见宫里的人,已经知趣的离开,忍不住嬉笑道:“你该怎么谢我啊?”
“随你,今儿都随你摆弄。”徽音点了点他宽厚的胸膛。
且不说夫妇二人如何鸾凤颠倒。
早上,徽音回到自己的宫殿,居然依旧是麟德殿,麟德殿是大明宫最大的宫殿,而她正好住在麟德殿的中殿。
她身上着翟鸟纹饰的凤袍,头上戴着首饰花十二树,先传了皇后懿旨,先帝嫔妃如何处置,前太子后妃如何处置。
之后,又请了德音过来。
到底,德音是她的姐姐,怎么着也赏赐些东西让她拿回去。
世事变幻,可唯一不变的还是同一场景,给同一个人下跪。
之前还身为大内侍的秦安,现在正躬身在徽音这里伺候,她看向妹妹,一身皇后服,看起来雍容华贵,比起前世而言,气色似乎更好。
咬碎了银牙,她跪在了地上。
但不像前世徽音待她亲热,这辈子,她这位妹妹淡淡的道:“本宫已经和陛下说了,先太妃的妃妾,有子的去守山陵,没有孩子的皆遣回本家。”
德音却不知如何回话,那边的秦安皱眉,这郑皇后的姐姐怎么呆若木鸡。能把这些妃妾都放回家去,已经是极其仁慈了,还送嫁妆银。
好一会儿,秦安正欲开口,才听到德音道:“妾身谢过皇后娘娘隆恩。”
徽音挥挥手:“下去吧。”
……
德音出来时,身后跟着的宫中小太监捧着十二匹彩缎,一对白玉如意、一串檀香念珠,这是徽音赏赐给她的,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可一路上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议。
只有上了马车,看到徐太夫人的时候,她不禁嚎哭了出来:“祖母,孙女一切都是按照您教孙女做的,为何我总是不成?她却总是成事呢?”
第80章
◎一更◎
宫车把宫妃们都送了出去,不少年轻无子的妃嫔都选择拿了钱就走,有了孩子的妃嫔却要跟着去守山陵。
李澄和徽音对她们只给基本用度,不再是以前妃嫔之耗用。
就这样听说有人就受不了了,尤其是何皇后,自从做了皇后之后,就已经没有穿过粗布麻衣,也没有吃过普通的饭菜了。听闻喝的粥不是粳米粥,吃的不是鹌鹑肉,嫌弃猪肉太腥,白菜太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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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回来时,徽音正忙着清点宫中各宫的物件,当初不让这群人随意把宫制之物带走,现在她得全部分门别类的装好。
福桂现在已经是大宫女了,她穿着女官的服侍,让人先用箱子装了画抬过来。徽音亲自清点了一遍,有些破损的还挑出来,到时候找人恢复。
“去把尚宫叫过来。”她抬眸对福桂道。
以前在王府,南妈妈和几个丫头伺候倒也够了,现在管理整个皇宫,就不能如此简单了。
尚宫女官们,大部分都是何皇后在的时候用的心腹,如今新的皇帝登基,何皇后已经派去守陵了,新皇后听闻是以前郑良娣的亲妹妹,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知晓她为人如何?
六位尚宫都惴惴不安的进到麟德殿,两位女官拉开帘子,她们抬头,见凤座上坐着一位非常年轻的女子,着家常袄儿,攒着圆髻,头上戴着银素珠钗,她打扮的简单,容貌却不俗,缓缓一笑,威仪十足。
“圣上已登基月余,改年号为升宁二字,升有日头升起之意,宁有安宁之意。我不管以前你们的旧主是谁,你们曾经效忠过谁,这些一概不论,从现在开始只要好好办事儿的,我一视同仁,但若吃着我的饭还砸着我的锅的人,那我绝对不会放过。”
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现在重新开始。
徽音又一一问起这些人的籍贯、入宫的时间、以前都做什么的、家中还有几口人云云,仿佛拉家常似的。
“奴婢是尚衣局的司衣,今年四十六岁了,原籍清河县民籍,家中只有一个姐姐,二十四岁守寡之后进宫。”钟尚宫道。
徽音点头:“二十二年就成了最高等的尚宫,看来的确是很不错,钟尚宫起初是在哪里服侍过的?你们知道吗?”
她在问别的尚宫。
有个矮个子,容长脸儿的妇人答道:“奴婢记得钟尚宫先前是在淑嫔处做女官。”
“王尚宫不愧是尚宫局的尚宫,对这些娴熟于心,淑嫔就是先太子的生母吧?”徽音问起。
钟尚宫赶忙道:“是,那时候奴婢刚进宫伺候,没两年淑嫔去世,后来又去了皇后那里。”
原来此人和太子有瓜葛,徽音看向她:“你还不知道吧,何皇后已经弃世去陪先帝了。说起来何皇后也真是的,以前也不过寻常出身,到了后来非御田之米竟然难以下咽。如今还有好些地方易子而食,打着饥荒呢,真是不知好歹,钟尚宫,你说是吗?”
不是徽音要人背弃旧主,而是态度要对。
钟尚宫冷汗直冒,连忙应是。
这些人的底细是一时半会问不出来的,但总能安插自己人进去,原本在王府针线房手艺出众又忠心的,就安排进尚衣局。
至于尚食局和其它几局如何安排,徽音先不裁人,而是先去她们住处让人去搜有没有毒药一些,平日行为有没有诡异之处,再不许这些人出去。已经挪走的妃嫔,清扫完宫殿之后,全部上锁,等李澄在端明殿办完公务到麟德殿时,发现四周都清爽了许多。
“还是有贤妻在好啊。”李澄乍入京中当皇帝。
不信任的人多,但不能把京里所有人都抛走,只能慢慢排查。
徽音起身道:“其实这样做,很容易把坏人留下来,好人弄走。好人不设防,自然破绽多,那些存了心思的人首尾倒是干净。”
二人苦笑不已。
“这是我在小厨房熬的米粥,也准备了干饭,随意弄了几样菜。”徽音生怕那些人准备的饮食不恰当,所以自己让人拿了腰牌出去采买的。
说是几道小菜,但几乎都是李澄爱吃的菜,先放着四碟果干,李子旋、河北鹅梨、河阳山楂,又有两样零嘴,酥蜜食和蜜饯雕花,一小瓮温好的梅花酿,才是真正的小菜,清炒的茭白、糖醋茄子、酥骨鱼、鲜笋焙鹌鹑牛肉,红烧小排。
似乎还是和在徐州的时候是一样的,李澄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他尝了一口徽音做的菜,舒了一口气:“真好,就是这个滋味儿。”
徽音要站着布菜,被李澄拉着坐下:“咱们夫妻闹那些虚礼做什么。”
“尝尝糖醋茄子,我放了好些蒜在上面。”徽音夹了一筷子给他。
因为李澄少年丧父丧母,所以总跟刺儿头似的,但内心又很柔软,他吃着吃着,就笑呵呵的看着徽音:“再过几日我要巡视西洲之地,然后再率人攻打卫铎,让赵鸿等人归降。你在宫里要好好的,那些你觉得有问题的人,轰出去就是了。”
他是很放心把后宫和京城都交给徽音的,即便自己有什么不测,儿子璟儿是名正言顺册立的太子,直接就可以继承皇位,谁也不敢有异议。
“才团聚几日,你就又要出去了,我是真的想你和我多待几日,咱们一桌吃饭,一床睡觉。”徽音不知怎么还有些想念在徐州的日子。
李澄何尝不想呢,但如今天下未定,一切百废待兴,哪里有他歇息的功夫。又见妻子沮丧,他不免道:“哎,你知道吗?你的张老三拉面店可是立了大功,我派出去的探子,有的无处可躲,可直接去那儿。或者是很难传递消息出去的时候,就找你们张老三拉面店。”
徽音这才开颜:“能帮到你很好,但我那个拉面店后来越开越多,人也是良莠不齐,你可不能全部信任。”
“我知道。”李澄其实对皇宫不是很习惯,他自小长在江南,常年在外打仗,打仗的地方也多半在南方,如今入主京中总不习惯,但徽音一回来,他就又觉得是那个家了。
徽音也不打搅他用饭,陪着他把饭吃了,让人撤了桌子。
今日他自然是宿在麟德殿,二人又去偏殿看了一下两个儿子,璟儿身边跟着的都是徽音用数的人,秋丰直接专门派过来照看,还有他的几位乳母,王府跟过来的丫鬟,几乎是日夜守着。
瞻儿年纪小点,见着李澄和徽音闹着要和他们睡。
“明儿吧,明儿把你哥哥也喊上,咱们一起睡,好不好?”徽音抱着小儿子,也很舍不得。
李澄知晓,徽音素来对两个儿子都是公平公正,长子现在是太子了,他们太过疼爱次子,就会让长子心里不平衡。做爹娘的,最忌讳的是一碗水端不平,将来兄弟残杀。
所以,他也道:“明儿父皇早些过来,把你和你皇兄接过去。”
今夜,夫妇二人歇息在一处,倒是没有亲热,都眨眼就睡着了。
这个夜晚,郑家却不平静,自从郑家人随着徽音回京之后,李澄把曾经何家的宅邸赏赐给了郑家,封郑放为顺国公,郑无恒为顺国公世子。
原本这是一件令人觉得十分值得庆贺的事情,偏偏崔月环的父亲并未有任何封赏。
她对纪氏等人不能露出不满,却和郑无恒道:“那宇文当封了国公,郭钊封了侯这些功臣倒也罢了,荀家也封了侯爷,偏我们家……”
荀家是吴太妃的娘家,吴太妃的父亲兄弟几乎都不在人世,现在袭爵的是她的侄儿,现下吴太妃已经是太皇太后,偏偏就只有他岳父崔训没封。
“这太皇太后就在跟前,皇上只是口谕,现在都没还没有正式册封。如今咱们还有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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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李澄起事,崔家就跟死了似的,而且崔月环的大哥可是在卫铎幕下。
如今卫铎趁着姐夫上京,差点又攻占兖州,还屠了一城,姐夫早已不耐,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封赏崔家。
还有一种可能,也许他就是针对崔家,甚至都没想起来。
但当着妻子的面不能这般说起。
崔月环听丈夫这般说,也觉得有道理:“其实若娘娘跟咱们家提一下也不是不行。”
这句话刚出口,郑无恒就变脸了:“你也该长进一些了,功臣叙功,我们本就因为娘娘的关系,竟然和宇文当郭钊一样封了国公,我们家赐的宅子还是最大的,连豫章王的宅子都偏僻狭小,比我们的差远了。娘娘屡次嘱咐我们要好好跟着陛下办差,切勿只顾蝇头小利,你若去说了这话,岂不是让娘娘为难。”
崔月环不高兴了:“这叫什么为难?娘娘对我二哥还有我姐姐都很好啊。”
“你别忘了,你现在嫁到我们郑家来了,崔家的事情该怎么处置,自有皇上裁决,自古后宫不许干政。”郑无恒说话,拂袖而去。
他头一次去了书房歇下,没和妻子睡在一处。
崔月环哭了一场,荣嬷嬷劝道:“二奶奶,其实说起来大爷那里还只封了个骠骑大将军,比咱们姑爷可差远了。崔家的事情,老奴虽然是崔家的人,但也要说一句,自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您还是别在人家面前太过提及娘家。”
显然荣嬷嬷是往好了劝,希望崔月环能忍一时之气。
甚至她还拿徽音举例子:“您看皇上对郑家如何?”
“好。”崔月环当然知晓皇上对郑家是挺不错的。
荣嬷嬷笑道:“皇后娘娘越不偏私娘家,皇上反而对皇后越好,您心中虽然记挂着娘家,其实早把自己当成是郑家人了,所以才向姑爷说心里话,导致让姑爷以为您不在意郑家,只在意崔家。”
崔月环醍醐灌顶,是啊,她真的傻,之前还觉得皇后娘娘变脸变的快,人家都欢喜,她却一心只为陛下担忧,让陛下越发觉得和皇后贴心。
现成的人她都不学,还自以为是。
荣嬷嬷见崔月环醒悟过来,也松了一口气,自家小姐因为是幼女,即便平日看着似大家闺秀,蕴藉秀丽,可是总有些转不过弯来,还好她是个听劝的。
不过,荣嬷嬷问起:“那豫章王的王府很小吗?”
崔月环点头:“是啊,不是很大,现在还在修缮中。虽说豫章王是宗室,但我听说当年皇上在魏王去世之后回徐州,豫章王那一派可是对陛下不客气,后来几个人衣衫褴褛的过来投奔,又撺掇魏王部下在徐州作乱,就这样,皇上能看在已经死去的魏王的面子上安置他们已经是皇上仁厚了。”
“也是,总比去皇陵强,看来咱们当今圣上是个念旧情的。”荣嬷嬷道。
崔月环笑道:“那可不,您看别人若是继位,必定是斩草除根,可皇上却只让那些人去守皇陵,没孩子的还能回来,咱们家的大姑奶奶可不就回来了么?虽说上次我被皇后娘娘呵斥几句排揎了几句,可是我还是更喜欢皇后娘娘。”
这话就让荣嬷嬷惊讶了:“那大姑奶奶秉性温柔,说话轻声细语,送的一对荷包也很合您的心意,怎么您会更喜欢皇后娘娘呢?”
说实话,在徐州的时候,皇后那时还是郡王妃,大家虽然能箍在一处,可气场并不和,皇后娘娘根本就不太随大流。
但只要她在,别人就甭想在中间左右什么。
崔月环总悄悄抱怨说她和皇后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能说几句话。
可听了荣嬷嬷的问,崔月环又道:“我不是因为她是皇后我就更喜欢她了,而是她让人很安心,常常裁夺事情片刻之间就有了主意。大家不是都说当今皇上听从皇后建议,把宫里的何皇后和太子的儿子都送去皇陵,没有赶尽杀绝吗?可您想皇陵用度和普通百姓差不多,那些孩子们还那么小,有的还在吃奶,皇后又不许她们带宫中之物出去,看守的人又严,小孩子身体最弱了,那些曾经锦衣玉食的娘娘们也肯定是熬不过的。皇后娘娘这分明就是既做了好人,不让人生事,又悄无声息的斩草除根了。”
听到这里,荣嬷嬷也是一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午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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