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逃婚◎
小公主的大名还未取,这孩子是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女儿,众人对她宠爱甚多,越是这般,还越要留心,只取了小名叫童儿,也有一等亲昵之意。
徽音早起看书看的太久了,结果脖子酸痛,瞻儿过来立马帮她按摩起来,又拿小槌子帮她敲背,也不知怎么越长大,瞻儿反而是女孩儿似的人品,很懂事也很孝顺。
“敲累了吧,母后让人给你上一盏你最爱的胡桃泡茶好不好?”徽音握着儿子的手道。
瞻儿是真的懂事,他摇头:“儿子不必,儿子就是想着母后总肩膀酸,所以就过来了。昨儿儿子出去跑马后,身上疼,也是乳母帮儿子按摩,儿子就舒服了。”
“原来如此啊,昨儿是哪里酸疼啊,母后也瞧瞧?”徽音知晓李澄对儿子的培养都是要求文武双全的,还好她两个儿子都没有病弱的,即便如此,她也不好插手儿子们习武的事情。
现在李澄也才登基没有多少时候,万一又有战祸,总不能让朝臣大将牵着鼻子走吧,若是皇帝文韬武略精通,三代以内,朝局必定稳固,这也是徽音为何还愿意生孩子的缘故,因为她们家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瞻儿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和背,徽音也放下手中的书,亲自帮儿子按摩,还问道:“这些日子是你们父皇常常询问你们读书,我这里又有你妹子出生,少不得疏忽你们了。你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和母后说。”
“儿子没什么不懂的,儿子不懂还有皇兄教呢,昨儿皇兄还特地给儿子送药。”瞻儿笑道。
徽音点头:“看到你们兄弟还是这般和睦我就高兴,但是你也是母后的儿子,不能这么懂事,举凡是有事,就一定要和母后说。”
孩子们大了,不能再住在偏殿,都要搬到皇子所中去住,这是祖制,便是李澄都不可能把儿子们还成日养在一处。寻常官宦人家的男孩子年纪大了,都要搬去外院住,更何况是皇子,更要给天下做表率。
瞻儿听了很欢喜:“母后有空可以去儿子宫里,儿子还有好些话和您说。”
“好啊,母后明日等你下学了,就特地去看你,好不好?”现在三个孩子了,总要一碗水端平才对。
瞻儿比吃了蜜还甜,徽音又起身陪他一道投壶,不一会儿璟儿也来了,徽音笑道:“你弟弟知晓我脖子酸痛,想起他昨儿骑马身上算是按摩好的,特地来帮我按摩。正好在说你何时过来呢,你就来了。”
“儿子去找二弟了,原本说一起过来,哪里知道他先来了。母后,听父皇说您要去行亲蚕礼是吗?”璟儿问起。
徽音颔首:“亲蚕礼无非就是祭先蚕、躬桑、献茧缫丝,这些都有礼部的官员去办,到时候我去行礼就成。”
璟儿显然不是来说这些的,并且有些欲言又止,徽音挥退下人,问道:“如何?你是有事同我说吗?”
“也没什么,就是前儿郭世子进宫,我和他聊了几句,他对和宇文家的婚事似乎是相当抗拒。言谈之间不知道是不是想通过儿子传话给您,让您去阻止这事儿。”璟儿道。
徽音听了这件事情,非常欣慰的看着儿子:“你长大了,得知这件事情不是先帮别人出头,而是知道人家背后的用意,这样很好。”
璟儿忙道:“这都是母后教的好。”
宫里的孩子一般都早熟,这话真不假,小儿子知道早点跑过来讨她欢心,大儿子推心置腹展现自己的能力,他们这个年纪能这般精明,不是坏事。
“臣子的事情毋须理会,你偏帮了哪一边都不好,你永远要做那个在中间最有决断的人,寻常小事不必出手。况且拆散人家的姻缘,那可不行,我知道你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可是他爹娘何等人,既然结下这门亲事,自有他们的道理,作为皇家,万不可干涉外臣之家事。”徽音当然知晓少年慕青艾,但是女大十八变,日后过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两边自有区处。
璟儿担心道:“母后,您说要说郭兴他跑了怎么办?他现下这般抗拒,拗不过他亲爹,他心里不乐意,总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徽音摸了摸儿子的头:“也许这也不是坏事啊。”
璟儿一悚。
徽音细细的道:“帝王最重要的是制衡天下,不是说要挑起他们内斗,但是他们太团结了,就会把矛头指向帝王。所以他们有些小摩擦,于咱们而言不是好事吗?”
“可是郭兴是和儿子一起长大的啊?”璟儿自觉平日母后对郭兴也是很关照的。
徽音笑道:“若是作为普通的婶娘姨母,我当然会竭尽全力的帮他,可是咱们不同,咱们是皇家。当年他留在我们府上,也是因为帝王心术,如今也是如此。今日我之言,传入你耳,你记在心中,谁也不要说。”
争权夺利的时候,可没什么人讲亲情,崔家迟疑不定,不是想跳反吗?这还是亲舅舅呢?郭家和宇文当家结亲,未必没有同气连枝之意。
璟儿暗自点头,又起身道:“多谢母亲教诲。”
“然而此事也终究不过是术,你作为储君,要多关心百姓民生。若能压制住那些人,还能让人家福气,日后你的政令说出去就能执行,如此方才是真正的为君之道。”徽音道。
母子二人又说了几句,看瞻儿在榻上都睡着了,徽音对璟儿道:“你父皇有事喊你,你先去吧,你弟弟在我这里就让他多睡会儿。昨儿骑马骑的难受了,特地想我疼一疼呢。”
本来璟儿还觉得弟弟不地道,这么早自己一个人过来卖好,但娘说的也有道理,弟弟还是小孩子呢。有时候他受委屈了,也是想让娘疼一疼他。
他又道:“那儿子先去了。”
“去吧。”徽音挥挥手,又起身去小儿子那里,帮他掖了掖薄衾。现在二月底,还是春寒料峭的,宫殿里还有地龙,看瞻儿额头上还沁出汗来,她又帮着擦,忍不住见小儿子可爱,俯下身子亲了一口,自己则坐在旁边,等儿子醒来。
小女儿童儿才刚一个月还是吃了奶就睡的年纪,等瞻儿醒来,仿佛还是很小的时候一样,娘亲在照顾他。
“二郎,我们去看看你妹妹,走。”徽音其实小时候性格有些古怪,偏偏她的福气好,生的几个孩子就没有不懂事儿的,所以,她对他们也很耐心。
童儿刚喝完奶,正睡的香呢,瞻儿小声对徽音道:“母后,儿子小时候也是这么小吗?”
“也是一样,你小时候还爱吐泡泡,我常常喊你哥哥一起来看。”徽音提起往事,见瞻儿脸红了,倒是没再说下去。
吃晚饭的时候,李澄过来,见她们母子说话,笑睨着小儿子:“果然是在你娘这么亲香,我说怎么都不见你的人。”
瞻儿赶紧又行礼,李澄示意他坐下。
“还以为陛下不来了,今日既来,我让小厨房再添几道菜,如何?”徽音连忙起身。
李澄莞尔:“我吃些米粥就好,中午吃的云南出自进贡的菜,那肉吃多了,此时却吃不下别的了。”
“既如此,我让他们做些下粥的小菜来,你稍微等等,瞻儿,陪着父皇说话。”徽音又让人往厨房去。
“你们弄些笋脯、鱼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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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咐完了,她才进来,三人又行令玩了会儿,等菜上齐了,才一道用。果真人腻味的时候,只吃些清甜的就觉得很好了,素日嫌有菜腥味的,竟然吃了两个,粥并不稠,和喝水似的,李澄又用了两碗才罢休。
这边用的香甜,郭家却是各有心思,郭兴之前是养在徽音膝下好几年,行事也与旁人不同。因为当年在淮阴王府时,那时还是王妃的皇后对她的两个孩子都非常尊重,举凡是什么事情,大到读书的时候学什么不学什么,小到吃什么东西,她都完全听孩子们自己的意见。
而他们家完全是父亲一言堂,动辄呵斥,继母与他客气的紧,一味顺从父亲。
“世子,您就再吃几口吧,这饭菜您都没怎么动呢?”打小跟着伺候郭兴的小厮看着也难受。
世子这样的品貌,却要配个无盐女,实在是伯爷太作祸了。
郭兴把筷子一放:“我要出去跑马,你让人把我的马牵过来。”
那马还是皇后娘娘送的呢,他寄希望在太子身上,若是太子能帮他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也帮他退了这门亲事,该有多好啊?虽然希望渺茫,可若真的应下就好了。
他是这般想着,但是江碧波正和宇文夫人说话,两边八字合了,说是天作之合,两位夫人都在一处用饭,彼此十分亲热。
宇文夫人笑道:“我不比妹妹,和皇后娘娘亲近,我们原本又不住徐州,即便之前和皇后娘娘见面,也不知如何奉承,日后还请妹妹多教我。”
“看您说的,皇后娘娘是个最和气不过的人了,咱们两家原本就是世交,如今又是亲家,举凡是您有疑问的,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碧波心道她自己都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个什么人。
她以前觉得皇后娘娘是皇上的贤内助,或者说是个热心人,但似乎并不是,皇后娘娘这个人根本没办法定义她是什么人,完全摸不透。
别的女人需要诉苦、倾诉甚至是嫉妒,甚至贪财弄权,皇后娘娘却根本什么都不缺,论容貌,她是顶尖的,甚至她丈夫只求娶她一个人,连个收用的丫鬟都没有。还顺利的生了儿子,她什么都不贪心,皇上反而是送到她的面前。
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谁还能有什么打动她的?
但这些她不好和宇文夫人说,她无父无母,无甚背景,虽然是伯夫人,但是如履薄冰,还好有皇后娘娘的干妹妹这个身份,平日和郑家走动也多,外面都因着这个,对她是奉上佛桌呢。
宇文夫人见江碧波都这般身份了,还这样的小意,又满意了一层。做儿媳妇的,丈夫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找一位好婆婆好,若是婆婆好,那才过的自在。看郭夫人人年轻和气,从不拿大,她又只是个继母,总不好管太多,将来女儿的日子必定好过。
老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家子也是如此,若是彼此意不同,到时候迟早出大乱子来。
又说三月初三,徽音穿戴好了之后去行了亲蚕礼,王公诰命几乎都来观礼,她提前两日就住了进来,亲自缫丝,还要拿回去纺线,到时候亲自去做一件衣裳。
李澄还请了画师专门画了这一次的亲蚕图,可谓规模极大,从此他在端明殿办公的时候,间或会喊徽音过来,亲自教她如何办理公务。
然而在办的过程中,徽音也发现自己的缺点,她对李澄道:“我发现我其实是个不爱真正去组织别人的,若是你交给我的事情,我肯定能办的很好,可你让我去成日家和人打交道,我就觉得麻烦。”
分辨人心是最累的,还有期间利益交换这些,的确是累的紧。
李澄笑道:“你知道我的为难了吧,我和你是一样的。有时候行军时,这个人信誓旦旦说这个理儿,那个人信誓旦旦说那个理儿,都说人要有决断,可举凡是人,哪里能什么都知道的。所以就得屡次交谈,还怕人家看穿了我不懂,真是心烦。”
“看来咱们俩都内心是闲云野鹤,只是没法子,都得管着咯。”徽音捂嘴直笑。
李澄扶着她的肩膀道:“你每次过来不必多忌讳,或者怕听到什么,将来学着我办事,正所谓耳濡目染。你不是从小就开始处理政务的,我也不先强求你学那么多,反正你就先听着就罢了。”
“是。”徽音以前多半是处理内务,顶多外面的事情也是提前做好准备,出一些主意。等真正要管一个国家,简直是千头万绪,简直是行一步要走百步。
见徽音这般听话的样子,像个女学生,他又稍显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这般懂事,你该怎么谢我啊?”
“我已然是出了月子三个月了,身上也已经好全了,今儿你就过来吧。”
且不说二人如何鱼水之欢,白日起来,徽音眼含春水,两腮自然粉红,看的李澄忍不住又动了情,但也不敢胡来。之前二人年轻的时候常常享受床榻之欢,年轻人贪欢,到了这个年纪,二人也还算年轻,都打算一路相陪对方,所以节制许多。
李澄翻身起来道:“近来我准备筹建一个属于我本人的密谈衙门,平日替我专门刺探一切,只属于我本人,你看如何?”
“这是好事,只属于陛下,下面的人就没人敢真的瞒着您了。”徽音道。
李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朝堂的臣属我不会无端揣测,人嘛,终究有七情六欲,天下有几个做官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老百姓。但是只要此人好用,就是有些瑕疵,也无关紧要,但不能光吹嘘自己不办事,或者太过了就不成。”
官场上都是官官相护,长此以往,政令不通,皇帝就得自己想法子了。
几乎是用了一年过的功夫,李澄才开始建立直属于自己刺探情报的内卫,此时童姐儿正好周岁已经满了,正是学舌的年纪。
徽音坐在地毯上,看着女儿跌跌撞撞朝自己跑过来,连忙伸出双手来,女儿软乎乎的撞进自己怀里。
“母后……”童儿奶声奶气的喊着。
徽音捏了捏女儿藕节似的胳膊:“你喊母后,都快把母后的心喊化了。”
“怎么还不见父皇?”童儿左右看看。
徽音感叹:“我每日带你,你父皇也不过隔三差五来看你一次,你倒是惦记你父皇了。”
她是偶有所感,童儿身边的乳母却连忙道:“娘娘,公主年岁还小呢,不知道这些。”
“你别吃心,我不过是偶感而发而已。”徽音倒不至于跟女儿生气,有些时候血缘就是这么神奇的。
乳母嬷嬷们都是陪笑,她们伺候的主子能不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喜欢那非常重要,别看皇上似乎是对皇子公主们都很好,但皇上是极其听皇后娘娘的。
宫里的人就是这样,其实随随便便一句话,她们都能够想像太多,所以徽音一切如常,没有再多说什么。
午膳时,璟儿和瞻儿都过来用饭,璟儿正说起郭兴的亲事:“这个月马上就是他成亲了,母后就准许我出宫一趟吧。”
“你呀,这般好热闹,怎么不和你父皇说去?”徽音摇摇头。
璟儿笑道:“儿子哪里敢和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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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能胡说。”徽音虽然嘴上这般说,但还是替他跟李澄说了。
然而,璟儿出宫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还带来一个爆炸的消息:“郭兴他逃婚了。”
第92章
◎更新◎
郭钊是从刀口舔血爬上来的,他可不是一般心性的人,在家中几乎是一把抓,再也没有想到要去接新娘之前,儿子失踪了。
江碧波递了一封信给他,“这是世子留下的。”
她说完也是忍不住掩面而泣,和宇文家的亲事不成,两家可都要丢脸了,而这桩亲事正是她帮忙操办的。
郭钊打开一看,更是气血上涌,差点气的晕过去,江碧波赶忙上前扶着:“伯爷,您无事吧?你可要小心身体啊。”
“这个孽畜,简直就气死我了,如今他闹成这样,我竟不知如何收场了。”郭钊都觉得自己站不稳了。
江碧波则道:“伯爷,恕妾身直言,事情既然已经闹到这般地步了,还不如让人先慢慢去找世子。咱们夫妇膝下可就这一个儿子,总不能为了这件事情就真的逼死了他吧,若找到世子了,先让他在外地躲一阵子,咱们夫妇亲自上宇文家赔礼道歉去。”
郭钊虽然口气厉害,扬言要打死郭兴,可江碧波的话算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平心而论,郭兴还是十分出色的,和太子的关系也很好,文韬武略不在话下。
见郭钊态度软了,江碧波又道:“但是在这之前,我也少不得先进宫一趟,太子亲自过来观礼,却碰到这样的情状,许多事情闹到宫里去了,万一帝后都对世子的印象差了可就不好了。”
实际上江碧波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没有外面的人认为的这么好,但是她能完美的利用这段关系让自己活的更好,在外处处以皇后为尊,也是有一等告诉众人,她的靠山是皇后。
她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郭钊也觉得这是最优解了。
于是徽音次日一早就听说了江碧波进宫的消息,连忙宣见,只见江碧波进入殿内就跪下谢罪:“都是臣妇的不是,昨日太子去观礼,家中却出了那样的事情。”
徽音立马急道:“这与你何干,要说这郭兴也真是的,就这么跑了,倒是让你收拾烂摊子。宇文家如何了?”
“昨天下半晌他人不见了,我们要安抚宾客,还得派人出去找,我此次进宫一来也是请罪,二来也是请娘娘派人去找找世子。”江碧波一幅心力交瘁的样子。
徽音对郭兴也有抚育之恩,不由得道:“虽说这郭兴辜负了你们,可他毕竟还年轻,年少莽撞的很。你放心,昨日太子回来之后,皇上就已经吩咐各路留心了。”
江碧波连忙又跪下谢恩:“多谢娘娘,娘娘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是一辈子也报不完了。”
“你们伯爷为国尽忠,你又是我的干妹妹,无论是公还是私,我们能够帮忙的,自然是要帮忙的。老话常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们家务事快些平息,如此也免得外面议论纷纷。”徽音道。
江碧波见皇后娘娘语气没有丝毫怪罪,反而是谆谆告诫,她也松了一口气。等出了宫门之后,又和郭钊二人前去宇文家中。
且不说宇文家中何等的觉得被羞辱,甚至宇文家怕宇文姑娘想不开还日夜派人守着,郭家夫妇如何认错。
只不过两边面上和睦,但从此也回不到以前了,徽音也是感叹:“事先就不满意,又强作婚姻,如此郭兴现在投军了,再过两年等事情弥平了,再挑一桩亲事也是了。福桂,东西送去宇文家了吗?”
福桂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奉命把您让奴婢要送去的一对上等玉镯送了去,也安抚了几句。”
“嗯,宇文姑娘此番也是受苦了。”徽音道。
福桂心道皇后娘娘此番是郭家和宇文家都争相讨好她,感激她,如此倒真是高明。到了她这个地步,或许旁人会觉得为何一开始不阻止郭家和宇文家成婚,但她很清楚,刚开始阻拦,没有道理,也会让宇文家和郭家同时恨上皇后,得不偿失。
现在这个时候,正正好。
“娘娘菩萨心肠。”福桂称赞道。
徽音摇头:“我要是真的菩萨心肠,那就不会站在这里了。罢了,郭兴被郭钊送去军中,于他而言也是人生之磨炼。”
二人正说着话,听外面小声拍着巴掌,徽音知道是李澄来了,忙起身接驾,福桂等人也欲行礼。
李澄进来时,拉着徽音坐下:“这郭兴做的也太不像话了,好在他自己有志气,愿意去最苦寒之地,如此宇文家也不好说什么了,婚也退了。”
“其实这其中还是郭夫人得力,她把一切都处理的妥当。”徽音也夸了江碧波一句。
李澄则道:“这说明万事都是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做爹娘的也得多听孩子们的心意。”
徽音点头:“那是自然。”
不过,李澄转眼又说了一句话:“我听说谢九仪和殷丽仪来了京里,这两人之前还以为他们不见了,如今二人衣衫褴褛投奔了殷次妃。”
“那他们不会又要扶植豫章王吧?”徽音问道。
李澄不在意道:“都是破落户了,拿什么扶植,若连这点自信也没有,何必留他性命。更何况这次也是殷次妃主动上报,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是李澄现在已经是天下共主了,要防的都是有能量的人,谢九仪早就不成了,如此苟延残喘,他也不愿意痛打落水狗了。
“嗯,皇上心中有了区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再过几日就是我的千秋,皇上有没有想好要送我什么?”徽音撒娇,尽量使气氛轻松一些。
李澄一拍脑袋:“我还真的忘记了。”
徽音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若不送东西我,我就不理你了。”
“放心,一切都备着呢。”李澄笑。
豫章王府里,一行人也是热闹的相聚,众人都在笑,殷丽芳正拉着妹妹的手道:“你们夫妻这次就好好的先住我府上,等住些日子,我与你们置办房舍,咱们都把日子好好地过起来。”
姐妹二人也没想到还有重逢的那一日,殷丽仪道:“明明也不过是七八年没见面,咱们姐妹倒像是一辈子没见了。”
殷丽芳看到无忧无虑的妹妹,两鬓竟然都有了白发,要知道她没多大呢。年纪和她相仿的皇后娘娘,头发乌黑油亮,发髻如云朵似的,人也极其轻盈年轻,完全养尊处优,和妹妹完全不同。
“这些年,你受苦了,日后到姐姐的身边就好了。”殷丽芳心疼道。
殷丽仪想起她在谢家遭受的待遇,竟然无法开口和姐姐说,谢九仪明明和她的关系僵持到冰点了,现在知晓她姐姐成了豫章王妃,又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了。
任何的感情似乎都经不住考验,她曾经以为谢九仪会永远对她好的,后来也会慢慢冷淡。
“姐姐,我不求别的,只有一个芳姐儿,盼着你给说一门好亲事,我也就阿弥陀佛了。”殷丽仪突然对什么都没热情了。
殷丽芳见妹妹神情低沉,也知晓她肯定经历过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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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殷丽仪回到王府的院子,她已经很久都没住过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了,仿佛跟做梦似的。丈夫坐在躺椅上,也还似之前那个士族子弟,她不知怎么心里头的怨气一下就没了。
以前她总鄙视人家爱富贵,以为自己能够安贫乐道,但在庄子上住了些年头,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方,才有一种归属感。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看向谢九仪:“往常是我错怪了你,我总对别人要求高,觉得自己淡泊名利,现在我姐姐说给我准备房舍,又让我们常来往,我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谢九仪也发现了殷丽仪的变化,他其实也接受不了真的隐居山林,即便不掌控权势,但住在闹市之地,都觉得有人气。
“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年,他依旧感谢妻子的赤诚,若是旁的女人恐怕都想怎么对付她了。
殷丽仪看着他道:“往年,我们极其小的时候,托吴王妃的福气,住在那王府里。平日吃穿用度都是极其好的,后来读书识字,学规矩礼仪也是一并在王府,长大了,又去了魏王府里,后来姐姐和我都是嫁的非富即贵的。其实,我们从来都是顶尖那撮儿长大的,如今才发现我们其实受不了什么苦。可笑吧……”
谢九仪倒不是能不能受苦的关系,他是没有了权力,大丈夫一日无权,便如行尸走肉。
只可惜,他十分清楚李澄或许让他投奔豫章王,但是做官肯定是不成了的。
所以,他对妻子的话深有同感:“当年也是我无能才失去了魏地江山,后来被人所夺,否则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这些事情就别提了吧,皇上已经登上皇位了,总比卫铎那家伙好多了。说起来,小时候我承他们家恩惠许多,后来还屡次劝他辅佐豫章王,恐怕他的心里对我早就是很不喜了,可是咱们投奔豫章王和我姐姐,他没有想过抓咱们,足以显示他的心胸广阔了。可人的度量也是有限的,咱们就忘却过往,日后买几间铺子,好好过日子吧。”殷丽仪笑道。
谢九仪重重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先声明一下,看到有人在讨论女主,这本书原本就是大女主文,女主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比较黑莲花的,绝对不是那种特别善良富有同理心的人设。所以,如果介意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因为这本书的女主从开始写她的性格就注定是这样的。
没有双更的原因是本期没有上任何榜单,正好我腰也有点疼,权当休息几天,等有榜单了,我会尽量多更的,请大家放心。
第93章
◎生辰◎
很快就是徽音的生辰了,当然,如今她是皇后了,生辰要叫千秋了。李澄除了按例赏赐外,私下送了一根他自己雕刻的簪子给她,语气中还不乏得意道:“这玉种不错,我看那头上刻玉兰花衬你,你可别嫌弃。”
徽音当即就插在头发上了:“我怎么可能嫌弃呢,这可是你的心意。”
作为皇帝,休息的时日也不多,李澄本来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他早起给妻子祝寿,知晓等会儿诸诰命都要过来,只道:“你今日玩的尽兴些,我先去端明殿了。”
徽音要起身送他,被他阻止了,也只好让人开始穿戴,这样的日子得穿大礼服。这样的日子若是穿的简陋了,旁人恐怕就会说嘴了,她曾经在徐州的时候,有一年即便是再穷,她也会穿着光鲜。
这也和每个人的性格有关系,有的人擅长以弱凌强,用简朴、可怜、示弱让别人死心塌地。但徽音相信人性本恶,她愿意以利益打动人,尤其是人都有劣根性,当下他会因为同情而帮你,但是若是长久捆在一起,那就得利益交换。
即便是娘家,她也是如此,感情很深,但仅凭感情就想让人家为了你抛头颅洒热血,就是他们本人同意,底下的人也不一定愿意。
所以,她永远光鲜的出现的人前,让大家看到皇后的地位稳固,太子的地位更稳固。
先来的是娘家人郑家,徐太夫人照旧不来,徽音一直说体谅她年纪大,不必她进宫,但实际上当然是相看两生厌,徽音也不希望她在大场合天天以祖母的身份要求这要求那的。纪氏、辛氏还有崔月环一并过来的,她们先行了国礼,徽音又请她们坐下。
这几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崔月环接连生了一儿一女,身材比之之前圆润了不少,辛氏亦是又生了一子,便是纪氏额头上的细纹也多添了几根。
纪氏不免问起童儿:“怎么不见公主?”
“她才刚起来呢,还未留头的小女娃,偏偏还想学我戴钗环,我便让尚服局的人给她做了顶帽子,在帽子上给她簪上好看的绢花绒花,乐的不得了。”徽音还疑惑她并不是那种特别爱打扮的,女儿倒是和她完全不同,这么小小年纪,就爱美的很。
大家一听都笑了,纪氏倒是很当回事:“娘娘,我那里好些头巾,到时候敬献给公主,如何?”
徽音赶紧摆手:“快别了,您那头巾留着自个儿用吧,她还小呢,用不着这些。”
几人玩笑几句,徽音又让人带着娴姐儿去御花园玩儿,不免对辛氏感慨道:“孩子们长大的真快,娴姐儿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我看颇有嫂嫂的风采。”
这是辛氏最骄傲的事情,她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她也就在人前装一会儿,在家也是顽皮的很。将来,还要请娘娘多教导才行。”
徽音含笑:“那是自然,娴姐儿可是本宫嫡亲的侄女。”
其实她曾经考虑过要不要接侄女在身边,但后来还是放弃了,这样会让别人错以为她属意娴姐儿做皇后。天下间哪里有什么千秋万代的外戚,本来裴朔和郑家都已经得到封赏,只要她在,郑家当然就一直是顶尖勋戚,但她将来不在了,还得看郑家能不能出什么能干的子弟,若是不能,那就是后代的事情了,与她没关系了。
况且,后来她又有了童儿,她自己的儿女都未必能疼的过来,怎么可能还分爱给别的孩子?再者,一时哪里做的不好,反而生怨。
之前,娴姐儿还小,如今她大了也懂事了,焉有不知晓区别对待的?
可便是她自己的儿女都不一定完全能让他们都觉得没有任何区别,更何况是侄女,所以徽音索性也就赏赐的多些,并不会接人进宫。
辛氏内心有些失望,但很快那边说崔家并宇文家一起过来,她也顾不得自己那些心思了。要说宇文夫人和江碧波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常常一伴过来,两家却因为儿女的亲事,却错开过来。
大家都知道缘故,却不会说出来。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徽音也只是照常说些话,就听纪氏对徽音道:“崔家正有喜事呢,也难怪崔夫人和大奶奶都红光满面的。”
“哦,也不知道是何等喜事?舅母如此欢喜。”徽音问起。
崔夫人看了宇文夫人一眼,方才道:“是我们家的小郎要聘宇文家的姑娘。”
原来崔家孙子准备娶宇文家的女儿,难怪宇文夫人今日脸上一扫郁气,崔家是名门中的名门,又是天子舅家,爵位还在郭家之上。
徽音立马反应过来,恭贺她们:“真真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说起来还真是一桩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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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想不愧是皇后娘娘,听到这件事情就跟没事人似的,这份气度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江碧波也呕的不行,宇文家的女儿现在高嫁了,旁人恐怕还嘲笑郭家是有眼不识泰山。
宇文家藏的还密密的,现在竟然只有纪氏一个人知晓。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恭喜声,宇文夫人方才有些扬眉吐气,崔小郎比郭兴相貌更好,还是嫡幼子,自己女儿虽然大几岁,嫁过去日后轮不到她伺候公婆,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本来是徽音的千秋,现在竟然多了这一桩喜事,连李澄夜里见了徽音都问起:“我听说宇文家的小姐要嫁给我的表侄子了。”
“是啊,崔家也是挺会抓准机会的,你最信任的就是宇文当了,他们家就和宇文家结亲了。好在宇文家也有分寸,我听说豫章王似乎也有意呢。”徽音平日和这些诰命们聊天,也能听出许多门道来。
李澄皱眉:“豫章王?”
徽音忙道:“是啊,可是我只是听说有意,并未说出来,可见豫章王的母妃还是有分寸的。皇上别生气,来,我今儿的寿面等着咱们一起用呢。”
一碗非常简单的寿面,不过几根青菜,卧着一颗鸡蛋,但是她就是特地等他一起用,夫妻二人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刻。
“好吃。”李澄赞道。
吃面时,他眉头一直皱着,徽音知晓他有许多烦心的事情,倒也不打搅他,只是让人等他吃完了撤桌子。
又说江碧波在纪氏这里用完饭后,也准备家去,纪氏正和她道:“你也别想多了,这事儿少不得这些日子有人说闲话,但都是各人过各人的,时日一长也就没什么了。”
江碧波这是专门上门来,以继子逃婚的事情,求得纪氏同情的。她正愁没法子真正和纪氏等人真正结交,这事儿倒是和纪氏关系更近一步了。
“您说的是,是我年轻,又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总担心不知大家如何看待我们,还好有您开解我,我这心里舒服多了。”江碧波也很会说话。
纪氏还暗道自己的口才不错,还颇有些得意。
等她走了,纪氏还进门和郑放道:“她一个继母倒是担心的不行,要我说这事儿又有什么干系。”
“那干系可大了,其实她那个继子和她有什么关系。”郑放自己主政时,一塌糊涂,现在跳出局面来,心明眼亮。
然而纪氏却不明白:“那是为了什么?”
“你傻呀,如今太子的婚事才算是重中之重,的确如今太子还未到选妃的年纪。可谁家相看不是提前几年相看的。你作为皇后的生母,皇后娘娘要为儿子选媳妇,不问你问谁?”郑放以前曾经也为女儿们选太子妃出过力,岂是不知道其中关窍,当年何夫人的娘和嫂子那里他没少送钱过去。
纪氏才恍然大悟:“我这个人啊,从来都是把大家想的很好,以前还有三分警惕,现在儿女都好了,我反而没了警惕心。不过,娘娘极其有主见,我也说不上话啊。”
“外面的人又不知道这些,她们觉得娘娘很孝顺你,所以觉得你说的上话。”郑放打了个哈欠,酒瘾又犯了,他吸了吸鼻子。
纪氏想她原本其实就是个简单的人,若非经历那么多磨难,也不会有些心机,现在日子好过了,她就放松了。
她是放松了,豫章王府可没有放松,殷丽芳当时听说宇文家的女儿没有嫁出去,虽然有疑问,但是也想捡漏,毕竟宇文小姐背后的势力诱惑太大了。
豫章王府的众人看似富贵闲人,可是完全没有任何实权,京中有实爵的人家其实看不上她家的。殷次妃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将来真的跟养猪似的,这一代还有王爵,下一代就只是普通宗室了,本朝全部都是递等降袭的,再过几代甚至就是普通人了。
只是没想到谢九仪阻止了她,如今宇文家和崔家结亲,外面传的好不热闹。
殷丽仪如今也能觑到姐姐的心思,她又道:“姐姐,不与宇文家结亲反而是好事,自古来高门娶妇,低门嫁女,你和魏王妃素来不和睦,因为嫁妆的事情那王妃就差点搬空王府,您若是找一个家世稍微低些,人机灵点的,将来岂不是和您一条心。若有了倚仗,太有规矩了,她怎么能敬着你呢?”
第94章
◎手段◎
千秋过完之后,便是各国使者朝圣之日,这样的场合李澄也让徽音和他一起,并非是他真的宠妻无度,而是他根本不相信徽音会和别人说的那般抢夺政权。
因为她要抢太容易了,随便端一碗汤过来,他根本不必别人试毒都会直接喝下。
“这是头一次外国有使者过来,咱们也该展现一下我们天朝上国的风范才是。”李澄笑道。
徽音知晓李澄其实内心非常澄澈,否则为何喜欢和别人争个高下,如今而立之年还动不动说一些特别孩子气的话。她看着他道:“这种朝贡多半都是咱们送出去的多,你也悠着些,咱们本国老百姓的日子还不一定好过呢。”
若非他是亲近之人,徽音未必会说这些实在话,但也怕打击他的信心,只道:“这次也是托你的福了,能见着这么些人。升平署的舞也不知排好了没有?”
“放心,都排好了,曲子是亲自给我看过的。”李澄很巨细无遗。
徽音见他还坐在端明殿里,不免道:“你都坐了一日了,咱们俩若不然出去走走吧我之前有几年就是爱久坐,结果总不舒服。后来一骑马,腰都差点断了,以前你常常在外练兵,现在日日久坐,好歹也要出去走几步才行。”
有徽音发话,李澄当然是很顺从的被牵着手出去,外面御花园,鲜花怒放,蝴蝶蜜蜂流连于此,不知怎么他想起在徐州的时光了。
“徽音,你还记得咱们的王府吗?”李澄突然问道。
“怎么会不记得啊,我刚去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淮阴王府的花园,要不然人家一个人,怎么熬的过来啊。”徽音提起以前的事情还觉得很恍惚,太幸福了,就会觉得日子过的飞快,她恨不得日子过的慢些,再慢些。
晁妈妈,云慧这些人,仿若隔世一般。
那些曾经恍惚害怕,提心吊胆的日子,如今回味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意思。
只不过,夫妇二人还没回味多久,就听说太皇太后突然晕倒了,徽音和李澄对视了一眼,都纷纷赶过去。
其实太皇太后虽然偶有小恙,但是不严重,这次既然晕倒过去了,她们夫妇连忙请了太医过来。
太医虽然说话很委婉,但是意思徽音是听懂了,年纪大还茹素,导致气血不通,所以晕倒了。李澄让太医开了药方之后,又把秦安喊来吩咐:“太皇太后这里的饮食要得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们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秦安是大总管,李澄吩咐一声,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然而太皇太后为何要茹素呢,据说是为了李澄的身体,她知晓孙子打仗多年,杀戮颇多,所以用此法化解。
其实徽音第一反应是觉得这难道不是争宠的套路吗?比如故意上吊被发现,或者故意装晕倒说是为皇帝祈福,这些手段用在妃嫔争宠很适合,但是用在一个太皇太后的身上,她即便察觉出什么,也不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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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不间亲的道理她太懂了,之前太皇太后就是因为觉得是自己孙子,所以不加掩饰,现在她掩饰了一下,她看的出来,李澄就未必怀疑这些了。
果然,李澄听了也是一声叹息:“祖母,这又是何必呢?”
徽音也露出关心之姿:“是啊,要我说祖母如此虔诚的确是好事,但是总这样弄坏身子也不成。我记得她老人不是很喜欢荀家的一位姑娘,让那姑娘陪着祖母,咱们也放心。”
与其让别人提出来,不如自个儿提出来,让你装晕也白装了。
李澄笑道:“这个主意好,你那里现在有童儿照顾,恐怕不能长久陪伴。”他也不想自己的媳妇过来,婆媳本就不和,还天天待在一起,更是雪上加霜,他很爱徽音,但是祖母也毕竟是他的祖母,割舍不开。
夫妻双方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都很满意。
此时,荀家人正聚在一处用饭,蒹葭郡主刚嫁过来,她的身份特殊,平日不与众人一起用饭。但到底也不敢摆谱,出嫁时,魏王妃叮嘱过她,说她虽然是皇家贵胄出身,但是荀家也是皇上的亲戚,宫里还有个太皇太后在,所以她得面上敬着一些荀夫人。
当然,如今袭爵的是荀夫人的长子,她这位夫君是荀夫人的幼子。
荀夫人当年用计赶走荀柔,可想而知她也算不得什么良善妇人,但现在显得慈眉善目的:“明日我们一起去庙里烧香。”
蒹葭也乖觉,连忙道:“儿媳也跟您一起过去。”
“这样也好。”荀夫人说完,又看向孙女荀季英:“孩子,你就不必同我们一起去了,女子当以贞静为上。”
荀季英其实和荀柔不太一样,荀柔是个真的刀口舔血,什么事情做的都没底线的人,但荀季英兴许生于富贵之地,长于贵戚之府,平日多读书识字,竟然十分端庄。那年从宫里出来八岁,如今正好十岁,她心里当然清楚祖母为何和她说这些,不是真的让她贞静,而是怕她出什么事情。
荀家以前不过是个小官人家,靠着太皇太后才有今日之地位,可太皇太后的年纪太大了,若是她老人家一去,荀家在京里哪还有什么地位啊?天子有自己的外家崔家,皇后娘娘的母家郑家一门两爵,人家崔家和郑家还早结姻亲了。
若是季英可以进宫,将来做太子妃,那可能保荀家几代人的富贵了。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太皇太后在宫中总是有机会的。
“是。”荀季英恭顺答是。
荀大奶奶看女儿久不能出去,也心疼,又对荀夫人道:“我听说宇文家要办诗会,不如让季英也去玩玩,正好她们家还下了帖子了。”
荀夫人笑道:“宇文家的女儿现在要嫁到崔家去,也算是春风得意了,得了,要去就去吧。”
只可惜,人还未去成,宫里来了人,说是要把荀季英接进宫陪伴太皇太后,荀家人狂喜,荀季英有些欣喜的同时,又有些彷徨。
她先进宫去见了皇后,麟德殿是整个皇宫最为富丽之处,琉璃瓦,卷棚上堆砌着诸多鲜花,兽状的香炉吐着丝丝青烟,进了水晶帘后,她跪下请安。
“起来吧。”徽音笑道。
荀季英站了起来:“多谢娘娘召臣女进宫陪伴太皇太后。”
徽音看向她:“你还是个孩子呢,过几日诸国使者都要进宫,你也出来玩玩。太皇太后那里,她年纪毕竟大了,也不必你真的照顾,她那里自有下人,你吩咐一声就好了。平日,你多陪着她老人家说说话就好,你的份例我已经拨下去了,若缺什么,只管让人找秦安。”
其实作为这个年纪的少女,总会有些觉得丢脸的成分在的,不愿意去讨好别人,也不愿意去做些违心之事,但是女孩子总是懂事成熟的早,大人们的倾向是如此,她们也会尽量满足大人。
要说徽音对她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恶意,人嘛,能够争取的时候争取就好,也不必折辱人家,太子和二皇子的婚事终究还是他们大人们说了算,只要做爹娘的不糊涂,旁人又能如何。
“多谢娘娘体恤。”荀季英氏能听懂皇后话里的意思。
徽音含笑道:“去吧。”
来接荀季英的是太皇太后这里当用的宫女宝禅,一路上二人都不敢多话,宫中规矩森严,寻常说笑都很容易让人侧目,说没规矩。
只不过,在宫殿门口道:“荀姑娘,太皇太后还未醒,他老人家近来常常茹素,导致精神不济,皇上让咱们多劝着吃些荤菜,如此就麻烦姑娘了。”
荀季英其实有些不适,她在家里也是大小姐,又是小孩子,所以大家都宠着她,但是进宫来,明明她才十岁,大家都把她当大人一样。
她二人进来后,范嬷嬷对她们招手,“先去偏殿歇下吧,这会子太皇太后还未醒过来呢。”
荀季英又去了偏殿歇息,哪知她这一去,太皇太后就醒过来了。
范嬷嬷惊喜:“老祖宗,您终于醒过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专程过来看过您,您现在感觉到怎么样了?”
上了年纪了,一点小病小痛都容易不舒服,太皇太后听说李澄过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在后宫完全没有任何地位了。甚至所得的东西,都比麟德殿的皇后差远了,所以这次她谁也没告诉,作了这场局。
便是连范嬷嬷都瞒在其中,她扶额:“哀家还是有些不舒服。”
范嬷嬷连忙道:“正好茶房煎了药,让人拿来给老祖宗喝。”
“那药都没什么滋味儿的。”太皇太后往身后的引枕上去,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范嬷嬷则道:“您老人家不吃药也不成啊,到时候皇上肯定怪罪,等晚膳时,皇上还要过来的。”
太皇太后一听就高兴了,上次皇上把她重侄孙女儿送了出去多丢脸,若是这次经此一役,能把娘家人再喊进来就好了。也是那郑氏滑不溜丢的,她主动提起让她侄女儿娴姐儿进宫,她也能把自己的娘家人弄进宫来,没想到郑氏却说于礼不合,她也就机会了,这次倒是有了机会。
范嬷嬷见太皇太后高兴了,又忙道:“还有呢,皇后娘娘把荀姑娘召了进来,如今在偏殿歇息,奴婢们年岁大了,说不出新鲜玩意儿,让荀姑娘来陪着您说话。”
她说完,本以为太皇太后会高兴的,没想到太皇太后脸上却是红一块,白一块的。
第95章
◎天家兄弟◎
会真殿中央正有一群升平署的舞女在跳舞,她们旋转、跳跃,足弓高抬,姿态好不优美,丝竹之乐不绝于耳。这是李澄在招待各国使节,徽音也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不同种族的人,高丽和南番的使者行的礼与汉人无异,他们长相看起来和她们也没什么区别,但是真腊、三佛齐等地方的人,皮肤会稍微黑一些,但是浓眉大眼睛。
这样的场合下,太皇太后还有荀季英以及一些勋爵夫人都有出席,在场的有些人不免心中嘀咕,还是皇上后宫只有皇后一人,所以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这些话她们也并不敢说出来。
当然,就是说出来了,徽音也不会太在意。
人最累的就是活到别人的期待里,她和李澄耳语了一句:“这舞排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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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莞尔:“好看就行。”
别看李澄现在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可他居然私下还悄悄学过高丽话和真腊话,徽音看他随意说了几句,很是自豪。
“我的陛下英睿至极。”
李澄却摇头:“这些不过是小道,咱们把本国治理好,将来外藩才会真的心悦诚服。”
徽音点头应是,夫妻二人在此筵席上都显得神采奕奕,结果回到麟德殿时,二人都瘫在床上,根本不想起来。
“你不知道我的腰有多疼,根本直不起身来了,坐的太久了。”徽音疼的靠在引枕上,她也不爱贴那些膏药,总觉得一股味道。
李澄其实也差不多,他太年少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打仗,如今要治理国家也是很拼命,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还有旧伤复发,也是不舒服。但他这种不舒服,也只在徽音面前展现。
现在见徽音疼的龇牙咧嘴的,他忍不住道:“要不要我拿药油帮你推拿一下。”
“不用,越推拿越坏,休息两天就好了。可是我还能休息,你怎么办呢?”徽音忧心忡忡的看着丈夫。
李澄咧嘴一笑:“没事儿,你这般操心我,我早就好了。”
“傻子。”徽音让人拧了热帕子给他敷身上,想起李澄做皇帝以来,也没享受什么,倒是殚精竭虑的,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她们若是说自己累,外头的人也肯定要说她们无病呻吟了,李澄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倍加用功,就是为了治理好这个国家,给儿子们留一片基业,也让当世百姓不再受战争流离之苦。
这些使节团到来之际,上京也是极其热闹,连素来在深闺的小姐们都出来走动。娴姐儿和郭家的诗姐儿也是一伴出行,她俩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娴姐儿比诗姐儿大两三岁,又江碧波往郑家走的勤快,二人几乎是手帕交的关系。
“裴姐姐你看,那有人在吐火呢。我听说于阗国的人送了皇后娘娘许多美玉,那于阗的玉籽料堪称最上等的,他们这次随行的有商人,就在开国寺附近,不如,咱们去瞧瞧。”诗姐儿年纪不小,说话头头是道。
娴姐儿也是年轻女孩子,立马就同意了,让车夫去开国寺。
只不过两人财力不同,江碧波自小是富贵堆里的长大的,她家有钱,银子都是堆在手里玩儿的,后来嫁给郭钊之后,郭钊封了爵位,她对于女儿的教养是兼具了大家闺秀和商户女之间教导的。
想交朋友,就得出手阔绰,尤其是诗姐儿时千金小姐,就不能让她和自己一样过分看重钱财。所以诗姐儿手里寻常都是带着一千两的银票,荷包里装着金豆子珍珠这些。
娴姐儿却只是拿月例的,她一个月二两的月例,平日打钗环也是她母亲辛氏带她去打的,很少自主买什么。
眼看着诗姐儿瞬间花二百两买了玉,她拿不出这些钱来,只说先不买。
等回去之后,见到辛氏,娴姐儿还有些不高兴。
辛氏不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出去玩儿,反而不高兴了。”
“没什么,就是今儿人多,女儿在人多的地方有些喘不过气来。”娴姐儿也不好和辛氏说这些。
但辛氏想知道此事很容易,等她回房之后,悄悄把她身边伺候的人叫过来问了才知道是这事儿,她忍不住埋怨道:“你们也真是的,出门去也不找我拿些银钱,哪里就在人家面前输了面子。”
娴姐儿的嬷嬷道:“咱们家是世家,大家的规矩都是这样的,哪有大家小姐身上恨不得弄出暴发户的气质来,这原怪不得咱们姑娘。”
辛氏垂眸:“依我说,郭家现在正为宇文家的事情苦恼,我见那郭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子,许她们在一处。日后还是别了,等会儿我送两幅名画给她,她这个年纪还是多看书赏画来的好。”
做主母管钱,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女儿家在闺中的时候是最清闲的。等做了主母,日日操心上下,现在能玩一时是一时。
那嬷嬷道:“可咱们姑娘和郭姑娘还约了日后一道去打马球呢。”
“到时候推了就是了,算了,请三次去一次也就够了。”辛氏如此道。
她这般说,嬷嬷放心下去了。
诗姐儿那边却根本不知晓此事,还和江碧波分享道:“那些玉我看着好,娴姐姐仿佛像不是很喜欢的样子,我买了几块,到时候让人雕了送给爹娘。”
江碧波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就想娴姐儿是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女,如今自家因为逃婚的事情,恐怕什么太子妃皇子妃都难了。本来她是完全没这个心思的,以她的地位,当年能够成功成为伯夫人已经很满足了,但郭钊成日提起,她倒也觉得可惜了。
诗姐儿是伯府小姐,相貌才学都是有的,还有嬷嬷在旁伺候,平日她还教她管家,做皇子妃绰绰有余?若是随便嫁人,反而是屈才了。
所以,她想裴家论财力肯定是不如自家的,女儿在那里大肆购买,难免人家不觉得自家在显摆。
“诗姐儿,日后你自个儿出去豪掷千金娘都不会说你,但是和姐妹们相处,都不要显露于人前了。”
诗姐儿不明白:“娘,为何要这般?”
江碧波失笑,是啊,孩子们交往不应该受大人限制,是她愈发左性了。
“娘只是白嘱咐一句,你也未必都要听娘的。对了,上次娘娘游湖,咱们一起去宫里,你也进宫了,觉得怎么样啊?”
她这般问着,又听诗姐儿道:“旁的倒不说,宫里的规矩也真是太多了,就娘娘见我们都换了三套衣裳。若她老人家不发话,帘子还要缀上,没有人敢随便吵闹,女儿可真的是憋闷的很。还有——”
“还有?”江碧波不可置信的问着。
诗姐儿点头:“是啊,还有我们吃的筵席,看着多,也精致,但实际上甜糕一点儿甜味也没有。吃的菜,带骨头的不敢随意吃,就怕弄出声响来。”
江碧波还从未从女儿的角度去看宫廷的生活,也许她是商户出身,年少时,父母双亡,人便如浮萍似的,总觉得有权有势日子才能过的好,否则再多钱财也会被人掠夺。
因此她对皇后总有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况且皇后行事很有章法,生的两个儿子也是聪明伶俐,所以她同意也并非真的像丈夫那般是因为地位身份,而是觉得皇后娘娘肯定是个非常好的婆婆。
但没想到女儿其实并不希冀宫廷的生活。
“原来你在宫里这么遭罪啊。”
诗姐儿笑道:“我们都说我们算是好的,一年进宫也算不得几次,荀家的季英姐姐可就惨了。太皇太后身子不好,她还得进宫去,跟进笼子似的。”
江碧波怔了一下。
等各国使节离开之后,李澄没去端明殿,好好地在麟德殿休养了两日。其中都是徽音在伺候他,二人一处吃一处睡,还一处逗孩子。
李澄不禁道:“你看我休养了几日,精力旺盛的很,倒是你,以前那么爱骑马的人,自从腰扭了,就再也不打马球了,说起来也是怪可惜的。”
“看你说的,咱们家里有你就成了,你做什么总想让我骑马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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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是觉得徽音应该是潇洒的,那么的爽利的样子,他怕她憋在宫里发闷,殊不知徽音最爱躺着,她在该奋斗的年纪已经奋斗了,她就很满足了。小姑娘的时候,打马球是为了结交更多朋友,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了,她当然也就不需要了。
夫妻二人腻歪了一阵,又一起去看太皇太后,还未进门,就听见清亮的声音,似乎在念诵佛经。
“应该是荀姑娘在念。”徽音道。
李澄笑了一下,二人进去,荀季英的声音戛然而止,起身行礼,待帝后二人让她起来之后,荀季英才退下去。
“太皇太后不知身体如何?”李澄先问起。
太皇太后见李澄过来很是欢喜,毕竟皇帝请安一个月也只来几次,并不常来,所以她连忙道:“已经好了,还要多谢皇帝记挂。”
“看来我让荀姑娘进宫是对的了,太皇太后面色都红润多了。”徽音笑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太皇太后闹这么大一出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可是她的这些手段在徽音看来,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因为李澄已经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格外优容荀家了,国朝初期,要给这些人庄田俸禄,都是从税收里拨的,国家百废待兴,那么多用钱的地方还没银子呢,偏给了她家,太皇太后还想永葆富贵,并不知足。
李澄也看向徽音:“是啊,这孩子的一应份例比照县主郡主的都可,让她在宫里就当自己家。”
这样照顾自己娘家人,太皇太后听了当然很高兴,然而李澄接下来又道:“朕打算带着皇后和太子等一起巡幸京畿附近,可能有一个月都不在宫中,皇祖母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找秦安。”
这是李澄早就定下来了的,他和魏王不同,魏王喜欢每年行猎来昭显武力充沛,然而在真正的行猎过程中,反而很容易出现事故。
现在朝堂有一套武举选人的方式,并不需要皇帝亲自去冒险。他是想着儿女们都是金尊玉贵的长大,从来都不知道底下的人是怎么生活的,故而想带他们出去外面看看。
显然太皇太后年近古稀,就不适合再出行了,太皇太后也是扼腕,她本来想让荀季英进宫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哪里知道皇上要出行。
其实连徽音也不知晓,从太皇太后宫里出来,她才道:“我们真的要出去玩儿啊?”
“怎么不行,以前你做王妃的时候,我还带你回家省亲,难道现在你是皇后了,咱们还成日困在宫中不成,这便是我想让你骑马的缘故啊。”李澄现在做了皇帝之后,连和徽音多说话都没太多功夫了,所以一直想着夫妻二人还能和以前一样亲近。
徽音一听就抚掌笑道:“那你还卖关子,我骑马是可以,但是要咱们俩一起骑。”
“嘘,小声点。”李澄做贼心虚。
徽音越发觉得逗他是最好玩儿不过了,当了皇上还害羞呢。
把要出行的消息告诉璟儿瞻儿时,两个小的高兴的差点蹿了起来,童儿还不懂出行是什么意思,只是窝在徽音怀中见哥哥们欢呼,她也跟着拍巴掌,仿佛这样才能融入似的。
璟儿道:“母后,那我和二弟一起是骑马去啊,还是坐马车去?我想骑马。”
他十岁了,总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平日还有李澄给他讲政事,所以觉得自己和一般的少年不同。然而他的想法立马被徽音否决了:“天气还冷呢,可不能冻着,既然是出去玩儿的,就好好坐马车,游览一下风景,否则骑着马,还得好些人保护你呢,万一人家射暗箭怎么办?”
“暗箭?那么些人保护儿子,还会有暗箭吗?”璟儿不懂。
徽音笑:“要不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呢!你若只是普通老百姓李璟,那你驰骋下去我不管,甚至母后还为你骄傲呢,可你是太子,千金之躯,你要是出了事情,那就不是娘失去儿子,而是天下失去储君。你父王的江山甚至都要断送出去。”
璟儿之前虽然学文韬武略,父母却极其尊重他,他宫中选的太监宫女都是让他自己选,可是某些时候母后会直接出来告诉他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他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听徽音说完就认错:“儿子明白了,多谢母后提醒。”
“你不嫌弃我多嘴就是了。”徽音倒也很有分寸,儿子大了,就不能跟管小孩子似的管教,时日长了,容易被别人钻空子。
转眼,见瞻儿闷闷不乐,徽音很清楚她说的太子不在,江山会被断送这句话可能让他不高兴了,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除非璟儿太过平庸,瞻儿又实在是聪明,否则二人才干差不多的情况下,当然是嫡长子继承。
人生在世,总是会有许多不如意的事情,就连徽音本人都觉得她现在什么都好,可身上总有些小病小痛的。要不就是月事不舒服,要不就要腿疼,可这些只是她不会显露于人前罢了。
璟儿不知是否和徽音心有灵犀,他对瞻儿道:“二弟,我想起我那儿有人送了一幅契丹马鞍,看着倒像更适合你。母后说的对,咱们路上不能骑马,可是到了行宫却是可以的。”
契丹马鞍可是天下最名贵的马鞍,他们虽然身为皇子,但是徽音和李澄并不是养败家子的方法养,什么器具都是用坏了,才会重新赏赐新的下来。
果然,瞻儿一听欢喜道:“多谢皇兄。”
璟儿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你谢什么,早就想着给你,在想找一个什么理由,现在好了,正好送给你。”
对璟儿的行为,徽音还是很赞许的:“你看你皇兄只要有好东西,都想到了你。诶,我这里正好有糖霜烂樱桃,今儿早上我还和南妈妈说要留给你吃。”
她不知道怎么宽慰小儿子,等他再长大些了,自己也要学会接受。
瞻儿心胸比她想的更开阔,他虽然有时候会因为一些话不开心,但是吃了樱桃之后,心情就很好,还亲自带童儿出去玩耍。璟儿也跟上去,和她们一处玩。
这些话,等晚上的时候他和李澄说了:“咱们老二高兴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这样也挺好的,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两个儿子,只能一个儿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另一个永远做臣子,偏生瞻儿也聪明,不是那些蠢材。
李澄还从未想到过这些,他是两个孩子都疼,“是你想多了吧?”
“不是我想多了,是许多事情咱们即便是提前做好准备,也无法预测日后的发展,我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咱们若因此太宠瞻儿,璟儿上位之后兴许会不满,天家兄弟哪里有真的和睦的。可若是咱们偏爱璟儿,无视瞻儿,那他也太可怜了。”这样的难题,徽音也很难解决。
李澄双手枕在脑袋底下,听她说完有些烦躁,但转念一想,却是真的有个主意了。
第96章
◎微服出巡◎
一直到御驾出去,徽音求着李澄告诉她什么法子,他硬是不说。
“母后,母后你看,那是哞哞……”
一道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是女儿在说话,这孩子长到两岁都没有出过宫,好容易看到一头水牛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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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童儿突然道。
徽音诧异:“我的女儿可真厉害,母后都没教几遍,竟然都会背了,记性真好。”
平日她们母女在宫里无事做的时候,徽音就跟教两个儿子似的,也是教她读诗,只是没想到她的记性这么好。
璟儿和瞻儿也在一旁为妹妹欢呼,他们俩倒是对童儿都很宠,这种宠爱是完全不吃醋的那种宠。小哥俩此时正在对弈,欢呼完了继续下棋,反正这马车挺大的,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都还挺宽敞。
由于徽音太想知道李澄的法子,所以,还试探起兄弟俩来了:“最近你们父皇有没有和你们说什么啊?”
璟儿刚放下一子,看向徽音,重重点头。
“那说的什么呢?”徽音继续问。
璟儿想了想,看弟弟还在思索,便看向徽音道:“说了许多,说我们出来一趟,就是体察民情的,让儿子不要摆太子的架子,少说话多看。”
方才在一边思索的瞻儿也追着话尾:“是啊,父皇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徽音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就这些啊……”
好像也算不上什么高招,她也就没问了,继续陪着童儿看外面,外面和宫里一点儿也不一样。现下正直秋收之季,外面稻苗随风在吹,看起来很喜人。
自从李澄上台之后,各地把隐匿之田亩都要往上报,但因此也触动了不少大地主的利益。那些人改朝换代和他们无关,但是动了田地就和他们似乎有仇似的,又是鼓动老百姓去衙门闹,又是制造纷争,还有人故意重重贿赂朝中大臣帮他们说话。
事实上李澄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现在先把兵控起来,明明想把更多的田地分给老百姓,可老百姓现在反而闹起来了。
巡幸京畿,并不走远,也是想让儿子们将来能继承他的遗志,不能够等他哪一日驾崩了,孩子们不知道这些,真的被那些士绅哄了。
傍晚到了行宫,这里原本是先帝养病时的行宫,李澄节俭,都没让人修缮,只是派人布防一二,做了清扫,布置了一下,他们一行五人就住进来了。
璟儿和瞻儿兄弟住在他们对面的宫中,他们夫妇则带着女儿住在一起,到了行宫后,李澄就悄咪咪的和她道:“这里有温泉,你收拾一下,咱们俩去泡温泉。”
“温泉?”徽音本来身体很乏的,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李澄笑道:“可不是,就是成日家听说你身上不舒服,唉,自从你嫁给我这么些年,舟车劳顿,生儿育女。看似养尊处优,实则是受苦,还提心吊胆的,睡觉都睡不踏实,身体能很好吗?咱们俩泡泡温泉,明日吃点人参鸡汤,后日出去多走走,都好好地。”
别人坐在皇帝的位置,不免生出天下尽在我手,但是李澄却很惶恐,他怕妻子不能永远陪伴他,又怕许多事情他出发点是好的,怕太激进了,将来惹出更大的祸患来。
这样内心的苦闷,大概只有徽音能理解了。
趁着孩子们都睡了,她们俩跟做贼似的到了温泉的天池来,下人很识时务的退下去。李澄一把搂住妻子,她身着鲤鱼戏莲的小衣,愈发显得肤若凝脂,他忍不住扯了下来……
温泉的水汩汩冲在身上,徽音站起来,特意用腰堵上那水,只觉得浑身舒畅。
李澄在江南长大,凫水那叫一个畅快,徽音也会凫水,但是没李澄那样挥洒自如,两个人闹的还互相往身上泼水,闹到半夜,二人才回去。
以至于起床时,居然是夕阳西下,她摸了摸头:“我都睡了快一天了啊。”
富贵端着一盅汤过来:“娘娘可终于醒了,陛下带着太子二皇子出去了,公主刚刚还过来了,看您睡着,又让嬷嬷带出去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