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虽这么想着,但视线却怎么也离不开那个男子。寿寿直觉上觉得哥哥没撒谎。
周刊在哥哥说那话时还没发行。哥哥在周刊发行前已预测到了巨幅照片的内容。估计是哥哥在周刊发行前已从什么地方听到了这事。他根本没理由编个故事讲给寿寿听。
两人前几天不露声色,没采取任何行动。等终于熟悉了店里的情况后,这才开始了调查。小姐从晚上7点开始工作。男性工作人员下午6点就来上班了,做做店内的打扫,准备准备晚上要上的东西。客人7点左右就来了。7点开始,以妈妈桑为中心有一个简单的例会,这之后、客人来之前,小姐们就聚集在客人座位上闲聊。
这时也许会有两人想知道的消息,所以她俩竖直了耳朵听着。但闲聊的却只是女人们,男性工作人员则在勤快地收拾着。
男性工作人员似乎不在女人们的眼中。店的支柱是女人,男人只不过是连配角都谈不上的杂役。
她们想了解的也许男性工作人员会知道,但又不能问他们丰崎俊也的事。那样的话,他们立即就会怀疑自己与丰崎的关系。
到了第五天,终于从客人那里听到了想听到的消息。
“最近看不到丰崎的影子了嘛。”
一位叫大山的酒店管理人员问。
“啊,丰崎他不干了。”部长美春若无其事地说。
“哎,他不干了?他不是还没干多久吗?”大山惊讶地问。
“据说他个人有点事情。”
“个人有点事情,这话含糊其辞呢。”
“我们也不大清楚。是突然辞职的,我们也在想他是怎么回事。”
“难得店里来了个机灵的男接待。真可惜。”
“妈妈桑也在惋惜呢。这么说来,立野君最近都没来了呢。立野君就是在丰崎刚进店的时候第一次来的吧?”
一个叫美知的年轻小姐想起了什么。立野这个名字吸引了寿寿全部的注意力。
“立野他是不会来这种难民营了。”
“真过分。鸡窝又变成了难民营?不过,立野君为什么突然不来了?”
“身份变了嘛。”
“他的身份……他的身份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攀上高枝了嘛。你没看周刊之类的报道吗?”
“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在美容院的一本杂志上像是看过。”小姐美知说。
“捕获了雄霸天下的三立总业的社长千金的心呢。他再不会来这种鸡窝了。”
“鸡窝,鸡窝,您别再说了。就是三立总业的新贵我们也接待得起。”美知抗议道。
寿寿从客人与小姐那里意外地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那天打烊后,寿寿不露痕迹地邀请美知一起吃饭。
“美知姐,有空的话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有家店的东西很好吃。”
“哇,我也想去。”友美立刻凑过来说。
美知进店比她们两人稍微早点,听说原来是一家电视局的前台小姐,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
她进店的时候正巧就是丰崎在花坛的时期。那位叫大山的客人所说的攀了高枝的立野,就是报道上所讲的那个人。店里工作的女孩子在店内不方便讲的话,到了店外嘴就没那么紧了。
“呀,我真开心。我正想着回家前去哪儿玩玩呢。”美知上钩了。
三人让车子从银座开向六本木。到了这个时间段,那些在东京的游乐场没玩够的人和没喝够的人就集中到六本木来了。
六本木以凌晨0点为界人流就变了。这之前主打的年轻人随着最后一班车的开走就哗地全撤走了,六本木变成了一条洋溢着浓厚的国际色彩的大玩家之街。
因为有像三人这样在店打烊后还不想回家的女人们,所以就有些男人为了追逐女人也聚集到这里来了。
在六本木的十字路口拐弯,折向一条小巷,车在一家民族料理店前停下了。拥挤的小店内净是客人。既有像三人这样在店里干完活后的女人们,也有些看来像恋人的男女。
美知用新奇的目光看了看店内充满民族风情的装潢,不停地赞叹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店。”
“这家店菜又好吃价格又合理。”寿寿自得地说。
“第一次是哪个好人带你来的吧?可不便宜喔。”美知的眼神透着试探。
“哪有这样的事。我是在美食介绍上看到的。”
“好了,好了。”彼此打趣着,亲近感无形中加深了。
没过一会儿,店里的招牌菜——肉菜饭、红酒煮蛤蜊、炸蔬菜就上来了。
“这家店里的肉菜饭比我在西班牙吃得都美味。”美知津津有味地吃着。
“是啊,日本的外国菜比在本国的还要好吃呢。”寿寿的神色就像菜是自己做的。
话题围绕着料理,气氛一片融洽。
“不愧是花坛,来的客人就是不一样。”瞄准时机,寿寿试探性地说了这么一句。
“听说店里还有攀上高枝的呢。”友美立刻跟上替寿寿帮腔。
“店里的客人嘛,一个叫立野的客人跟财阀的千金结婚了。运气真好。”
“我也想像他这样呢。”
“说真话,我来花坛也是想,或许能傍上个大款什么的。”友美也过来凑热闹。
“虽谈不上攀高枝,但听说有人是与客人结了婚的。据说常务、部长都是跟人结过婚后又回来的。”美知中了友美她们的圈套。
“再回来也行啊,好歹尝试一回。”
“花坛里这样的人很多呢。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也不是非常渴望结婚的那种人,但我总觉得女人结过婚才更像女人。一辈子不结婚逍遥自在的固然挺好,体验体验结婚的滋味也不是件坏事。”
“就更像女人了……美知姐,你这话说得有道理。”寿寿一边把肉菜饭塞进嘴里,一边感叹地说。
“但没人点我的名。”
“你进店不是还未满半年吗?”
“听说课长绘里姐进店才一周就被客人一眼相中,然后两人就结婚了。”
“那真跟坐新干线似的。”寿寿跟友美碰了碰头。
“相对的,离婚就跟成田机场一样。据说有人新婚旅行一回来就离婚了,然后又回到店里了。”
“坐着新干线上了高枝,坐着飞机又从高枝上落到了成田机场。”三人异口同声,然后大家都笑了。
“就是那个攀了高枝的叫立野的客人,他为什么之后就不来花坛了呢?”友美把话又转向正题。
“来花坛会掉价嘛。大山君不是说过吗?”
“花坛里面也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天外有天嘛。花坛虽是家老店,但却不是超高级的俱乐部啊。”
“但一结了婚就不来花坛了,这也太势利了吧?是不是待在花坛有令人心情不爽的事?”
“他原本就不是店里的常客。”
“对了,在立野君不来店里的同时,一位男性工作人员也不来了呢。”寿寿装出一副想起来的样子。
“啊,小丰啊。”
“小丰?”
“他叫丰崎,店里的人都叫他小丰。他反应又快又讨客人喜欢,本人也像是对店里的气氛很满意,究竟是为什么不来了呢?”美知侧着头沉思。
“那个小丰跟立野关系怎样?”友美问。
“小丰跟立野有什么关系吗?”美知反问道。
“你不是说两人差不多同时来店里的吗?比方说两人从前就有纠葛,那么小丰的辞职不就令人可以理解了吗?两人没显得特亲热吗?”友美问。
“倒也没特别亲热。如果真像你说的,小丰为什么不向店里打个招呼就辞职了呢?”美知反问道。
“那么快就辞职了,妈妈桑那里说不过去的啊。不过就是店里的小姐,也有拿了工资第二天就不来上班的。”
“说的也是,这种事情常有呢。但你们为什么对小丰的事这么感兴趣?”
被美知这么一问,两人一时无言以对。但友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偶然注意到了嘛。也许立野想找个人陪呢?要是麻雀变不了凤凰,好歹也有个人陪嘛。”
“找个人陪?听起来有点道理。这么说来,小丰倒是一直留心着立野呢。”
“留心着立野?怎样留心?”
“有天我去上班的时候,小丰正在看周刊。周围还没有其他人来上班,小丰他一见到我就慌慌张张地把杂志合起来了。那时我瞥了一眼,是立野君结婚的照片。”
“被人看见在看杂志有什么值得慌张的?”
“所以我说他留心着立野嘛。”
“也就是说,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点?”
“也许吧。其实他留心立野又有什么关系。真是个怪人。”
“是不是这之后没多久,立野君跟小丰就同时都不来店里了。”
“是不是同时我不大记得了,先后都不见了倒是真的。”
“就算小丰成了立野君的玩伴,他也没必要远离店里啊。”
“把小丰挖墙脚挖过去了,不好意思来了吧。”
“挖墙脚?挖去哪里啦?”
“我怎么知道呢。是不是让立野介绍了其他工作呢?说说罢了。如果是被人挖走了,那该是与立野君有关的一家什么公司吧。”
美知像是有点烦了。友美跟寿寿觉得是该打住了。
4
北前友美跟丰崎寿寿进花坛工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栋居他们的耳中。
“那两个人正有所动作呢。”莅原感叹地说。
两人进花坛,明显地是为了查找丰崎俊也的下落。也就是说,在花坛有关于丰崎下落的关键线索。如果找不到这个线索,办案人员的调查就只能在原地打转。友美跟寿寿该是从其他角度来思索这个问题的吧。
“我们可以这么推测:丰崎的失踪与花坛的相关人士有关。而花坛的相关人土就是客人和店里的工作人员。”
栋居说到最后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迄今为止,还没有该店的客人或工作人员与调查扯上联系。店里倒不是对员工下了禁口令,但确实没什么线索。如果成为店里的工作人员,也许会找到办案人员都找不到的消息。她俩的目的一定是这个。
现在,调查本部的大部分人都不觉得丰崎俊也的失踪与由香被杀一案有关。怀疑与之有牵连的,仅是栋居和莅原的个人意见。
“目前就让她俩尽情地调查,怎么样?”莅原说。
“我也这么想。现在比起干涉她俩而言,放手让她们去干,更容易获得有用的情报。局外人难以得知的内部情报,或许进入花坛内部的她俩倒能收集到。反正两人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的。”栋居同意了。
但是如果凶手知道两人在查丰崎的下落,她俩不会遇上任何的危险就不一定了。找到丰崎俊也的下落的关键线索就在花坛,这也只是两人想当然的猜测。不过,却与栋居的着眼点相符。
如果与由香被害一案有关的丰崎俊也死了,凶手这段时间肯定不会再光顾花坛的。
在凶手不来的这段日子里,两人就能确保安全。
但如果花坛内部有凶手的眼线,两人调查这件事也许就会传到凶手那里。虽说如此,向她俩出手对凶手而言,还是太危险了。
在得知她俩在调查自己的同时,凶手就会知道,栋居他们也盯上了花坛。警察的关注就是对她们安全的保障。栋居这么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