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计划已订,但新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她开车上下学。三崎本想在她放学回家途中没人的地方进行伏击,但她开车上下学,很难使她中途停车。而且,三崎既没有汽车,又没有驾驶证,很难对她进行跟踪。坐出租车会引起人怀疑,受到调查,行踪容易暴露。
想到这里,路一下子就走不通了。过去只是想袭击女人,计划也很简单,现在要绑架女人勒索赎金,必须另作计划。
首先,为了得到赎金,必须有隐藏她的地方,而且不能老是隐藏在一个地方,必须随时变换地方。得到赎金以后,当然还要有对付警方介入的思想准备。还必须考虑逃跑的手段。
所有这些方面,都需要有汽车。她开车上学,正是意外的幸运。让她驾驶汽车,在万一情况下,可以拿她作盾牌。有汽车的话,就可以利用汽车旅馆作隐蔽场所。在三崎的眼睛里,晃动的香织的面影和巨额的赎金,幻影般地重合在一起了。
5月18日,夜幕开始降临时分,三崎潜伏在国分女子大学停车场旁边的草丛中。他曾经见到过的前桥香织的红色轻型轿车停放在停车场上。离举行演唱会的日子只有五天了,练习大概进入了最后阶段。真不愧是大家闺秀集中的国分女子大学,停车场上大多是学生的汽车。有日本制造的双座小轿车和金属顶盖小轿车,也有外国制跑车。
“用父母的钱坐豪华轿车!”三崎眼睛看着停在眼前的汽车,心里涌起极大的反感。开着这些车离校的学生们,着装也都很时髦。她们都是盛开的娇艳的花朵。瞧吧,马上就要从花丛中采摘一朵最美丽的花,以骇人听闻的高价出售——显示复仇效果指数的赎金,成了无论如何要弄到手的血腥欲望的对象。
随着时间的流逝,停车场车辆的数目在逐渐减少。可是,那辆红色轻型轿车的主人仍未出现。三崎担心香织开车送朋友回家。即使如此,也不能延期了。上原一伙随时都可能下手,到现在还没下手,甚至都有些奇怪。
三崎在黄莺合唱队成员面前露过两次面,但是,在黑暗中帽子尽量往下戴,再戴上墨镜,她们大概认不出来。而且,别的队员记得三崎的可能也很小。
晚10时以后,停车场的车辆所剩无几。将近11点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人影。在远处朦胧灯光照射下,三崎对那个人影的轮廓有印象。没有别人同行。前桥香织终于出现了。
三崎又往下拉了拉帽檐,摆好了架势。香织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席的时候,三崎从草丛中跳了出来,迅速上了副司机座位,用刀子顶住了哑然失色的香织的侧腹。
“就这样把车开出去,你要是出声,这东西就扑哧一声捅到你肚子里去。”他就是不说这种话,她也已经吓得出不了声了。与声带同时,胳膊腿僵直了。
“快把车开出去。”三崎用力将刀子向香织的肚子捅了一下,刀尖穿透衣服刺到了香织的肌肉。自卫本能使她将身子往回一缩。
“喂,喂,你要钱的话我给你,你不要胡来。”香织以颤抖的声音说。把着方向盘的手也在微微打战。
“我不要钱,你照我说的做,我就不胡来。”
“你是谁呀?”
“你少废话。好啦,你在前边往右拐,在第二个信号灯那里往左拐走旁路。”
“你想去啊儿呀?”看样子要被带到与家相反的方向,香织的恐怖和不安逐渐升级。
“你要乖乖地照我说的去做。”
“拜托啦,叫我回家吧,我父母不放心啊。”
“你若照我说的去做,很快就可以回去。你一直往前开。”
车子开上了路。三崎第一阶段的计划实现了,他很髙兴。他现在掌握了梦中的幻想情人的生杀与夺之权,下一步怎么摆布她是他的自由。香织的怯懦,给了三崎以自信。汽车旅客旅馆的霓虹灯广告进入了视线,那里是所谓的“汽车旅馆区”地段。从前上原一伙将女工劫持到汽车旅馆的时候,三崎跟着一起来过,这里的地理情况他是熟悉的。
那次很惨,他那东西硬不起来,这次没有问题。而且,这次的目的不是玩弄女性,是为了赎金。在这点上,他有一种比上原一伙高出一筹的优越感。
“那里有一个邯郸汽车旅馆的霓虹灯广告,把车就停在那里。”
“求求你,别那样吧。”香织这样哀求着,她像是曲解了三崎的目的。
“你不惜命吗?”三崎的刀子又向对方的腹部捅了一下。香织害怕他是性虐待狂。平常连女人的脸都不敢正视一眼的三崎,现在却充满了自信。现在,在香织面前,他是绝对的君主。他曾认为世上没有绝对的东西,但至少在这一瞬间,对香织来说,他是绝对的存在。他想,这种有生以来第一次所处的绝对地位,一定要好好儿地品味一番。
2
——将来谁触她的肌肤这朵红花。
伊藤正人从远处看到她的身影时,就想起芭蕉(松尾芭蕉1644-1694,日本江户前期的俳句诗人——译注)的这个诗句。她的名字叫前桥香保里。香保里是伊藤所住医院院长的独生女。伊藤住的病房的窗户正冲着院长的住宅区,时常看到院长家属出入。香保里每天早上准时开着汽车去上学。
伊藤的职业是警备队员,勤务中脚骨骨折,住进了香保里父亲经营的医院。骨折顺利地愈合了,但因为年龄关系愈合得较慢。勉强的话就会留下跛脚的残疾,所以为慎重起见,不能急于出院。
但是,住院的日子一拖长,就感到了寂寞。他只是脚骨骨折,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是健康的。时值气候宜人的季节,社会上的人们也活跃起来了。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边,吹进了带着花香的和风。同时,也带来了社会上的活跃气息。
伊藤终于忍耐不住了,在一个星期天,他避开值班护士的眼目,坐着轮椅来到了附近的公园。在那里遇到了前桥香保里。香保里并不知道伊藤是父亲医院的住院患者。伊藤也是在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加入香保里指挥的合唱队的行列,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当时作为邂逅的路人,伊藤告别了香保里,但后来他在窗口注视着住宅区的时候,偶然看到香保里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视线遇到一起了。
伊藤一时感到困惑,但已经无法回避,于是遥遥点头致意。香保里的表情也有些诧异,但马上就像是领悟过来了,星期天在公园遇见过他。
“啊,就是那位先生。”她的表情如是说。
“这种身体,悄悄地溜出去可不行啊。”她的眼神在关切地责备对方。
“是你的歌声引诱我去的呀。”
“瞎说,公园里的歌声,在这里怎么能听得到呀?”
“你可别告诉院长啊。”
“那你可要保证今后不再溜出医院。”
两人的眼神这样交谈着,女方的眼神里蕴含着温情。从那以后,两人开始了隔窗传情。
伊藤变成了香保里的感情俘虏。她的天生丽质和纯真善良的性格,在双亲的情爱和良好的环境中,得到了充分的培育和发展。
间接地向护士们一了解,没有说她不好的。有那么好的人品,又有当院长的爸爸,却没有一点傲气,对谁都热情相待。也了解到了她的名字叫香保里,是女子大学的四年生。
伊藤虽然和香保里一句话也没有交谈过,他却觉得像是已经和她谈了很多事情。
在第一次用眼神“交谈”以后,伊藤就计算着在她出门的时间,来到窗前看她。香保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每当两个人的视线碰到一起的时候,就觉得两个人“谈话”的亲密程度又加深了一层。
最近因为俱乐部有活动,回家的时间推迟了。有时候到夜里12点才回来。年轻的未婚女子不应该这么晚才回家。她开着汽车,像是可以使人放心,但是要是有人看上了她的汽车,很容易叫她停车。一旦让对方进入车内,因为汽车行动敏捷,可能被带到没有人的地方遭受凌辱。一个人夜间驾车行驶,比一个人走夜路还要危险。伊藤就认识这样被害的人。
伊藤为香保里深夜不归而焦虑不安。他的担心越来越严重,于是不顾对方说自己“多管闲事”,写了一封说夜间行车危险的信托护士转交给了对方。很快得到了对方的回信。
对方像是表示自己的美好心境似地以优美的笔迹写了如下的回信:
“感谢你对我的关心。我夜晚回家,只剩下几天了。我们合唱队的公演结束以后,我就可以在天黑之前回家了。我避开偏僻的路段,走常走的路段,我觉得没有危险。祝你早日康复。”
第二天早晨,香保里髙兴地向在窗口目送她的伊藤挥手致意,随即开着她心爱的汽车上学去了。
当天夜里,香保里没有回来。过去她回来得再晚也没有超过晚12点的时候,但今天伊藤没有听到汽车回来的声音。当然,在他入睡以后回来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可是那天夜里他几乎一夜没有合眼。若有那种有特征的发动机的声音或车库百叶门开闭的响动,他不会听不到的。
伊藤确信香保里昨夜没有回家。她没有回家,不一定就是发生了不祥事情。也许是演唱会的准备工作到了最后阶段,住在学校里了,也许是经过父母许可出去旅行了。医院里边和住宅区目前都很平静,没有一点异常的迹象。
到了第二天早晨香保里上学的时候,伊藤的希望破灭了,香保里的身影终于没有出现。也不见她喜爱的汽车的影子,车库的百叶门关得好好的。
“今天早晨没有看到香保里小姐的身影呀。”伊藤向值班护士探询道。
“啊,是吗?住宅区的情况我可不知道。你对小姐很关心呀。”护士冷淡地回答。
“香保里小姐过去有在外边过夜的情况吗?”
“你是说背着父母吗?”护士反问道。
“是的。”
“那种事情,我们小姐可没有干过。她曾经说过在学生时代没有那种需要夜不归宿通宵交谈的朋友和话题。她为人正派,没有过那种没有节制的行为。”
“那么,还是出门去旅行了吗?”
“几天以后合唱队就要公演,在这种时候她不会出门旅行的。”
“那么,她昨夜到哪里去了呢?”
“你像是很关心小姐。小姐回来了。”
“你看见她了吗?”
“没有。可是,她肯定回来了。”
“可是,今天早上没见她去上学呀,车子也不见了。”
“肯定是车子出故障,坐公共汽车走了。”护士若无其事地说。
香保里不见了。车库的百叶门关得好好儿的。伊藤想向车库里边窥视一下。
他叫照顾他生活的女工替他去窥视一下车库,说道:“百叶门和地面之间有一道小缝儿,你从那个小缝儿窥视一下,看看车库里边有没有小姐的红色双座小轿车。”
“看那个干什么呀?”女工像是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深究,接受了这项任务。不大一会儿,她回来报告说:“车库里没有红色小轿车。”
她的汽车果然没有回库。也有可能是车子在路上出了故障送到修理店去了。但伊藤不大相信这种可能。不论车子是否出了故障,她要是和往常一样去上学,一定能看到她。她完全没有避开伊藤的眼睛去上学的必要。伊藤的不安情绪确实很厉害。
3
第二天是院长查病房的日子。院长前桥清明是外科医生。这家医院是由外科单科医院发展起来的,现在院长仍然尽可能亲自直接给外科患者诊疗。但那天早晨却不见院长的身影,由外科医生大西副院长代理查房。前桥院长不来查房的情况是很少的。
“愈合得很顺利,夹板很快就可以拿掉。”大西副院长看过伊藤的患部之后说。
“今天院长先生休息吗?”
“他有点急事。”大西平静地回答。
“院长的小姐出了事吧?”伊藤直截了当地说道。
大西仍然很镇静,但伊藤感到与大西一同查房的医生、护士长、护士们的态度有些异常。
“你是说香保里小姐吗?没什么呀,你为什么问这个呀?”大西的声音非常平静。
“那样就好,只是因为她从昨天早晨到现在一直没有露面,我有些不放心。”
“她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像伊藤先生这样的人也关心她,香保里小姐的人缘儿真好。哈哈哈。”大西说话的声音虽然正常,但他的笑声有些做作。伊藤确信事态异常。因此院长才没来定时查房。这种异常不是一般的异常。
香保里若是出了事故,一般说来应该首先向警方求援。但是,没有警方介入的迹象。大概是某种不能向警方求援的异常事态吧。那么,是什么异常事态呢?
绑架——这个词儿马上出现在伊藤的脑际。扣作人质向家属提出要求。家属为了维持人质的生命安全,只好满足犯人的要求。
拐骗罪犯通常首先以要是报告警方,人质的生命就没有保证要挟家属。对人质来说,当前最危险的“敌人”,不是罪犯,而是警察。
香保里要是真的被绑架了的话,家属和有关人员尽力隐瞒事实真相,那是可以理解的。在伊藤探听香保里是否出了意外的时候,医生和护士长的反应表现出一种恰恰被他猜中的神态。
香保里“遭遇意外”的事情,像是只有主要医生和高级护士知道。
但是,在被害人的家属正在任听犯人摆布的时候,人质的生命陷入了深刻危机之中。
伊藤再次托照顾他生活的女工去联系一件事情。
4
他们的车子开进了一家模仿中世纪欧洲城廓的汽车旅馆的院内,从停车场将车子开进了一个百叶门开着的车库,一按电钮,百叶门很快下滑,车库成了两个人的密室空间。
“下车!”三崎催促前桥香保里说。
在来到这里的途中,三崎从行车执照中搞清了她的准确名字。尽管三崎催促她,她却一动不动。是吓得不能动弹了。将车子开到这里来,也只是身体的机械反应。
“你在干什么!赶快下车!”三崎拽住香保里的手腕将她拉下车来。这家汽车旅客旅馆的车库是单间制,从客人到达到离去全是自动式,营业员和客人不直接接触。室内有事,全用对讲机处理。客人离去结账时,由气动传送机送来账单,将账款放入现金支付口,车库的门就自动打开。
三崎想利用这种全自动汽车旅客旅馆作为绑架作战的基地。这种汽车旅馆很多,轮换着住,大概不会有人怀疑。
车库里有通向卧室的门,一开门,隔着垂帘可以看到一个船形双人床。床的侧壁镶着一面镜子,没有客人的时候,就用小隔扇将镜子遮掩起来。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今天镜子露在外面。门的右手,有一个安着磨砂玻璃拉门的浴室。但下半部分的玻璃是透明的,从外边可以看到洗澡人的下半身。
房间不怎么高级,就有这么点设备,另外还有投币电视和冰箱。虽然有点煞风景,但对现在的三崎来说,却满足于这种房间。
打开冰箱一看,有啤酒、白酒、饮料和少许下酒菜。
“你肚子不饿吗?”三崎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把她带到这里,计划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紧张情绪缓解了一些。但是,香保里像是没有食欲。
“吃的东西我准备了一些,虽然有客房服务,但还是小心为好。”三崎将事先从超市买的袋装寿司和面包拿了出来。紧张缓解了,他肚子突然感觉饿了。
“你也吃点吧。”三崎将食品袋推给对方。
“请你让我回家吧,今天的事情我对谁也不说。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叫爸爸给你。”香保里再次哀求他。
“你太不懂事了。我不能这么简单地叫你回去。”三崎一边吃着袋装寿司一边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来到这里还问我要什么?这还要问吗?”三崎最大限度地发出了恶棍的狞笑。
“请你不要胡来。”
“我不会要你的命的。”
三崎虽然很威风,但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措施,他还拿不定主意。是先奸污她呢,还是先向她父母索要赎金呢?奸污她,自己还没有和女性交合的经验,不知该怎样做才好。在梦中几次见到过那种场面,但对眼前的现实毫无用处。
她家中对她这么晚还不回家一定很焦急。向学校和她同学家里打电话一问,了解到她早就离校回家了。一定逐个向她可能顺便去的地方去打听。当得知她哪里也没去的时候,就会怀疑她发生了交通事故。去问警察,也没有这样的交通事故。这时,开始怀疑被绑架了。家属要是去报告警方,事情就难办了。必须在警方介入之前索要赎金。
——要首先索要赎金。
费尽了心机制定计划,却没有考虑好这种基本的顺序。还是太慌乱了。三崎对自己说:要镇静和沉着下来。
三崎进一步思忖着。即使索要赎金,对方在这深夜里也没法儿准备钱款,家里也不会有巨额现金。赎金要等到明天才能拿到。要设法使家属在这之前不向警方提出搜查申请。
现在最好先不索要赎金,不叫家属知道她被绑架了。首先要家属放心,以争取时间——三崎考虑到这些之后,对香保里说道:
“你往家里打个电话,就说今夜住在朋友家里,叫他们不必担心。好吗,不要胡乱瞎说。”
5
5月19日零点刚过,前桥医院住宅区的院长家里的电话铃响了。电话铃虽然拨到了声音最低的地方,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声音还是相当不小。
最初接电话的,是对女儿今天这么晚还不回来开始有些担心的母亲谅子。她心想多半是女儿打来电话,话筒里传来的果然是听惯了的女儿香保里的声音。
“喂,喂,妈妈,我是香保里。”
“你怎么啦,这么晚不回来,我正不放心呢。”
“对不起,今天晚上住在朋友家。”
“等一等,朋友家,是谁家呀?”
“明天早晨再给你打电话。”对方说了一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谅子呆呆地站在电话机前。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香保里有些敏感,一换枕头就睡不着觉。修学旅行还得带着自己的枕头,引得同学发笑。这样的香保里忽然来电话说在朋友家过夜,而且也没说是哪个朋友家就把电话挂断了。她打电话的声音,也与往常不一样,尖声尖气的,还有点发颤。女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母亲的心里,顿时感到甚为不安。
谅子觉得这事应该和已经入睡的丈夫商量一下。
前桥清明刚睡着就被叫醒,有些不高兴。医院的管理,患者的检查、治疗,还有医师会的会务,白天一整天忙了个底儿掉,夜里要睡不好觉,第二天就无法工作。
“香保里说在朋友家过夜,相信她好啦。”清明在半神志不清状态中说。因为他被睡魔俘虏了,不像夫人那样对事态有深刻认识。总之,他现在想睡觉。
“这种事情可是第一次发生。不是坏朋友家就好了。”
“香保里不是说谎的孩子,你相信自己的女儿吧。”
“也可能是被人威胁着那样说的,你去报告警方吧。”
“你想过头啦,女儿在外边住一夜就报告警方,那有多少警察也应付不过来。”
“你为什么那么漫不经心呀?女儿不回家,连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么,你叫我怎么办呢。深更半夜,又不能逐家向香保里的朋友家去问。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明天早晨吧。好啦,明天早晨她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
谅子的不安虽然难以控制,但丈夫不加理睬,只好等到明早了。她一夜没有合眼,到了早晨,挨个给合唱队员打电话询问。
但是,谁家她也没去。队员们告诉她,昨晚的练习是9点结束的,只有香保里一个人留下来整理事务。有几个人提出来帮她整理,她说有她一个人就行了,大家就都回家了。
香保里是在“整理事务”之后出事了。清明像是对女儿也不放心起来,早早就起床了。
“怎么样,知道香保里住哪儿了吗?”
“同学家她都没去,你说怎么办呀?”
“你都问过了吗?也许还有我们不认识的朋友吧。”
“她们很快就要公演了,她不会到那种人家去的,还是出事了。”谅子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说出事了,会出什么事呢?”清明被夫人的不安和惊慌感染了。
“孩子会不会被绑架了呢?”
“绑架!他妈的!”清明像是大吃一惊的样子。自己心中萌发的不安情绪像是被夫人猜中了。他意识到香保里的确是一个被绑架的合适对象。
“为什么要绑架她呢?要是那样的话,犯人会和我们联系的。”清明像是掩饰他心中逐步加深的不安这样说道。
“一会儿一定来联系。罪犯正在了解咱家的情况。我们要马上报告警方。”
清明按住夫人去拿电话机的手说道:“等一等。”
“等什么呀?”
“香保里要是被绑架了,犯人一定会提出要求。警方介入的话,香保里的生命有危险。”
“可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呀。”
“香保里不是说早晨再来电话吗,等她的电话好啦。”
清明制止夫人打电话,就是夫人的担心完全感染了他的证据。正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6
“好啦。”三畸从香保里的手里夺过话筒将电话挂断了。他想这样就可以赢得到明天早晨之前的这一段时间了。而且,排遣早晨到来之前的寂寞,也有的可干。可是,玩弄女性这是头一次,不知该如何行动。正在为难的时候,他的视线看到了浴室的安着透明玻璃的拉门。
“你洗个澡吧。”三崎指着浴室命令道。这样,他躺在床上就可以欣赏女性的裸体。叫香保里洗澡,既可以省掉扒衣服的麻烦,又极其自然地成了无防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