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咱们的报话机叫那帮家伙抢走了,我们没有办法同外界联系对吧。所以我说,咱们放个求救的风筝不行吗?”
“这块儿哪有什么风筝呀!”
“小小不言的风筝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我过去搞过玩具,只要有材料保证可以扎个漂亮的大风筝。”
“可是到哪儿去找料啊?”
“小姐,长点的竹筷子、胶布、麻纸之类的东西总还有吧。要是没有麻纸,装垃圾的尼龙袋也可以。”
“麻纸还是有的。”
升村用典子从厨房拿来的材料麻手利脚地扎好风筝。最后又把用缝衣线代替的提线和放线系在一起,这个风筝就算完工了。升村不愧是个老玩具匠,他那娴熟的技术、巧妙的手法令围观的人惊叹不已。
“要想使风箏稳定上升,提线的长短和拉力的大小是个关键。提线长一些稳定,但是升得慢。这种线不大结实,将就着用呗。”
升村在扎好的风箏两翼上用签字笔写了个又粗又大的SOS。
“咱们把它放得高高的,也许会被登山的人或者干山活儿的人看见。这准比什么都不干强一些吧。”
风筝将带着大伙儿的希望升空。因为不能进行试放,因而无法调整重心,必须一次成功。
“大伙儿都知道,风也有呼吸,投放时必须顺着风的节奏。要是正好赶上个上升的气流,那就算成功了。瞧,来啦!放!”
升村喊叫着拋出了风筝。
“成功啰!”
在大伙儿的一片欢呼声中,风筝借着风势劲头十足地朝天上猛蹿。它在线头的另一端令人担心地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刮跑。
“风筝啊,求求你,帮我们找找人吧!”
“再飞高一点!再高一点儿!”
“小姐,快把所有的线都拿来。”
大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注视着空中。它尽管看起来越来越小,但翅膀上的SOS字样依然清晰可辨。
“看来还满不错吆!”升村眯着眼继续放线。
宫地担心地说:“这天气好象要变。”
风给风筝提供了上升力,但也加快了云行的速度。高空的云渐渐降低了高度。
突然脸上落下一滴冷冰冰的东西。宫地抬头瞪着天空骂道,“妈的,到底还是下起来了。”
转眼之间雨脚已经浓密起来。风筝全身都淋在雨中,但仍然精神饱满地飘在那儿。它的两翅被雨水打湿已开始破裂,SOS的字迹也开始渗了开来看不大清楚了。裂口里灌进了风很快扩大了。风筝虽然已经是全身伤痕累累,仍未掉下来。但是说到底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这同被围困在别墅之中继续进行着绝望抵抗的三名保镖的处境极为类似。风筝终子被风雨撕碎,掉了下来。寄托着大家希望的风筝就这样被驱逐出了天空。
2
燃烧弹用光了。风筝又被赶出了天空。如果敌人再来进攻,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说不定咱们也能造炸弹呢!”
正当大家计穷力竭的时候,南波突然冒出了一句使人颇觉意外的话。
“我过去赶上多日打不到鱼时曾用自制的炸弹炸过鱼。这种办法能把鱼赶尽杀绝,是一种极端残酷的办法,因而一直遭到禁止。但是可以一下子捕到很多鱼,为了活下去也只好干这种缺德事。要是用那种办法造出炸弹,也许还可以与枪对抗。”
“到底怎么个造法?”
“刚才我看到储藏室里放着一些杀草农药。这种东西可以充当火药的主成分。把它同木炭,(白糖也可代替)硫磺混合在一起就可制造出黑色火药来。”
“木炭到是有的。”典子插了一句。
“硫磺呢?”
“我这个人是个‘老痔疮’。”
“什么?老地主?”
“不对,不是指家里有地的地主而是黄门(肛门)大人身边的‘老痔’。”
“噢,原来是患有痔疮病啊。这跟硫磺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节。得痔疮的人一般都大便发干便秘严重。所以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服一剂硫磺通便剂。现在还存着不少呢。硫磺是治疗便秘的特效药啊。典子,要是有乳钵就好了,唉,可惜现在没有。对啦,请拿来三个海碗和三把木匙。有没有秤?没有,那就只好用眼睛估一下了。”
“有个体重计行吗?”
“行吗,总比眼睛估计误差小吧。”
“我们帮着干,你看哪些活计我们可以插上手?”
“先给我找个装火药的容器来。厚点的陶器、空瓶子空罐子,最好是结实一些的又能加盖的。大肚瓶最理想,圆柱型的也凑合。”
南波把杀草剂、木炭、硫磺分别放到典子拿来的三个大海碗里用碾子碾碎。不知磨了多少遍之后再按照火药的配比把三种要素混合起来。
“火药最忌潮气。今天这天气就很不适合制火药,但现在已经不能讲究那么多了。
“配比最好用天平计量,可现在也没有,只好凑合。”
南波一边低语一边认真地配制。这工夫大家分头收集可用束装药的容器。空罐子、空汽水瓶、药瓶、水壶等等都被从别墅的各个角落里收集到一起。
“有螺丝盖儿的空汽水瓶最合适了,大家把火药往里面装吧。慢慢来,一点儿一点儿地装。装好后要把盖子使劲拧紧。对,对,就是这种样子,这不,一个炸弹就做好了。”
“这能行?没有雷管也没有导火线,能爆炸吗?”
“要是炸药,没有雷管自然不能爆炸。可是火药就不同了,只要装在一个结实的容器内密封好,靠投掷的冲击力就可以爆炸。用这种杀草农药制成的火药威力不大,但起码可以起到威胁敌人的作用。”
这种土炸弹是南波造的,但是就连他自己似乎对这种武器也没有抱多大希望。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造出了三个土炸弹。
“大家每人拿一个,使用的时候要使劲往石头、岩石之类的坚硬物体上扔,碰巧了也许会炸。”
“要是敌人不在岩石旁边就不能用吗?”
“是的。即便敌人站在坚硬物体旁边,火药的配比也许不对,也许受了潮,再说这个瓶子也太小了点又不怎么结实,所以炸不了的可能性极大。不过大伙还是拿上吧,权当给自己壮壮胆子。”
他们从南波手中接过炸弹时,就好象士兵拿着准备自杀用的手榴弹,心中悲怆万分。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有话说!”他们刚刚接过炸弹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宫地提防着对方的子弹朝窗外望去,只见白桦树下站着三个人,雾完全散了但雨却越下越大。
宫地问:“有什么事啊?”
“我们想要点吃的,用人质换。”
“吃的?”宫地悄悄犹豫了一下,这时对方又说:“我们饿极了。带来的食物全吃光了。你们要是肯分点食物给我们,我们就把俘虏交给你们。他的肚子比我们还不如。”
“这么长时间你们什么也没给他吃?”宫地吃惊地问。
“连我们自己吃的东西都没有,哪有给他的呀!”朝窗外一看,昨晚扔出去的饭团子早已无影无踪。
“三泽怎么办?”
“他呀,就先寄存在你们那儿吧。想必你们会替我养着他的!”
“奶奶的,真他妈不讲一点情义!”三泽小声咒骂。
森谷深陷的两眼光芒四射地说道:“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此话怎讲?”宫地不解地问。
“是这么回事。我这儿还保存着一些杀虫药。要是把它拌到食物里送给他们,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他们送到阎王殿。”
“我看有些过份了吧。”
森谷不愧是在黑社会里混了一辈子的人,虽然现在已经封了山门,但仍然能把这种可怕的想法满不在乎地说出口。
“我们这是正当防卫啊!”
“即使是正当防卫,这种办法也有些过分歹毒。即使我们不放毒,他们也会要求我们当面证明饭里无毒。他们一旦怀疑有问题,由布的生命就有危险。”
森谷的办法同那种所谓的“生物化学武器”同属一类。
“咱们先叫他们交出由布,再用未下毒的食物当面试验不就行了吗?”
森谷好象还抱着他那种魔鬼般的想法不想放弃。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干这种事情。”尽管宫地已明确拒绝,但森谷好象还想坚持。
“怎么搞的,快点回话啊!”外面催促开了。
“好吧,我们答应交换。但是你们得先交出由布,然后我们就可以给你们食物。”
“不行,先给食物!”
“不,我们信不过!”
“我们还信不过呢。要是给我们下了毒,那还受得了吗?就照我们说的办,要不我们就不搞什么交换了,我们完全可以冲到别墅里把全部食物都抢走。”
“那你们就来抢呀!这儿有很多燃烧弹,足够你们吃的。还有三泽的手枪呢。是你们先动的手,我们信不过也是理所当然。”
“真拿你没办法。咱们来个同时交换吧。我们带着人质到窗户跟前。到时候你们得给我看看准备好的食物,并把其中的一部分给人质吃。如果确实沒有问题,彼此就可以交换。假如你们搞什么鬼,我们就当场开枪把人质打死。”
正如宫地所预料的那样,敌人并未失去防毒的警惕性。
“你们跟一个人上来。不要忘了我们还有手枪和燃烧弹呢。”
“好吧,现在就去带人。你得叫我们看看食物,全部食物都要看!”
由布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由于敌人的枪口就顶在他的背上,所以他用怯生生的步子走了过来。
“其他人停止前进!只准一个人上前来!”当他们走到离别墅十米左右时,宫地下了停止前进的命令。
“你们先叫他试试食物里有没有毒!听清了吗?别打什么鬼主意,不要忘了背后有这家伙瞄着呢。”敌人用枪口在由布背上捅了一下。
“由布,你到窗户下面来。我们把食物扔给你。你挑—个吃给他们看!”
由布遵照宫地的吩咐走到窗前。一包食物被扔了出来。由布抓起其中一个团子饥不择食地塞到嘴里。他大概早就忘记自己是来试食的,只管先安慰一下的肚子再说。
敌人见由布平安无事这才说:“好,交换吧叫他把食物给我们拿过来!”
“那可不成。我们收容了由布之后才能给你们余下的食物。”
“这样吧,我们叫他站到门口,你们就得同时扔出食物来!只要你们扔得稍微慢一点,我们就立即开枪把他打死!”头头的枪口对准了由布的背。
“由布君,你到大门口来!不要怕,食物我们一定会按照协议给他们的。”
宫地一边指示由布一边把食物也举在手中。
“准备开门!我一给信号就马上开门把由布拉进来!干漂亮点儿。注意!一、二、三!开门!”
随着他的信号大门被打开由布被拉到了别墅里面。与此同时答应给他们的食物也被从窗口扔了出去。敌人揣着枪跑过来拿走了食物。
“你们沿这条溪谷顺着来路往下走,三个小时之后就可走到村里。我们只能提供这段时间内的食物,叫你们暂时垫垫肚子。你们快点走吧。过去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我们的伙伴见今天一整天没有联络肯定会觉得奇怪跑来看情况的。”
敌人也许是听从了宫地的话?拿了食物之后就走开了。看样子他们都饿得够呛,也许是害怕手枪和燃烧弹。
由布吃了很大苦头面容憔悴。在大家的安慰下他垂头丧气地说:“唉,真丟人哪!”
“这不能怪你。咱们不谈这个了。对啦你没有受伤吧!”
“他们打得可狠呢,好在没有出什么大伤。”
“你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精力。典子,这事就拜托你啦。”
不等宫地吩咐,典子早就把炖山菜回锅上了。
由布吃过炖山菜总算有了点精神。他马上报告了敌人的情况,敌人共有一支步枪两把手枪。
“拿步枪的象是个头目,别人都叫他大哥。”
“这个小子,就是用你下的套逮住的俘虏,是不是使飞刀的?”。
“不是,使飞刀的那个名叫佐佐,就是那个最年轻的家伙。那小子最凶狠,极其危险。有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的喉管要叫他割断了。他这个人有杀人的瘾头。要不是有头头制止,说不定我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嘿嘿,佐佐的飞刀比起差劲点的手枪还要准得多呢!”三泽冷笑着插嘴。
“哼,一个中了圈套的无用杀手还有脸在这儿吹牛。”宫地的话刺到了他的痛处,三泽又气又羞,闭口不语了。
“他们这帮家伙决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也有他们的面子。他们本来以为,逮捕森谷老人和小姐只是小事一桩,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手到擒来。没想到却叫咱们给搅了,只好空手而归。可是他们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去,怕是不光割掉一截手指就可以了事的。他们讲这话时一本正经,决不是胡言乱语,叫我给偷听到了。”
“所以说他们不惜用你来交换食物。因为肚子里空空的是不能打仗的啊。下一次他们肯定会发动疯狂进攻!”
“要是比前两次还要凶,那咱们可就完蛋了。”
“他们也清楚再不能拖下去了,下一次就是最后的进攻。要是咱们能顶得过去,也许还有救。”
“咱们有得胜的把握吗?”
“没有什么把握。只能和过去一样跟他们干!”
“大门再撞一两下就要坏了。燃烧弹也用光了。你打算怎样打呢?”
“大伙儿想办法呀!要想活着回家就快点想办法。不要把他们当人看,就当是一群野兽!”
“野兽?这可真是一群难对付的野兽。狗咬刺猬,无处下口呀。”
由布好似想起了什么主意:“储藏室里好象还有些盖别墅时剩下来的料吧。”
“多得很呢。”
“这种办法可是破釜沉舟的手段。用那些东西也许能搞个压套。”
“压逃?”
“不,是压套。这是一种东北到茨城一带的山民们使用的套。先用圆木扎成两个木筏子,然后在野兽出没的地方架成人字形。用一根支棒支到人字形的顶部,筏面上再压上重物。猎物一碰撞支棒,支棒就会倾斜偏倒,这时人字形的筏子就会塌下来变成一字形,把下面的猎物压死。如果上面放的重物很多,就连人也有被压死的危险。由于这种办法经常把动物的毛皮和内脏压坏,所以不怎么使用。我自己也只是在猎熊时用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