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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搜查二科坚信吉原弁次和石田一男之间有行受贿的事实,执拗而谨慎地开展了挖取情报和收集证据的工作。
他们首先着眼的地方是吉原和石田常去的川越市内的高级饭店。费了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说服了一个口紧的女佣人才弄清楚在这家饭店的后身,就是客人们常去的池袋一带的酒吧舞厅。饭店和舞厅连接在一起,就成了一条接待饮酒招妓作乐客人的常备通道。
然而,这里也只是一个月使用一两回,并不显眼。而这家饭店和那家酒吧舞厅也不象赤坂或银座那样一流的店家,是石田这位独身贵族完全能够自己掏得起腰包的地方。
他们巧妙之处,就在于每次付钱的时候,都是用现金支付的,所以现在看不出当时是谁付的钱。即使察觉出这些费用都是吉原支付的,也拿不到证据。
“不过,这小子既然是侵吞四亿五千万元的黑手,应该在吃喝玩乐上更奢侈些才对。”
搜查员对好不容易倒过来的线绳没有连在一条更粗大的钢绳上,感到很不满足。
即使是那个酒吧舞厅,也是以‘价格公正”为诱饵面向大众的。作为侵吞四亿五千万元的恶棍的作乐场所来说,总是觉得有点儿寒酸。
“从吉原手中拿到的七十三万元的支票,也许是为了给侵吞四亿五千万的嫌疑打掩护而进行的佯动作战呢。”
有一个人提出了新奇的设想。
“说是打掩护,是不是说贿赂还是拿了。”
“不,实际上也许并没有拿,而是让你看到好象是接受了贿赂,其实是把四亿五千万的问题从警察的视线中引开了。”
“这么想是否太过分了。石田受到侵吞四亿五千万的嫌疑的同时,杀害二宫加代子的嫌疑也就同时指向了他,而杀人嫌疑难道用敷衍塞责的佯动作战的方法就能够躲得过去吗?”别的人发表了异议。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做出各种掩人耳目的假象来的。即使杀人方面巧妙地隐瞒起来,可钱的方面露了馅儿,结果还是逃不掉的。为了防备一旦搜查到的时候,所以事先做出贪污受贿的事实,伪装与四亿五千万元没有关系。因为侵吞了四亿五千万元的家伙,还会去干贪污受贿那样小来小去的勾当,因此就形成既然贪行受贿,就与四亿五千万元没有关系了。”
“那么说石田也许是真的受贿赂了呢。”
“把少量的贿赂装进腰包,担起这个罪名,就能躲过对四亿五千万元能追究。最多不过判一年徒刑,如果弄得好,还可以缓期执行。”
“如果石田真是想到了这—点,而从吉原那里受了贿,那可是做的大手脚。”
“这样的计谋他是能搞出来的。原先去接近二宫加代子的时候,就是从矶村那儿听来话之后算计上的。”
推理虽然可以这么发展下去,但是仅就目前来说,使石田成为嫌疑的受贿额与关央银行大宫支行被控开的大洞相比,相差就太大了。
到池袋的“爱露西多”酒吧舞厅去的搜查员,从一个常陪伴石田叫夏子的女招待口中听到了一个有价值的情报。
“他呀,才不唤我们去呢。有个好人儿等着他哪。”
“好人儿?把你这样的美人撂着不顾,一定是在别的地方有相好的人吧。”
搜查员毫不在意地往下探。
那人又说:“石田先生到这里可不是来玩的,是工作岗位的延续呀。来到之后就把我们支开,光是说些公务上的事。什么工业废弃物怎么啦,公害又怎么的啦,尽是些难懂的词儿。若是就为了说这些话,有必要到这种地方来喝这么贵的酒吗?”
“那,石田先生究竟到什么地方去玩呢?”
“我要是告诉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不会给您找麻烦的。”
看样子夏子对石田有点儿意思,所以对石田在别的娱乐场所另有所爱,似乎抱有嫉妒心。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使得她这么轻易开口的吧。
“在新宿的土耳其浴池有个叫志麻的女人,她才是石田先生的心上人儿呢。”夏子伸出右手的小拇指给他看。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然是我亲眼见到的呗。”
“见过?”
“他俩正往‘演侣旅馆’进的时候。”
“噢,那么说你也在‘情侣旅馆’附近站着喽。”
“唉呀!不是那么回事。那正是我位的公寓旁边儿的旅馆呀。您真坏!尽想些歪门邪道的玩艺儿。”
“不,我可真不是往歪里想。不过,你怎么会知道那女人的名字的呢?”
“在那之后我追问石田先生了。是他坦白的。说是一时心血来潮,就去过一回。”
“我对这方面倒不大在行,可是我想既然是土耳其浴池的女人,就没有什么必要再去找‘情侣旅馆’了。”
“我不是告诉你是心上人嘛。他们俩可不是做买卖,而是说恋爱呀,所以才特意去的‘情侣旅馆’呢。”
“对呀,当然是谈恋爱才去的嘛。”
搜查员对她回答之妙,表示佩服。
夏子告诉他去的那家新宿的土耳其浴池,叫“聚乐池”,位于从伊势丹前往末广亭方向去的一个角落里。
夜里闪着花花绿绿的光,引诱着男人情欲的霓虹灯,在白天却是死气沉沉。但搜查员来访时的午后一点钟,店门已经开了。店面豪华的派头使他惊叹。
从日本风味的前厅进入店内,有个类似旅馆服务台那样的柜台。打着蝴蝶领结的前堂经理,以最恭敬的鞠躬迎接他。那视线仿佛一瞬间就能把来人的身价估量出来。但是当他把姿势恢复到原样时,立刻就把可掬的笑容收敛起来。看来,已经察觉到这位的身分了。那眼力,着实令人折服。
“我有点儿事情想打听一下。”
搜查员打招呼时,经理又把接客行业特有的职业性微笑浮现出来,但是却做好了精神准备。
今人吃惊的是,虽然天色尚早,可是候客室里已经有相当多的顾客在那里无聊地等待着。
土耳其浴池是依照《公共浴场卫生法所规定之特殊浴场条例》而批准正式经营的一种浴池,但问题在于浴池的本身。在单间浴室里,光着身子的男性浴客由穿着薄得几乎与裸体差不多贴身衣服的女招待在一旁伺候,连拉带揉,从头发梢到脚趾头,把全身的各处都给清洗个遍,所以任何性行为的机会都能找到。
土耳其浴池是承袭妓馆传统的日本卖淫业经营者,为了逃避卖涩防止法的查处而发明的巧妙的现代妓馆。“土耳其”小姐无疑是现代的澡堂妓女。
这是将澡堂与卖淫结合在—起。外边的招牌上写的是按摩,而实际上却是在蒸汽浴、洗身和按摩的过程中,顾客与女招待‘洽谈”妥当,进而做单人按摩、双人按摩等特殊的按摩,乃至性行为,这一系列的程序表面上看毫无过去妓馆里那种污浊的形象。店堂里铺着绯红色的地毯,如果不是来调查案件查找线索,简直就象是进入了逛窑子的气氛之中了。
“您有何贵干?”
经理一边搓着手一边回看话,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这笑容显得那么生硬,是因为在里面走廊的两侧象口琴孔般排列的“单间浴室”中所进行的活动,恐怕已经被警察先生推测出来了。
搜查员在一本周刊上曾经读到过这样的报道:白天的服务时间里入浴费只收半价;一开张时来的指名服务的顾客,如果关系搞得好,会受到女招待十分特殊的照顾。
正晌午时就跑到土耳其浴池里来的人,大概是瞄着早班的‘土耳其”小姐而来的指名顾客吧。指名顾客多的事实本身就暗示了土耳其浴池服务的内容。
等待着的客人大概是误认为搜查员是保健站进行突然袭击的检查员,所以都急得坐立不安了。
搜查员首先向经理申明自己不是卫生检查人员,使对方安下心来,然后说想会一会志麻。
“志麻吗?她最近没上班。”
经理得知他不是风纪警察,也不是保健站的巡查员,总算松了一口气。
“没上班?是有病了吗?”
“不,听说是被什么毒虫咬了,所以不能接待客人。现在正是发薪之后买卖兴隆的日子,缺了志麻这样的女孩子接客,我们也心疼。”
“被毒虫咬了?是不是叫坏人给欺负了?”
“不,是真虫子。”
“那么大概是被牤或者蜂叮了……”
“好象是那么回事,这么个能挣钱的女招待叫虫子咬伤了,真是不成样子。”经理耸耸肩膀。
“志麻小姐的住址,能不能告拆我?”
为了不让对方有所准备,所以没有通知就来了,并未想来了就会顺利见到要找的人。经理告诉他的地址是南青山四段的公寓。
“真不得了,住在这么气派的地方。”
搜查员首先被这所如同一流大饭店似的豪华的建筑物的外观所惊服了。由于建筑基准法规定的斜线限制,建筑物上部的倾斜部分修建得相当摩登,而且志麻的房间在建筑物上层的九楼。搜查员估计不出那房间的租金会有多少。
在公寓的前厅处,设有集体信箱,在经理告诉他的门牌号的信箱上写着“山本岛子’的名字。这大概就是她的真名。
搜查员望着这名字,突然显出紧张的表情,拉了一下同伴的袖子说:“石田侵吞的四亿五千万元会不会转移到‘土耳其’小姐这里来了?”
“对啦!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叫山本岛子的女人也是同案犯了。”
“不,那倒不一定。也许她不知不觉被那男人养活着。”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他们都象是发现了冰山的一角。
站在山本岛子房间的门前按了一下蜂音器。
过了一会儿,从外门的一旁安装着的扩音器里传来了机械式的询问声。这边儿通报了身分,并说明有事要打听一下。
听得出屋内霎时紧张起来,也许是已经感到无法逃脱,所以没有摘下门锁上的链条,把门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露出一个女人的面孔,向外看着。
“您有何贵干?我现在身体不大舒服,如果可以的话,请改日再谈行不行?”
她惶城恐地问道。因为从房间里照过来的是逆光,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会占您很长时间的,只是问一下石田一男先生的事。”搜查员怕对方把门关上,
“石田?”
”您认识吧,就是武藏原市的石田一男先生。”
“啊,挺熟的。石田先生怎么了?”听起来不象是装腔作势的口气。
“就是关于他,有点儿事情要打听一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一下?”
因为这不是站在门外所能说得清楚的事情。
“那你们真是警方的先生吗?”
她非常谨慎。既然一个女人在都市中心的一流地带过着这样的生活,当然应该存有很大的戒备心。
当他们把警察的证件出示给她看了之后,终于把门上的链条摘下来了。
他们被引进去的房间里面,也如同大楼的外表一样豪华。
这是一个带阳台的朝阳的房间,光照和视线都很好。这是起居室兼客厅,房间中间铺着一条厚地毯,留出了舒适的空间,几只沙发摆成L形。
靠墙的餐具橱的台面上摆着木制的日本木偶、法兰西偶人和搜查员们从未见过的珍贵的西洋酒瓶。在屋子角落里的装饰壁炉上面陈列着一些象是很有来历的挂盘和壶。
天花板上垂着水晶玻璃吊灯,它时髦而又华贵,屋角立着一盏约有一人高的地灯。
室内一切都是洋式的,但是通往阳台的却是日本式的玻璃拉门,两间屋子之间用的也是隔扇拉门。整个屋子里散发着幽雅的香水气味。这对一个年轻女子来说,确是一个奢华的空间。
搜查员们象是在寻觅四亿五千万元的踪迹,不断抽动鼻子嗅着。
“要不要加水的威士忌,或者来点儿鸡尾酒什么的?”志麻把搜查员让到沙发上,周到地应酬着。
“不,不,我们是来办公事的。”搜查员们急忙制止说。
“是啊,来调查情况的,喝个红脸回去不好交待。”
她说着,在玻璃杯中倒入了桔子水,端了过来。
在客厅里坐定之后,他们看见志麻的脸上,从鼻子下方到面颊,有一条象描出的胡须似的直线血道子,这反而使她的脸上增加了幽默的表情。她的年龄有二十一、二岁,瘦小,圆脸庞,一副天真的面孔。身上的线条还未怎么走形。如果不是放到这样讲究的环境里来,她也只不过是个极普通的姑娘。
她已经感到了搜查员的目光,所以想占主动,便说道:“这脸可怕吧,因为它才上不了班的。”
“这是被什么虫子蜇的伤痕吧。”
“是啊,这已经是好多了呢。刚被叮了的时候,真不知会怎么样呢。这个样子,也没法去接客,经理一定生我的气了。我现在挺走红,自己也想去上班。”
原先有戒备的谈话,慢慢变得融洽了。对于调查情况来说,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究竟是被什么蜇的呢?”
搜查员们霎时间开始对与来访的目的完全不同的事情发生了兴趣。
“那是一种叫起来非常拗口的虫子。石田先生告诉过我,可是我忘记了。”
“石田?”
“是的。叫石田一男。我们不是因为他的事才见面的吗?可是石田先生到底是怎么了?”
“既是石田先生把那虫子的名字告诉了您,那就是说您被虫子叮咬的时候,他也同您在一起喽?”
正在问及与来访的目的完全不同的事情时,追查的目标却自动登场了。这使搜查员也有些吃惊。
“是啊,其实是上一个休息日我同他开车出去游玩,在外边被这奇怪的虫子咬了。真够受的。我们这些人身体是本钱,遇到这种事情,买卖就砸了。真想叫石田先生赔偿损失呢。”
对搜查员提出的问题,她先主动讲了起来。
“我们更问的是,您与石田氏,就是说,只是在休假的日子一同乘汽车出去游玩这样的关系吗?”
搜查员把‘虫子”的事先放在一边儿,又回到了本质性的问题上来了。
“事到如今还隐瞒着是不得已的。我和他之间已经超过了主顾和招待员之间的关系了,但决不是金钱关系,是对等的恋爱关系。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虽然我是干这种行业的,可是在这上面,我的感情并不是虚假的。”
搜查员虽然点头表示赞同,但内心却在想,志麻是知晓石田所干的坏事的,可她吃了这果子,却想以“对等的恋爱”来掩饰这事实。然而二科的搜查员的注意力是集中在四亿五千万元的去向上,对于他俩乘车兜风的地点之重要,当时并未加以考虑。所以以下的询问,就偏离了方向。
“那么您与石田先生是否租赁过涩谷区富之谷的花园公寓大厦503号房间?”
搜查员注视着志麻表情的变化。池们想象志麻也许就是小坂瑛子的化身。虽然年龄和相貌特征上有些出入,但觉得女人总是善于化妆的。
“花园公寓?可我这儿有房子呀。”
志麻表现出惊讶的样子。感觉不到她在其中有什么做作的地方。
“您是否记得小坂瑛子和菱田和也这两个名字?”
“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是有个小案子涉及到了,所以调查一下。这里的公寓您是从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这里啊,大概已经三年了。”
这时间与小坂瑛子租借花园公寓大厦的时间基本上是相吻合的。
“与石田氏是多久以前相……不,我们根本不想查问您的私生活。只是请您对我们的搜查工作给予协助。”
“他作为顾客,是二月份左右来的。象这样的关系,是从五月开始的。”她毫不打怵地问答着,然后又问道:“可那石田先生怎么啦?”
她全然是一副关心“恋人”对样子。如果过是做戏,那么她的演技可算得上是个大名星了。
“不,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个案件参考参考而已。”搜查员们若无其事地躲过这一问,重又把赞许的目光转向室内说道;“可是您这住房可真漂亮啊,相当贵吧。”但是在他们的视线中仍然隐藏着对于四亿五千万元去向的观察。
“住着倒是满舒服的,可是房租也贵呀。三年之间涨了两次价,他们见利就上,简直不象话。”她心里很是气愤,蹙起了眉头。
“噢,原来是租的,对不起,现在的租金是多少?”
搜查员觉得很意外,他们本以为这准是她央求石田为她买下的房子。
“二十二万呢!因为带家具,所以价钱格外地高。看起来挺热闹的,可是我自己的东西只有偶人、木人和空瓶子。光是租金既要花费我一半的收入。”
“噢,原来这不是您的家具呀。”搜查员的估计落空了。
“这是美国式的公寓呀,我是独身,只要有钱,这舒适生活的一切方式都能租来。在现代社会里,与其归自己所有,不如拿来使用。我不也是被人利用着身体吗?”
看样子,志麻的戒备心已经渐渐解除了。
“那里摆的是些空瓶子吗?”
搜查员把惊异的目光投向餐具橱,但是看上去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东西。
“那是水呀,灌的水。不过,可显得豪华吧。因为我是干这行的,所以想哪怕是自己在住的方面也能豪华些。一天到晚,成了客人们发泄情欲的‘自动洗衣机’,如果回到家里又是一间破落的公寓小房间,那可受不了啊。”
这时,在她那用金钱买来的豪华空间里过着宽敞舒适生活的另一面,仿佛看到了无法抹掉的自我厌恶的阴影。
搜查员们渐渐地失去了自信。这阴影也是装扮出来的吗?
“那石田先生一点儿也不援助你吗?”下决心又往下追问一步。
“援助?这指的是什么?”她好象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指的经济上的支援。”
“您可别瞧不起人!”
搜查员被顶撞了一句,象是突然挨了一巴掌。
“虽然干这一行,可我不是职业情妇或者乞丐,谁的援助我也不要。”
她愤然地说道。其中蕴藏着一种虽出卖身体,但不出卖自由的气概。
“不,我说的可不是那意恩。男子为了取得女性的欢心,常常赠些礼物什么的,我指的是这方面。”
如果这时候把对方惹怒了,刚刚进展的调查,就会半途而废。搜查员急忙订正—句。
“送礼物和经济上的援助可相差很大的呀。”她的情绪还没有恢复。
“石田氏到过这房间里来吗?”
搜查员为了等她的情绪再好起来,就把询问的矛头指向了别处。有了这么合适的房间,根本没有必要去利用什么情侣旅馆。
“请了他几次,他都说如果到女人的屋子里去,会因为那里舒服而不愿意回家了,所以不来。又说男的如果被请到女人的屋子里就会堕落下去,他说自己不愿意做人家倒贴的情夫,所以不来。他这些地方,我也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