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流光(1 / 2)

🎁美女直播

暗夜流光

春闺梦:我寄人间雪满头

我母妃是南诏王最宠爱的妃子,连带着我也成了南诏最尊贵的公主。

除了皇位,我要什么有什么。

我的二皇兄被刺身亡,父皇给每个皇子公主分配了一名暗卫。

关键时刻他们就是死士,是要替我们去死的。

<ol>

到了选死士的日子,是个艳阳天。

暗夜司的暗卫身穿玄色衣服,站在庭院里。

院子里已经来了一些人,可我没到,他们就静静地等在那里,他们不敢在我前面选。

听暗卫统领说,这些暗卫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毫无牵挂之人。

他们有着同样的装束,同样的只盖住下半张脸的鬼魅面具,同样的麻木冰冷的表情。

我被太阳晃了眼,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区别。

随行的嬷嬷加大力气扇着团扇。

我对着宫墙下的阴影摇摇一指,「就他吧,他叫什么名字?」

暗卫统领道:「回殿下的话,死士没有名字,他行七,只有代号暗七。」

暗七?我正寻思给他取个什么像样的名字,统领把一个骨哨递给我。

「这是能操控他们体内蛊虫的哨子,有了它,暗卫绝不会做出反抗殿下之事。」

我掂了掂手里的骨哨,皱了皱眉,操控人的心智?这可就不好玩了。

暗七似乎很吃惊,我没有选排名第一的暗卫。

我把哨子收进怀里,对着那有些怔愣的人道:「走吧,跟我回宫。」

听见我的声音,暗七敛眸,手里拿着剑,像个傀儡一样,听话地跟在我身后。

2

一回到寝殿,暗七想要隐匿起来,被我叫住了。

「等等。」

话音刚落,暗七就停下了脚步,单膝跪地,等着我的命令。

我一挥手,「门关好,把他给我绑了。」

嬷嬷把暗七绑到椅子上,整个过程暗七没有一点反抗,完全像个任凭摆弄、没有生命的木偶。

暗七面上毫无波澜,声音没有起伏地道:「殿下不必大费周章,殿下做什么属下都不会反抗。」

我蹲下来,看着他寒潭般深邃的眸子,说:「就算是我要你的命,你也是如此?」

暗七没有感情地道:「是。」

我啧了一声:「我可不喜欢冷冰冰的东西。」

我抬手摘下他的面具,看清了他的脸。

他生了一副好皮囊,薄削的唇被苍白的脸色衬得格外惹眼,凌厉的眉眼充满攻击性,下垂的眼睑却昭示着对主人的顺从。

看我从怀里拿出骨哨,他古井无波的眼中才出现一丝波澜。

暗七薄唇紧抿,被绑在椅子上的手下意识攥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骨哨响起,对暗七来说这是索命的曲调。

哪怕极力忍耐,他喉咙里还是溢出痛苦的呻吟。

我皱着眉,视线在他身上找着什么。

过了许久,看着暗七被折磨,就连我额头上也生出冷汗,我才在他颈侧看见一个缓慢蠕动的东西。

我手起刀落,把那东西剜了出来,一脚踩死。

看着意识模糊的暗七,我拿出手帕捂住他颈侧的伤口,「好好养伤。」

我把骨哨塞进他手里,「就当我送你的一个见面礼。」

3

暗七在床上躺了五六天。

等我再见到他时,明显感觉他气色好多了。

我向池子里扔鱼食,看着翻腾的锦鲤,漫不经心道:「知道为何本宫为你解了蛊虫吗?」

暗七还是一脸漠然,「属下不知。」

一旁的宫女接过我手里的鱼食,替我擦了擦手。我转过身,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口,轻飘飘道:「本宫对浮于表面的忠诚不感兴趣。」

暗七眸光微动,「没了蛊虫,殿下不怕我跑了?」

「暗夜司是不会允许死士离开的,你现在除了待在我身边,没地方可去。」我低头摩挲着袖口,「本宫答应你,只要你好好保护本宫,本宫会想办法,把你的名字从暗夜司的无相簿上划去,还你自由。」

暗七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嗤笑一声:「本宫的舅舅命陨漠北,母妃没了舅舅军队的支持,荣宠又能到几时?用不了多久,本宫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可本宫不想死。」

暗七默然,只是把骨哨放回我手边的桌子上。

我看着骨哨轻轻挑眉。

暗七沉声道:「无论在哪儿,只要殿下吹响它,我就会出现。」

看着隐入暗处的身影,我吹响了骨哨。

暗七收回迈入黑暗的脚步,有些无奈道:「殿下。」

我抬手遮住日光,「今天日头不错,出来晒晒太阳吧。」

暗七听见我说的话有些怔愣,随后沉默着走到我身后站定。

4

君恩难测,没过多久,母妃就失去了皇帝的宠爱,被禁足幽宫。

我去看母妃时,她倒是没有太过伤心,只是轻叹她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母妃红着眼眶,怜惜地摸着我的头,「只是可怜我儿日后怕是要受苦了。」

我慌忙眨眼,就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母妃把一袋子金银塞进我怀里,「这些钱你拿着,打点下人用,母妃帮不了你什么了,以后别再来了,这样你会安全些。」

嬷嬷来催我离开,我不舍地攥着母妃的袖口。

宫门关闭时,我听见母妃说:「我儿一定要自由,不要像母妃这样,被囚于深宫。」

第二天,母妃就在寝宫中自缢了。

我麻木地坐在院中。

一直隐在暗处的暗七,见我一天没吃饭,四下无人时,轻声道:「殿下,节哀。」

我也不管他出不出来,自顾自道:「母妃本可以不死的,她用自己的命逼我父皇留下我,暗七,我得活下去。」

我抬头看着被院墙围起来的四角天空,感觉这里的一砖一瓦都长出了手臂,把我牢牢地锁在这里。

不知怎么想的,我出声道:「暗七,你能带我离开吗?」

没得到回应,我苦笑,如今他愿意保护我已经很好了,还强求什么?

我又道:「我开玩笑的。」

暗处的人抱着剑,敛眸沉思,似乎真的考虑起我这个荒唐可笑的想法。

5

还没等我从悲伤的情绪里出来,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来人娇笑着道:「姐姐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啊。」

我把不耐烦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这个妹妹从小就爱跟我争,今天以前,她从没赢过我,不知今天来,她想用什么方法从我这儿找回面子。

香风扑面而来,我掩住鼻子,「这脂粉味,我倒是在教坊司闻过,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给妹妹挑了舞姬们用的东西。」

丹阳怒火中烧,抬起手掌欲落下,看她的丹蔻指甲,我若挨这一下,势必要挂彩。

我沉了脸色,心中权衡要不要借力把她推进身后的池塘里。

下一秒,手掌在半空被人拦下。

我惊愕地抬头,看见了暗七那张覆着冰霜的脸。

暗七眸中酝酿着风暴,「此处僻静,公主若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应当也没人知道吧?」

从母妃那里回来后,我就被安排住进了霖翎阁,这是一处偏僻静谧的院落,刚来时甚至院中还长着荒草。下人们不如以前尽心,荒草灰尘都是暗七收拾的。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丹阳才察觉此处僻静无人,又想起这院落的种种传闻,再看着暗七骇人的眼神,她额头上生出冷汗。

暗七松开了丹阳的手腕。

丹阳向后一个趔趄,宫女们连忙上前搀扶。

看见她的狼狈,我轻笑出声。

丹阳扶着宫女站稳,气得直发抖,「你都这样了,还有奴才肯护着你。」

「你身后的那群废物才叫奴才,我的暗七可不是。」

丹阳用手帕擦了擦手,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我像看失心疯一样看着丹阳离去。

「她脑子不好吧?」

暗七负手站在我身后:「殿下看人一向很准。」

6

秋风渐寒,我在被子里喝着暗七端来的姜汤。

想起今天的事,我捧着碗,对着房梁道:「你每天都待在房梁上吗?」

房梁上的人没搭话。我止了声,不再自讨没趣。

我不大爱吃姜,苦着脸喝完姜汤,准备躺下休息,却看见桌子上还亮着蜡烛,叹了口气,准备裹着被子下床吹灭蜡烛。

我刚放下碗,房梁上就袭来一阵掌风,熄灭了蜡烛。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毫无睡意,我又想我母妃了,想起小时候她教我识字读书,想起她总是抱着我,摸着我的头,看着某处发呆。

她也总是伤怀地抚摸着兵书,忍不住叹气。

我母妃出身武将世家,却为了家族被送进皇宫,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当年母妃刚从战场上下来,就被收了军印送进了宫中。

她这么多年盛宠不衰,不知惹了多少人红眼。

可我知道,母妃并不快乐。

见过无垠天空的鹰,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折断羽翼,伏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最后还香消玉殒于无人幽宫。

不知不觉我眼眶湿润,我的啜泣声惊扰了房梁上的人,黑暗中暗七睁开眼,听着我的哭声,他的目光陷入眼前的黑暗,不知在想什么。

哭了半天,我带着哭腔道:「暗七,我想吃桂花糕了。」

屋里静默一片,就在我哭累了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黑暗中传来极轻的一声:「好。」

7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香气勾醒的。

我揉着眼睛,看见放在桌上被油纸包着的桂花糕,扬起了嘴角。

那油纸做工粗糙,一看就不是宫里的东西,应该是暗七出了皇宫,去外面买的。

我打着哈欠洗漱完,准备去吃桂花糕。

桂花糕旁边还放了一些御膳房送来的饭。

我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送饭的自然也不会上心,送来我这里的,大抵是他们剩下的边角料,还都凉了。

我直奔桂花糕。糕点并没有凉,吃着软糯的桂花糕,我含糊不清道:「你把糕点热了吗?」

等了好半天,我才听见从角落里慢慢传来声响:「用内力温着。」

嘴里的桂花糕,色香味哪个都比不上宫里御厨做的,可这桂花糕能甜进我心坎里,万盘珍馐也比不上这几文钱的桂花糕。

我举起一块沾满桂花的糕点,「糕点不错,分你一块。」

等了片刻,一袭黑影晃过,手上的糕点被拿走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一旁的暗七,「这里也没人,你别老藏在暗处了。」

暗七吃完糕点,看着手上粘的糖霜,有些木讷道:「很甜。」

他旋即又道:「在暗处,习惯了。」

我把手帕塞进他手里,示意他擦擦手。

「你要习惯在阳光下生活啊,哪天你自由了,总不能还一直活在黑暗里吧?」

暗七被我说得一愣,有些错愕地看着我。

我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是答应过你会还你自由吗?你放心,我这人说到做到。」

暗七眼中闪过迷茫,阳光透过窗棂打在他的手上,他弯了弯手指,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他都快忘了阳光的温度,都快不记得该如何活得像个正常人。

自打记事起,暗七就在黑暗和杀戮中度过,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该如何融入黑暗,如何活成一个工具。

还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要活在阳光下。

暗七抿着唇,把手帕攥进手里。他眼睫轻颤,小声呢喃道:「阳光,很好。」

8

母妃出殡那天,老皇帝在宗祠偏殿待了一天,不见任何人。

他或许是爱我母妃的,但和他的江山比起来,那些爱就显得微不足道。

老皇帝不允许出我皇宫,我站在飞天阁上看着棺椁出了宫门,我的母妃终于自由了。

身边的宫女都另择了主子,跟在我身后的就暗七一人。

高阁上吹过的风染上了寒意,暗七挡在风口处,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难道真的只有死了才能离开这里?」

暗七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蹙着眉想了半天,干巴巴地道:「您不会死的。」

我看着天边的黑云,自嘲道:「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是你。」

空气沉闷,看着送葬队伍消失在视野里,我叹道:「走吧,要变天了。」

夜晚,屋外大雨倾泻而下,屋内不燃一丝烛火。

如今我落魄,吃穿用度不比以前,蜡烛自然也成了稀罕物。

白光闪过,乍起惊雷。

我缩在床上,抱着被子发抖,惊慌地喊:「暗七!你在吗?」

这次房梁上的人回答得很快:「在。」

「你陪我说说话。」

「好。」

我裹了裹被子,心不在焉地问:「你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没有。」

「那蛊虫解开的时候,你想过离开吗?」

暗七很诚实,「想过。」

「那你为什么没走?」

「无相簿。」

我撇撇嘴,他还真是实诚得有些伤人。

见我半天没说话,暗七斜靠着房梁,黑暗中他看见我无声地坐在那里,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殿下想过吗?」

我打了个哈欠,缩进被子里,含糊敷衍地回道:「开一家铺子吧。」

「殿下想卖什么?」

「你觉得卖什么好?」

「……」

意识模糊,房梁上的人的回答仿佛隔了千重纱,我听不真切。

我拢了拢被子,凭借最后一丝清醒回道:「挺好。」

暗七听着我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抱着剑毫无睡意。

雨夜格外漫长,暗七一夜未眠,他心中那个早就被埋下的想法,在这一夜疯狂滋长。

9

丹阳没从我这儿讨到便宜,没安生几天,就又开始作妖。

她动不得我,转身就抓了暗七。

我赶到丹阳的宫殿,看见暗七时,丹阳正想方设法让他跪下。

不管挨了多少打,暗七就是不跪。

看着暗七脸上的伤,我目光沉沉,「放了他。」

丹阳看见我来,示意下人停手,「你这奴才还真是不容小觑,我的人都奈何不了他。」

我皱着眉,既然如此,暗七怎么会被抓住?

丹阳掩唇轻笑:「我就说了一句,『你若是再敢还手,你家殿下可就不会再有安稳日子了。』」

「你猜怎么着?」丹阳站在阶上,抬起暗七的下巴,让他被迫看向自己,「他立刻就不动了,挨了一顿打,乖乖地束手就擒。」

暗七嫌恶地别开头。

我身子一僵,闭了闭眼,「你到底想怎样?」

丹阳看见我的妥协,嘴角笑意加深,「我想知道,曾经被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跌入尘埃是怎样一副光景?」她的眼神变得狠厉,「既然奴才不肯跪,那就你这个做主子的替他跪吧,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不杀他。」

暗七冷然开口:「你杀了我吧。」

我再怎么落魄,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公主,何时受过这种羞辱?

我冷冷地盯着丹阳,她被我的眼神唬得一愣,旋即恼羞成怒道:「我最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她身后的侍卫拔剑横在暗七颈侧。

看见剑上多出一丝朱红,我慌了神,低声呵斥:「别动他!」

过了片刻,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答应你的要求,希望你说到做到。」

丹阳就是想把我踩在脚下,她想看我狼狈,那我满足她就是。

尊贵荣宠,早就在我住进霖翎阁时不复存在了。

剑架在脖子上都面不改色的人,见我答应,却如同疯魔了一般。

暗七睚眦欲裂,赤红着眼眶奋力挣扎,「殿下,不可!」

见我撩了裙摆,下一秒,暗七就毫不犹豫地弯了膝盖,跪在了地上。他声音颤抖:「我……我跪。」

10

看着面前跪下去的身影,我像被钉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丹阳一脸得逞的笑意,「奴才,就该有个奴才的样子。」她冲我轻蔑地扬了扬下巴,「殿下,该你了。」

暗七转头,「殿下,奴才的命不值得您如此。」

我艰难地开口:「暗七,我认命了,只要能活着,我什么都能舍。」

暗七见状,心一横就把脖子往那带了血的剑刃上撞。

拿剑的人看到暗七恶狠狠的眼神,被吓得一愣,手里的剑没拿稳,脱了手。

剑刃划伤了暗七的肩膀。

眼见着暗七差点死在我面前,我直接失去了理智,刚要有所动作,苏公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一群人跪在殿中,接下了秋猎的圣旨。

苏公公受过我母妃的恩惠,他对我多少是有些情分的,不像旁人那样对我冷嘲热讽。

听完旨,丹阳反咬一口,说是我先找她的麻烦。

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我虽不得宠,可若是她担上一个「妒忌手足」的名声,那丢的只会是皇室的脸。

我那个把皇室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父皇,可不会让她如此胡闹下去。

苏公公笑得一脸和善,「丹阳殿下,皇上还说了,让您秋猎之前,在寝殿里好好学学礼仪德行。」

她被禁足了。

不管丹阳吃瘪的表情,苏公公命人松开了暗七。

他扶起我,温声道:「殿下,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我微微颔首,「谢过苏公公。」

「殿下折煞杂家了,」苏公公的目光扫过暗七时,顿了顿,「殿下得了一个好护卫。」

说罢,他领着一群人走了。

回寝殿的路上,我缓缓道:「为何要那么做?」

暗七眼中又是一贯的淡漠,「奴才受点苦不算什么。」

听他自称奴才,我心里不知怎的生出一股无名火,「你不是我的奴才。」

暗七被我吼得一愣。

「暗七,我想开一家铺子。」

「奴……臣知道。」

我走到暗七面前,想让他就着月光看清我认真的表情,「你得跟我一起去实现这个愿望。」

暗七愣了半晌,呼吸乱了节奏,「殿下……」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得活着离开这里。」

「好。」

「不可再轻视自己的性命。」

「好。」

「我会心疼。」

「嗯。」

11

听说漠北使臣来了南诏,还说要联姻。我整日惶惶不安,总觉得老皇帝不可能让我在皇宫这偏僻一隅安稳地度过余生。

从丹阳的宫殿回来后,再没人推开过霖翎阁的门。

暗七也不知怎么了,白天几乎不见人影。

一开始我午夜惊醒的时候,还能听见房梁上传来一声让人心安的「我在」。

可最近一连三天,我都没听见暗七的任何回应。

他会不会走了?他或许有更好的去处,良禽择木而栖,这是人之常情。

这个想法一出现,我内心瞬间惶恐不安,得不到回应的压抑让我喘不上气。

我知道我是被关在这里的,可有暗七在,我总是自我催眠忽略这个事实,日子也没那么难捱。

如今庭院衰败,无人回应,只余冷寂的风,吹拂满园苍凉。

这一刻我才发现,暗七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我猛地想起什么,慌忙地摸出枕头下的骨哨,不停地吹。

最后我吹得脸颊麻木,暗七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