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576:傅知鸢
13年年末,傅先生喜得爱女。
取名知鸢。
寓意:【知书达理,鸢飞鱼跃】
傅先生取这名字时,有私心。
大抵是因为儿子太闹腾了。
生个女儿,想安静些许。
如果再来一个跟儿子一样闹腾的女儿,傅先生跟傅太太这辈子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喜得爱女。
傅先生整日抱着女儿爱不释手。
有了妹妹争宠、傅寒止小朋友明显感觉到了危机,整日整日的趴在亲妈身边。
一来是为了能看看小妹妹,二来是为了能博一些许好感。
傅知鸢未满月。
傅先生跟傅太太直接挑明,不可像对待儿子那样对待女儿,不然、他会生气。
言外之意就是女儿比儿子受宠。
慕晚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含笑问道:“你就不怕儿子听到了说你偏心?”
“不管。”
傅先生是个女儿奴,极其疼爱女儿。
小姑娘一哭一闹,他就心疼的跟个什么似的。
尚未满月,屋子里粉色的布娃娃堆了一层又一层。
慕晚时常在夜间看到他抱着孩子,轻哄着、那模样,丝毫不输当初对待寒止的时候。
14年初。
观澜别墅的烟火味儿越来越浓厚。
俞滢有了孩子分散注意力,在也不去磋磨宋思知跟宋思慎二人了。
于是乎,这二人对两个孩子极其上心,疼爱的不得了。
一四年,傅寒止四岁。
傅先生请来钢琴家,画家、以及各国语言老师开始轮番给傅寒止上课。小家伙每日的生活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
傅先生在对于孩子教育方面极其严苛,不傅家人所有劝阻。
只道了一句话:“他要给他小家伙最好的生活环境也要给小家伙最好的教育。”
傅寒止每日忙归忙,但到了周末,傅先生即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带着小家伙去首都周边各地开拓视野。
家庭教育的重担有一大部分落在了傅君辞头上。
14年下半年。
傅知鸢开始丫丫学语,见了人就喜欢咿咿呀呀的叫着。
而傅寒止。
喜欢逗弄妹妹。
跟小姑娘玩的嗨。
兄妹二人的感情极好。
行至15年,傅寒止5岁。
傅知鸢一岁。
小姑娘果然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子不吵不闹。
相比起来,傅寒止更像慕晚。
而傅知鸢,更像自己的父亲。
二人在性格上有着天南地北的插入。
小姑娘很安静,能自己一坐就是一天。
脾气好,耐心好。
而小家伙呢?
无法无天,翻山倒海,无所不能。每每慕晚嫌弃他的时候,宋蓉总会给她泼冷水。
冷冷的道一句。
“也不知像谁。”
于是乎,他所有的怒火都烟消云散了,根本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与开口的权利。
傅君辞将所有的耐心与爱都给了两个孩子。
不管事务多么繁忙,孩子的教育他必定亲自参与。
像是为了弥补自己小时候的遗憾。
他在努力的做一个好父亲。
也在努力的做一个好丈夫。
慕晚从书房进来。
见傅先生靠在床头看书,她走过去。
男人顺手掀开被子。慕晚顺势窝进去,
双手环住他的腰身。
在他胸膛缓缓的蹭着。
温温问道:“在看什么?”
傅先生一手圈着他。
一手将书页关上。
映入慕晚眼帘的是:《如何做一个好爸爸》
抬眸望着傅先生。
有些难以置信。
傅先生见人惊愕,低头微微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为什么会看这个?”
“因为想给孩子买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再者、学无止境。”
慕晚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傅先生刚起的一点看书的心思就被这小妖精这么给勾没了。
“怎么了嘛?”
傅太太佯装不懂。
“你说怎么了?”
傅先生反手将书搁在床头柜上,一手落在慕晚脑后,一手捞过被子将她盖好。
低低沉沉的问她。
“昨晚想要,说累了,今日呢?”
今日————————。
慕晚不敢说累,她心想、如果她说累。
傅君辞只怕会掰着手指告诉她,她今日在家除了吃,就是睡,再者就是逗猫。
连孩子都没看。
整日活的跟神仙似的。
这夜,傅君辞几近磋磨她。
15年上半年。
小姑娘开始牙牙学语,会单纯的喊几个叠词。
可好巧不巧的头一句喊的不是爸爸而是妈妈。
这可给傅先生气坏了。
抱着孩子一个劲儿的教着。
奈何不管怎么叫小家伙就是不会、笑的慕晚在旁边花枝乱颤。
傅先生及不甘心道了句:“小人得志。”
15年中旬。
宋思知在一次晚餐当中跟大家透露出这么一点消息,她说:感觉自己遇到了人生当中可以携手并进的人。
她这一句话让整个宋家人都静默了,宋思慎更是用一种惊愕的目光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
而慕晚,更甚。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的宋家人一个措手不及,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没有做好准备、
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时间谈恋爱的人,突然之间。
就宣布了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此生与之携手并进的人。
惊讶,震惊,错愕在宋家人的脸面上齐齐上演,直至最后还是傅君辞找回了思绪,询问宋思知:“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何许人?也从事何种工作?什么时候可以带回来一起吃顿饭?”
“对对对、什么时候可以带回来一起吃顿饭?”
老爷子因傅君辞这句话。
找回了思绪。
而宋思知呢,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先不急。”
“姐、你不会强抢良家妇男了吧?”
砰——————宋思知抄起手中的筷子朝着宋思慎砸去。
15年六月。
傅先生出差、慕晚带着两个孩子睡觉,仅是一夜的功夫,翌日清晨起来她只觉头痛脚轻,浑身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晨起早餐。
撑着脑袋歪在餐桌上。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不得劲儿。
无疑。
慕晚病了。
热感冒。
及其难好。
这一病,人都焉儿了,傅先生远在国外,知道这个消息时心急如焚。
万万没想到。
傅寒止大了,尚且还好。
小姑娘此时一岁多。
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傅君辞不在家,慕晚这一病、自是不可能再与孩子们走得近了,于是乎,小姑娘见不到人。
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任由是谁都哄不好。
余瑟只道、不愧是傅君辞亲生的。
这脾气跟傅君辞小时候一模一样。
若是凡事不如了她的愿。
脾气上来了,怎么都止不住。
非得达到目的才行。
不然、怎么哄都哄不好。
慕晚躺在床上只觉得头重脚轻,听闻楼底下撕心裂肺的哭喊,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
喊了宋蓉将孩子抱上来。
她搂在怀里轻轻的哄着:“好了好了、妈妈在呢!”
“乖乖,不哭了。”
“你在哭,妈妈头都要炸了。”
于是下午傅太太一通电话打给傅先生,语气之间尽是抱怨,惹得傅先生心头荡漾!
愧疚感噌噌爬上来。
于是乎!连夜奔赴了回来。
观澜别墅的院落里,隐隐的有一道远远的车灯打过来。
在这静寂的夜里,将整个院落里照亮。
傅先生因自家太太生病,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将一推开房门,看见的是宋蓉带着慕晚以及两个孩子躺在主卧上。
傅先生见到此情此景,只觉得提起来的一颗心,缓缓的落地,他走近先是摸了摸自家爱人的额头。
见不烧。
狠狠的松了口气。
傅先生说着,看了眼宋蓉和两个孩子。
伸手将慕晚从床上抱起来。
“我们去宝宝房间。”
慕晚从一开始也极其怕自己的感冒传染给两个孩子,但由于小家伙们的不依不饶,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顺着他们。
15年6月。
傅太太跟感冒做了一场漫长的斗争,而这场斗争之内还包含了傅先生。
先是老婆生病,然后再来生女儿。
紧接着是儿子。一家三口轮番病下来,并的傅先生心力交瘁,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睡过一场完整的觉,大人尚且还好,小孩子不舒服了只知道哭和闹。
一哭一闹,整夜不得安宁。
深夜,傅寒止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抱着傅君辞的脖子哭得一哽一哽的、抽咽的他心里极其难受。
傅先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
将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
为了让孩子们喝药,他真的是说尽了吴侬软语。
说的口干舌燥。
近乎词穷。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也会有如此又累又幸福的时刻。
累的是照顾老婆孩子。
幸福的是,老婆孩子都离不开他。
近乎是寸步难离。
走过15年6月,迎来15年7月。
傅君辞手底下副总结婚、生子,一系列人生大事在这一年之内完成。
傅先生带着爱人参加宴会。
宴会上慕晚1次见到傅君辞手底下的老总时,有一些惊讶,只感叹这人年轻有为,而且还英年早婚。
“怎么优秀的青年才俊你怎么没给宋思知介绍?怎么就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傅先生端着杯子的手一僵。
望着自家爱人。
“君华集团新入手的得力干将,年轻有为,手段刚硬、我怕被宋思知给祸害了,那我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一名得力干将了。”
慕晚因为傅君辞的这句话回去跟他闹了很久的脾气,且这脾气上来的快下去的极其慢。
让傅先生一时之间有些叫苦不迭。
青年才俊这事儿尚未翻篇,傅先生抽了个周末找了处农场聚餐。
山林之间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不曾想,在此处,碰见了邬越安。
15年7月邬越安已经完婚,只是婚礼并没有大办,两家人小聚了一下,吃了一顿饭,领了一张结婚证,仅此而已。
对于这场婚姻、首都人人猜测。
但不管猜测的结果如何,当事人都没有出来论证过,邬越安也好,她的丈夫也罢,都是积极低调的人。
15年、邬越安在外交部风头正盛,全国人民都知道,首都总统府有一位女性外交官,雷厉风行、本事极高。
她在事业上取得了自己想要的造诣,也在自己人生追求的道路上得到了成功。
邬越安这辈子。无疑是成功了。
一个人不管人生道路以及人生方向在哪边,只要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是成功了,不管过程如何,只看结果的,邬越安无异于是一位人生赢家。
慕晚望着邬越安,同她简短的招呼。
看了一眼,站在邬越安身边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邬越安的丈夫,一眼望过去时,竟然觉得这人身上的气质与萧言礼有那么几分符合。
当这个想法在自己内心深处冒出来时,慕晚狠狠的颤了一下。
很震撼很惊讶,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但这千言万语没有一句是可以说出来的。
那些成年往事就该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被提及。
永远。
萧言礼跟邬越安的人生无疑是遗憾的,但这场遗憾错过了兴许是好的。
有些遗憾,错过了兴许完美的,两个极其相爱的人走到一起分道扬镳的时候多了去了。
萧言礼也好,邬越安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因为爱情而硬聚到一起去。
兴许也会是另外一场惨剧的发生。
人生道路不同以及人生目标不同,即便是走到一起了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只是没有想到、邬越安的丈夫——————
是巧合?
还是——————
二人点头招呼。
慕晚将目光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恭喜了。”
“听闻宋总喜得爱女?”
“恭喜了,儿女双全。”
“傅君辞也来了,要见见吗?”
慕晚知道这二人是多年同学。
之间的友情,纯洁的像一张白纸,再也不会发生什么,邬越安听闻慕晚这么问,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男人。
后者含笑点了点头,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望着她:“去吧!”
577:2016年
一五年年底,邬越安传了好消息,但这好消息。
稍微晚了一些。
亦或是来的太早。
人生旅程当中结婚生子本就是一件常态之事,,只是邬越安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极其淡薄跟冷漠。
以至于这两件事情,一拖再拖拖到30多岁她的事业正在顶峰之时。
而慕晚知晓这一消息时,且还是因邬越安会见外国友人时将一贯的高跟鞋改成了平底鞋。
恰好那个大风,她着一条宽松的裙摆。
微风扫过,将她不算凸起的肚子映衬了出来。
是以,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们的女性外交部发言人,有喜事了。
这年冬月,再见萧言礼,他与他的小妻子一起前来首都拜会长辈。
与之见了一面。
萧言礼一贯的作风并未改变。
他的小妻子,温柔恬静一如往常。
至于二人夫妻关系有没有缓和,爱不爱彼此跟对方,慕晚看不出来。
直至晚餐之后。
萧言礼跟傅君辞二人站在阳台抽烟。
慕晚望着她,温温笑了笑:“好久不见了。”
“确实,”女孩子点了点头。
“最近还好吗?”
“一如往常。”
二人你来我往,一问一答之前显得极其客气,但有那么极其的不正常。
慕晚望着萧言礼的小妻子点了点头。
“女儿还好吗?乖不乖?”
慕晚提及女儿,目光都柔和了许多:“很乖。”
“女孩子确实比男孩子要好很多。”
二人坐在一处,提及子女时,彼此都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到了柔和与暖意。
这些柔和与暖意,在许久之前是从未在苏慕晚的脸面上见到过的。
提及与萧言礼的感情,她淡淡开口,没有正面回应,也没有抗拒之意,只道:“这个世界上值得我们去倾注心血的东西有很多,爱情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她很通透。
通透到与这个年纪不想符。
通透到这些东西本不该在她出现,可却出现了。
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历经磨难跟挫折,是很难在人生起始阶段有这份豁达的。
慕晚缓缓点头,温笑回应:“确实。”
人这一生,走什么路,经历什么事情都大不相同。
她的教养跟经验告诉她。
剖析一个人的前程过往并不是一个什么聪明的举动。
慕晚挽着傅君辞的臂弯。
沉思了片刻,淡淡袅袅开口:“萧言礼如何?”
傅先生未多言,拍了拍她的手背,轻描淡写一句带过:“过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人生不如意之十有八九。
可言语者无二三。
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阴暗。
不过多评价是我们对人性保留的最后一点仁慈。
15年小年夜。
傅先生乘专机带着宋家人回c市。
一如往常,在小年夜这日在傅公馆的山头放起了烟花。
他温柔的揽着自家爱人站在夜行澜江的船头上。
仰头望着傅公馆山顶的烟花。
面色平静,一如往昔的温柔。
15年,傅君辞三十有六,这年……事业行至巅峰,人生旅程已经美满。
无论是归来迎接,还是离别相送。
慕晚无数次在机场看见一众少女们对他投来惊艳的目光。
更有胆大妄为者,直接上来搭讪。
而无一例外的,均是被人推诿。
16年春。
春寒诈起。
爱女生病,恰逢宋蓉等人参加学术活动。
余瑟因春寒乍起起了一场病。
一时间,只剩慕晚。
爱女生病让她心力交瘁,只得将求救的目光落在傅先生身上。
二人在近两日频繁的来往医院。
严重时,住在医院。
晚间,知鸢闹人,除了慕晚谁也不要,佣人虽多,可无一人能帮衬。
直至夜间傅先生到来,她恍惚觉得恍若新生。
“妈妈,刚刚电梯里有一个奇怪的阿姨问爸爸要微信。”
15年,微信正盛行。
逐渐的变成办公通用联系方式。
人们来往时的口头语逐渐从留个电话变成了加个微信。
傅先生当着孩子的面被人搭讪了。
慕晚倒也未曾表现出不高兴,只是带孩子一整日,且抽空处理了几件事情,心中情绪压的有些狠了。
听闻儿子的告状,她只是淡淡的撇了人一眼,没有过多言语出来。
“我来,”傅先生对此事不以为意。
大抵是见多了,到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他的教养跟理性让他不敢有多余的想法。
慕晚将女儿递给他,动手捏了捏酸胀的胳膊。
绕了绕肩膀。
“我给你捏捏。”
傅君辞说着,正准备将手伸过来,小姑娘扯着嗓子开始了。
哭了整整一日,嗓子都沙哑了。
两岁将过,正活泼的时候,此时却焉儿了。
“好了好了,乖乖,”傅先生的轻哄声和来回渡步声在屋子里响起。
慕晚自己动手捏了捏胳膊。
望着傅先生抱着女儿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哄着。
这日深夜、一家4口留宿病房、慕晚带着儿子睡在病床上。
傅先生抱着姑娘睡在外间。
因着不舒服,小姑娘晚上闹腾的厉害。
哭闹声此起彼伏,吵得慕晚整夜整夜,没有睡好觉,而傅先生更甚。
“好了好了,乖乖,你在哭,爸爸心尖儿都该疼了。”
男人温柔的话语声在病房里此起彼伏的响起,夜间护士过来换药时,见傅先生如此。
微微红了脸,转身出去跟同事言语在病房里看到的这一幕。
只感慨道。
这世间好男人还是有的。
只是不是自己的。
多金又深情的男人不是没有,只是他们没有遇到而已。
小姑娘病了整整4日。
夫妻二人在医院呆了四日。
待的慕晚瘦了好几斤。
而傅君辞,人也沧桑了些许。
而此时慕晚突然能理解老祖宗留下来的这句话。
人这一生,无病无灾,已是极好。
子女病一场,她跟傅君辞二人已经不单单是心力交瘁这么简单了。
兰英这个过来人,看着这夫妻二人夜间抱着孩子轮流哄着时,也觉得不忍。
更甚是见慕晚哄孩子时,有些冲击感。
想当初。
这个被自己丈夫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现如今当了妈妈之后。
竟然也莫名的被这世间的杂念给冲击了一番。
她成长了。
不再时苏慕晚。
不再是傅太太。
从此以后她又多了另外一个身份。
傅寒止和傅知鸢的母亲。
16年4月初旬。
知鸢出院,傅先生抱着女儿,慕晚牵着儿子跟在身后。
二人中间是佣人提着日用品。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往电梯口而去。
刚站定。
不知是从哪个方向窜出来一个小姑娘,拿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停留在微信界面的二维码上。
红着脸询问傅君辞
是否可以给个微信。
慕晚不是没见过此情此景。
且还见过不少次。
但人在极度疲劳的时候情绪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以这日清晨。
当慕晚见人向傅先生讨要联系方式时,脸色肃然冷寒下去。
目光深深的盯着傅君辞的后背。
叫男人不由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二人自为人母之后。
已是极少闹别扭。
慕晚跟傅君辞都将自己的身份做了更改。
争吵,冷战之类的事情在这六年间从未发生过。
二人和感情日渐升温,这些事情根本就不足以撼动二人的夫妻之情。
“不好意思,我已婚。”
“啊——————。”
女孩子震惊,望着傅君辞的目光有些遗憾。
“儿子、牵着妈妈过来。”
傅先生知晓慕晚起脾气了。
喊她,必然是不会动的。
只好策动儿子。
傅寒止捏了捏慕晚的掌心,仰头,小心翼翼的
望着她,软糯糯的喊了声:“妈妈。”
慕晚深深的吸了口气。
不想在孩子面前跟傅君辞没有任何的争吵,于是乎顺着儿子的浅应,向着电梯而去。
傅君辞就在电梯里。
当着刚刚那小姑娘的面。
将知鸢小心翼翼的递给兰英。
伸手去抱慕晚。
她不悦。
但这股子不悦,尚且还不足以让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辛苦宝宝了。”
傅先生宽厚的掌心游走在慕晚的后背上,轻轻的哄着她。
而显然这些轻哄并不管用,慕晚只是在电梯里当着外人的面,没有把这股子情绪发泄出来,回了观澜别墅之后。
将孩子们安顿好,直接钻进了书房。
时隔6年之后的一场争吵来的猝不及防,让傅先生一时之间毫无招架之力。
就连傅寒止都看的出来,亲妈生气了。
这年,傅寒止六岁。
因着傅君辞这些年对他的教育,小家伙从某种程度上比旁的孩子懂得多。
他先是待在婴儿房里看了眼妹妹。
看着小姑娘睡的熟,
这才拉着兰英去找余瑟。
再给宋蓉打电话。
宋蓉接通电话时,小家伙那一口脆生生的外婆,喊的人心花怒放。
但这心花路放之后迎来的是胆战心惊。
只因小家伙告诉她。
妈妈生气了。
小家伙还把慕晚生气的场景绘声绘色的描述给了宋蓉。
吓得宋蓉连忙归家。
慕晚正在通电话。
即便傅君辞有心求和。
也找不到半分空隙插进去。
傅先生见慕晚拿着手机站在窗边,他走近伸手从身后圈住人,下巴搁在她的肩窝。
缓缓地蹭着。
也不推开他。
才反身,温柔的询问傅先生:“睡了?”
“恩、睡了。”
“寒止呢?”
“在看着妹妹。”
傅先生想沟通。
且沟通之意明显。
“我有点累了,想洗个澡休息一下。”
而傅太太,显然,并不想就这件事情有过多的言语。
用一句累了就将傅先生,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都搪塞了回去。
傅先生想。
他该给人情绪的缓和时间。
不能逼太紧。
但未曾想到的是。
慕晚这个情绪缓和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
这年四月。
不甚平静。
慕晚说睡一觉。
实际上是从当天下午一直睡到第2日清晨,连晚餐都没有吃。
而傅先生、夜半不管如何动作都没有将人吵醒。
清晨醒来,随手一摸摸到的是一片空荡荡。
连床畔都凉了。
吓得这人浑身出了一顺溜的冷汗。
穿着睡衣疾步追下楼时才发现。
慕晚早就起了,且抱着孩子在楼下玩闹着。
夫妻二人互道早安。
傅先生望着傅太太开口道:“蛮蛮,我们聊聊。”
“晚上吧,我晨间要去公司开个会。”
“十分钟。”
“好吗?宝贝儿。”
傅寒止穿着睡衣趴在沙发上望着爹妈。
伸手拉了拉慕晚的衣摆,小心翼翼的同傅先生求着情:“妈妈,爸爸知道错啦。”
“你就原谅爸爸吧!”
慕晚心里一咯噔,但也是没忍住,望着小家伙笑道:“那你说说,爸爸错哪儿了?”
小家伙一愣。
拧着眉,认真的想了想。
那模样,那神色,说不是傅君辞亲生的,没人信。
“错在长得太好看,让那些阿姨都看到了爸爸的脸。”
听闻自家儿子怎么说不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傅先生,而傅先生立马开口澄清:“我没教他。”
“对呀,爸爸没教我。”
本来傅先生觉得自己还有几分底气的、儿子这么一说,他瞬间觉得自己一毛钱的底气都没有了。
什么叫坑爹?这就叫坑爹,实打实的坑爹。
清晨被这父子俩这么闹了一通、慕晚也不开口说什么,直到离开观澜别墅去往公司时。
脸上阴沉沉的,神色才稍微好一些。
16年整个4月份,傅先生都在极力讨好的傅太太,无论是言还是行还是床第之间。
都拼尽全力的让慕晚高兴。
特别是在床底之间。
尤为明显。
生子之后,身体发生明显变化。
慕晚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盛不住傅君辞的热血方刚。
数次半道喊停。
男人低沉隐忍询问,她只道一句不舒服。
此后,每每夫妻情|事之时,傅先生的前|戏都及其漫长。
且漫长的让慕晚招架不住。
4月。
更甚。
寒止七岁,慕晚事业稳步向前。
傅先生亦是如此。
而傅先生在这漫长的岁月长河里,变得越来越恋家。
不管在哪里。
女儿一个电话过去,脆生生乖乖巧巧的喊一句爸爸,这人所有的堤都能绝口。
所有的坚硬都能在瞬间转换成温柔。
不出意外的话,十一走向尾声,提前告知,感恩大家陪伴。
578:二三事
17年春,老爷子身体出现状况。
频繁往来医院,都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
众人皆知,年岁将至,许多事情只能听天由命。
宋家四代同堂的命运可能会在不久之后走向终结。
这年春日,极其漫长。
慕晚跟傅先生将观澜别墅当成了办公厅。
每日在家停留。
说是陪伴孩子,其实众人都知,陪伴的不仅仅是孩子。
这年春日,小姑娘近四岁,活泼可爱,乖巧可人。
极多时候能陪着慕晚忙一整天,在书房呆一整天,或者在外公身旁呆一整天。
老爷子常说,小姑娘性子好,静的下来,跟宋思知有一拼。
适合搞科研。
只是这话说出来,不到一秒钟的功夫,老人家就沉默了。
大抵是提到了伤心之处,默默哀叹了声。
人生行至百年。
他本该将所有的事情都看透彻,可说到底,还是在不该中,含着些许无奈。
宋家世世代代几代人为科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献出了大好的青春年华可到头来获得的是什么?成就感?虚荣?
此时老爷子似乎在对百年的人生进行一场总结。
回首过往,喜有哪些?优有哪些?
成有哪些?败有哪些?
小姑娘见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经久不动,伸手拉了拉他的臂弯,脆生生软糯糯的喊了声:“曾祖父。”
“嗳…………,”老人家伸手摸了摸知鸢的头发。
含笑回应。
这年四月,有惊无险。
五月,夜风微暖,吹动屋外杨柳枝,老爷子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屋外的杨柳枝,落在椅子扶手上的掌心缓缓的动了动,喊来荣誉溪跟傅君辞。
温温告知二人:“你跟蓉蓉若是退休了,也别返聘了,回c市也可,往外处定居也行。”
言外之意,首都是个是非之地。
不合适久留。
宋家处在风口浪尖上多的是人盯着不放,弄不好,是要出事的。
且不说宋思知现如今正在鼎盛时期,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人这一辈子,要过过自己的生活。”
这是老爷子人生行至百年得出来的感悟。
老爷子此时此刻的这个举动,很难不让人多想。
荣誉溪看了眼傅君辞,二人四目相对,傅君辞心中亦是难受,随即道:“那外公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落叶归根,人生该有个定处。”
这年6月,总统府气氛也及其低沉。
夏以深夫人身体一直不好,近些时日更是到了弥留之际。
总统府众人无一人敢有其他言语。
众人都深知,自然界中的生老病死,无任何反抗的余地,且夏以深的夫人,能活到如今,少不了金钱的加持,病逝……是或迟或早该来的事情。
只是这个该来的事情,推迟了许多年。
纵使夏以深身处高位,手握滔天权力,也免不了被疾病带走爱人。
16年7月6日。
一国总统夫人病逝。
举国哀悼。
整个总统府素镐一片。
低低沉沉的哀伤情绪萦绕在众人心头。
七月14日,总统府出殡。
近乎为期半月的哀悼结束。
7月16日,达斯集团,君澜国际,宋思知,宋思慎,同时在公众平台发文。
【国家院士宋老先生于七月六日永离人世,因老先生生前遗言,葬礼从简】
总统夫人的离世刚刚。
全国人民还在哀伤中没有回过神来。
噩耗传来,举国震惊。
而宋家的这一举动,无疑是想避开什么。
避开与总统府的锋芒?
还是避开流言蜚语。
宋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传出来时,动荡了整个首都,总统府亦是,谁也没想到,老爷子的离去除了宋家人相送之外,再无他人。
满天下的桃李,满身的荣耀就这么悄悄的,陨落了。
老爷子此生…………如梅花,盛放是惊艳,离去时仅是一夜之间。
他的桃李!他的一切,似乎都在这通声明中诠释了。
宋家并未将老爷子的骨灰送到首都陵园。
因着老太太的骨灰在别处。
且因着老爷子的遗嘱,跳过了首都陵园去了外地。
可以说是省去了与公家人对接的机会。
是以才会把事情就这么平静的办了。
总统府内。
夏以深得到此消息时,内心的动荡久久难以平静。
老爷子于他而言,是恩师,也是家人。
可此时,家人离去。
而他——————在家人之外,被排除的彻彻底底。
干干净净。
老人常言,人这一生谁会陪你走到最后,在你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而夏以深在此时此刻明确的感觉到自己这辈子或许就该是个孤家寡人的命。
求仁不得仁,求义不得利,求爱不得爱。
他这辈子求了那么多件东西,唯一所得的就是一个事业而已。
人生行至半百。
在遇恩师离去。
那种强烈的冲击感,在此时此刻像只魔抓在攥着他的喉咙,让其不得呼吸。
他想起了妻子离去时的那番话:“人这辈子出了事业总得有点别的追求,如果你还有、那就去追。”
还有吗?
不敢有的。
行至他这个年岁,坐到他这个位置上,即便这辈子再有其他的追求也不敢去追了。
老爷子去世的消息突然在网上炸开,全国动荡。
首都某墓园的地都快被踏破了。
那些没有送老爷子最后一程的人,在此时此刻纷纷带上鲜花络绎不绝地前往墓地,站在老爷子的墓碑前或感叹或惋惜或哭泣或悲悯。
种种情绪,在墓园里交叉上演、那一阵一阵的哭泣声以及一阵一阵的抽泣声,在午夜响起时如同候鸟悲鸣。
巨星陨落。
大国之痛。
宋家人在极长的一段时间里,断绝了与外界的来往。
不接受采访,不接受拜会,不接受与外界的来往。
老爷子临行之际,拉着慕晚的手,叮嘱她好好过。
她想起自己年幼时在苏家时的场景。
如果没有老爷子,哪里来现如今的自己呢?
“不要怕。”
老爷子抚摸着她的发丝,轻轻言语。
慈爱的话语如同她年幼时每一次犯错时温和:“老祖宗常言、生有时辰,死有定处,人这一辈子的寿命在你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不要怕,我宋家的儿郎想进演艺圈进演艺圈,想进商界进商界,想从事科研变从事科研,蛮蛮,你们要记住,如果我活着我会虔诚的跪在佛祖跟前祈求他们保佑你们平安,如果我离去,我的亡灵不管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都会尽全力的保佑你们此生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