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九王入京道门惨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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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昭(张昇字)。”

谢迁目光微微向后,轻声道。

弘治年间的九卿。

就剩下礼部尚书、刑部尚书没有变动,也是谢阁老仅有相熟的人。

不易啊。

“阁老!”

张昇闻声站起,拱手道。

情绪流露,大体与谢阁老相同,心有戚戚然。

“适才入宫,陛下交代内阁在武英殿办三场宴,一宴勋戚,二宴藩王,三宴圣门。”

谢迁转述陛下圣言,继续道:“内阁缺员,次辅又不在京师,独我一人,略是忙不过来,诸多安排,就请启昭你多担待一二。”

这段时间,礼部很忙。

万名秀女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往京城而来。

礼部要对每名秀女进行核实,然后登名造册,再将人交给内廷。

有时候,忙的脚不沾地。

可是。

武英殿三宴。

一宴比一宴重。

还都是国宴。

涉及人物众多。

迎来送往,就有无数规矩,必须要有礼部官员配合。

闻言。

六位部堂身体一震。

这两日,一些人借着大同之事,攻讦朝廷,诽谤陛下。

而后台,就是勋戚、藩王、士林。

此时。

陛下邀请这些人入武英殿饮宴。

这饮的根本不是宴。

而是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

看来。

陛下是想与国朝三只大蛀虫分个高下了。

“阁老,礼部……”

张昇面露难色。

部里,真没太多人手能分出去了。

“启昭,陛下知道你难,内阁也知道你难,内阁也难,好,咱们就都勉为其难吧。”

谢迁不给张尚书推托的机会,哧笑道。

难不难的。

该做的事,一件都不难少。

不然。

谁也逃不掉陛下降罪。

为人臣子的。

哪能不难。

内阁次辅大臣的刘健,拖着老迈身躯,在国朝田垄地头迎风冒雪,再难,有刘次辅难吗?

身为内阁阁老,他都一二十日没回过家,数次路过家门而不得入,再难,还能比他难吗?

“下官明白!”

张昇咬咬牙,道。

人是比着难。

相较于内阁两位阁老,礼部,不难。

“叔厚(梁储字)。”

“下官在!”

被阁老唤名,兵部尚书梁储立刻起身拱手,忙不迭道:“国朝道佛大会的事,道门十七位大真人,佛门十七位大法师,会在近日抵达京城,下官和介夫(杨廷和字),两部联袂在前门设好了擂台。”

杨廷和尚书肃颜而起。

两人的举动。

令列位尚书一乐。

这是抢在谢阁老下派任务前,把兵部和工部要办的大事说出来,以此来表示繁忙和辛苦。

这样,来堵谢阁老的嘴。

“陛下真是挑了你们两个人精!”

谢阁老也是为之一乐,笑骂道。

工部忙是真的。

虽然天巡军已经北征,但工部对天巡军械的锻造,却没有停止。

毕竟。

国朝军队虚数两百八十万。

实数也有百二十万。

换武。

是必要的。

当然。

不可能全员配合全套天巡军械。

太昂贵了。

而且。

陛下说,火器,才是国朝的未来。

所以。

工部加大了火器研制,又对天巡军械进行了减配。

嗯。

大减。

低配般的天巡刀、天巡铠,攻击、防御,只有天巡军的一半。

对等的,是价格也只有一半。

一把低配天巡刀,十五两纹银。

一把低配天巡铠,二十五两纹银。

而天巡弩。

直接被工部削没了,除了天巡军和京师三大营以外,国朝其他军队,都不再装备天巡弩。

至于日后,是否会解除此条禁令,且看时局变化。

总之。

装备天巡军、京师三大营,一位军士,要一百五十两纹银。

装备国朝其他军队,一位军士,只要四十两纹银。

但近百万普通军队的换武,对工部的考验,依然是巨大的。

工部能腾出部分人手,给梁尚书的道佛大会搭台子,就很勉强了。

再做其他的,实在是无力为继。

“阁老谬赞了!”

梁储、杨廷和二人脸不红心不跳道。

不管怎样,兵部、工部不能再加担子了。

“朝瑛(闵珪字)啊。”

谢迁摇摇头,看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的刑部尚书闵珪,笑道。

“下官在!”

“刑部忙吗?”

“不忙…也忙。”

闵尚书是个实诚人,实话脱口而出,可又见几位同僚的“辛苦”,硬生生地补了两个字。

顿时。

引得几位尚书会心一笑。

刑部掌全国朝刑罚政令和审核刑名。

平日里,就要比其他五部忙一些。

人嘛。

忙着忙着就习惯了。

也就不怎么觉得忙了。

再加上。

陛下亲政后,国朝肉眼可见的变化,不说国泰民安,但要比先皇时期,要好上许多。

触犯国朝律法的人少了,刑部的事,就少了些。

比前些年,是要轻松些。

“既然这样,朝瑛你就当块砖,哪里需要你往哪搬。”

谢迁颔首道。

知道刑部内情的他,自然不可能真把这个老实人当牛马使唤。

没有规定具体任务,让闵尚书根据部里的事视情况而安排。

“多谢阁老。”

闵珪感激道。

还是谢阁老厚道。

“朝瑛,今儿忙吗?”

杨一清眼睛一亮,接过话来,询问道。

谢阁老的意思,是五部都可以用刑部的人手缓解压力喽!

“不太忙。”

闵珪愣了愣道。

该不会…

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吧?

“我早就听说过朝瑛你目光如炬,能隔着肚皮看透人心,大同镇不可以一日无官,吏部正在为大同镇选拔第一批官吏,迫切需要朝瑛你的帮忙!”

杨一清为了拉人手,不惜颂起了同僚。

刑部的人,谁抢到是谁的!

倏然间。

其余四位尚书也反应了过来。

“朝瑛,自古以来,礼法礼法,不分家,礼部,与刑部,向来同气连枝,如今,礼部有难,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朝瑛啊,道佛大会,十分凶险,那些化外之人,最会诡辩,搬弄口舌,正要你这样辨明善恶的人出面,才能镇住他们!”

“……”

闵珪被同僚们抢着颂赞,不仅没有欣喜,反而觉得难受。

隔着肚皮,都能看出同僚们的心“脏”!

打眼一瞧,就知道同僚们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出去争!”

谢迁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赶人道。

尚书们嘟囔了句“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便拉扯着闵尚书走了出去。

阁房外。

大雪飘飘。

满挂的灯笼在雪幕里点点红亮,一片祥瑞景象。

随着六部尚书离去。

圣旨过内阁,传之勋贵、藩王、士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八百里加急。

从京师,到湖广安陆州。

也不过三日的光景。

京师的暴雪停了。

而天使到达安陆州时,天,却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

兴王府。

兴王。

朱祐杬。

是成化帝第四子。

前三位皇兄,分别是成化帝皇长子、悼恭太子,和孝宗皇帝。

皆已先后故去。

在名义上。

兴王是当代皇族的揆首。

先皇,对兴王是颇为照顾的,在弘治五年时,将武将之女蒋氏御赐给兴王当王妃,并为他主持了大婚。

在弘治七年时,令之就藩湖广安陆州,并将此地的行宫,赠予了兴王。

不过。

兴王却不太愿意住在宫殿内。

而是在王府的一角,另起了座精舍。

“纯德宫”。

三个苍劲浑圆的楷书大字和匾额,也是先皇所赐。

殿门外当值的太监,为前来的大总管李方,解披风的解披风,扫落雪的扫落雪,动作不只是迅捷,而且十分的小心,生怕弄出了声响。

两个太监去开殿门,不是推,是用双手使暗劲将各自的那扇门抬起,然后慢慢往里移。

两扇门打开,竟然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精舍很大。

但却不像殿的摆设。

舍的正中,设的不是须弥座。

是一把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紫檀木座椅。

在座椅后,摆着一尊偌大的三足加盖铜香炉,炉盖的镂空,是八卦图的模样。

淡淡的香烟,从空隙间不断向外氤氲。

香炉正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幅装裱得非常素白的中堂,上书“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夫唯不争,故无尤。”

瘦金楷书大字,颇有宋徽宗之真韵。

中堂的左下方落款是,“弘治十三年六月十七日朱祐杬敬录太上道君老子真言”。

落款的底下,是一方大红朱印,上镌“洪德天王”四个篆字。

李方来到王座右侧站定,静待王爷修行完毕。

他知道,王爷已经知道他来了。

在大殿东侧。

有个挽着重重纱幔的通道。

穿过那条通道,走进北面那间精舍。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墙神坛上供着的三清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