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况知与贾珍贾蓉等素有聚麀之诮,因而乘机百般撩拨……”曰
“贾珍贾蓉等”,还不止父子二人,此外就我们所知,可能包括贾蔷。
第九回写贾蔷“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比贾蓉还风
流俊俏,他兄弟二人最相亲厚,常相共处。宁府中人多口杂,那些不
得志的奴仆们专能造言诽谤主人,因此不知又有了什么小人诟谇谣诼
之词,贾珍向亦风闻得些,口声不大好,自己也要避些嫌疑,如今竟
分与房舍,命贾蔷搬出宁府,自去立门户过活去了。”本已谣传父子
同与贾蔷同性恋爱。至于二尤,贾珍固然不会愿意分润,但如遇到抵
抗,不是不可能让年轻貌美的子侄去做敲门砖。
但是“素有聚麀之诮”,贾琏不过是听见人家这么说。而且二尤
并提,续书者既已将尤三姐改为贞女,尤二姐方面也可能是谣言。即
在原书中,尤三姐也是尤二姐嫁后才失身贾珍。那么尤二婚前的秽闻
只涉尤二,尤三是被姐姐的名声带累的。
同回又云:“贾蓉……素日同他两个姨娘有情,只因贾珍在内,
不能畅意,如今若是贾琏娶了,少不得在外居住,趁贾琏不在时,好
去鬼混……”又是二尤并提。是否贾蓉与尤二也未上手?
回末又云:“二姐又是水性的人,在先已和姐夫不妥,况是姐夫
将他聘嫁,有何不肯?”这是从尤二姐本身的观点叙述,只说与贾珍
有关系。作者常从不同的角度写得闪闪烁烁。但是续书人本着通俗小
说家的观点,觉得尤二姐至多失身于贾珍,再有别人,以后的遭遇就
太不使人同情了。好在尤三姐经他改造后,尤二姐的嫌疑减轻,只消
改掉贾蓉向父亲一笑的一句,就不坐实聚麀了。
其实“一笑”也许还是无碍。不是看了下一回“聚麀之诮”,
“向贾珍一笑”只是知道父亲的情妇来了。但是揆情度理,以前极写
贾蓉之怕贾珍,这回事如果不是他也有一手,恐怕不敢对父亲笑。续
书人想必就是这样想。
他处置二尤,不过是一般通俗小说的态度,但是与秦氏合看,显
然也是代为掩饰,开脱宁府乱伦聚麀两项最大的罪名。最奇怪的是抄
家一回写焦大,跑到荣府嚷闹,贾政查问:“焦大见问,便号天跺地
的哭道:”我天天劝这些不长进的东西(二字程高本删),爷们倒拿
我当作爹家。爷还不知道焦大跟着太爷受的苦吗?今儿弄到这个田地,
珍大爷蓉哥儿都叫什么王爷拿了去了,里头女主儿们都被什么府里衙
役抢得披头散发,圈在一处空房里,那些不成材料的狗男女都像猪狗
是的拦起来了,所有的都抄出来搁着,木器钉的破烂,磁器打得粉碎
……‘“
程高本删去“东西”二字,成为“我天天劝这些不长进的爷们,
倒拿我当爹家”。原文“东西”指谁?程高想必以为指“爷们”,认
为太失体统,故删。──以前焦大醉骂“畜牲”倒未删,也可见程高
较尊重前八十回。──但是下文述珍蓉被捕,女主人们被抢劫,圈禁
空屋内,剩下的“那些不成材的狗男女”又是谁?
倘指贾珍姬妾,贾蓉曾说贾琏私通贾赦姬妾,但是贾赦将秋桐赏
赐贾琏时,补写“素昔见贾赦姬妾丫鬟最多,贾琏每怀不轨之心,只
未敢下手”,证明贾蓉的话不过是传闻。关于贾珍的流言虽多,倒没
有说他戴绿帽子的。而且焦大“天天劝这些不长进的东西,”也绝对
不能是内眷。
唯一的可能是指前文所引:“那些不得志的奴仆们,专能造言诽
谤主人,”诬蔑贾珍私通儿媳,诱奸小姨聚麀,父子同以堂侄为娈童。
这些造谣言的“狗男女都像猪狗是的拦起来了。”抄家时奴仆是财产
的一部份,像牲口一样圈起来,准备充公发卖,或是皇上家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