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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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保瑟缩一下,心想楚王那么仁厚,生的儿子怎如此狠辣;又想他连多年前的粮价田价都清楚,恐怕什么都瞒不过去。

他颤抖道:“三…三年前,有人送了几坛雪岭稞麦酿的珍奇美酒给王爷,王爷饮下半坛后浑身发痒红肿,喘不过气来,覃总管连夜去益州城请来大夫才好。几个月后,公子来凉州送年货。王爷设宴,小人隔着亭廊看了——其他宾客都吃喝随意,唯独公子,殿下单独为您备了果酒与酪浆酒,却将那雪岭稞麦酒放的离公子远远的。”

“就这?”裴恕之蹙眉,“就不能是我酒量浅,饮不惯西北浓烈的稞麦酒么?”

李阿保叹了一声:“公子不明白,小人食不得青鱼。”

裴恕之一怔。

李阿保:“小人自幼食不得青鱼,一旦食用,便与那年王爷一样,浑身发痒红肿,喘不上气来。不但小的如此,小的父亲与两个儿子也如此,只有一女幸免此病。”

这种血脉相承的‘怪病’常人兴许不明白,李阿保却再熟悉不过了。

何况一旦起了疑心,许多地方是越看越可疑。

都说楚王对深居内院的痴傻世子疼若性命,宁可亏待自己,也要锦衣玉食的供着儿子。他平日极少进内院,外人只当他是怕触景生悲。

但李阿保却发现,楚王除了例行过问,身边几乎没有世子的痕迹,反倒是每每收到裴家七郎的消息总要喜上数日,将书信视若珍宝读了又读。

裴恕之一忖:“如此说来,去年我身上微痒红肿,也你是暗中所为?怎么办到的。”

——当时楚王还以为爱子不小心沿途沾到的。

李阿保一抖,硬着头皮道:“小人托人从雪岭采了几株稞麦,晒好磨成麦粉备着。公子去岁来时,小人偷将稞麦粉掺入面团中,烤好的点心送去了公子屋里。好在小人放的不多,听说公子服下两剂清心汤就大好了。”

裴恕之起身,负手走了几步,“你有了几分把握,于是暗中联络毛甫慈。一个月前毛甫慈暗中赶来凉州,于是你们就趁夜奔往益州举告阿耶。”

李阿保哭丧着脸:“小人一时糊涂,求公子饶命啊!”他冲着眼前的背影连连叩首。

谁知裴恕之沉吟片刻,回过身来,“毕竟你举告未成,你上阵拼杀也是卖了力气的。”

李阿保如聆仙乐,狂喜至不敢置信:“公子愿意饶恕我?”

裴恕之一手按他肩上,温言道:“一切由来,皆因你气运不佳。”

“多谢公子体谅!”李阿保喜极而泣,激动的恨不能立时磕几个响头,一低头才发现一只白玉般修长手掌已有力的握住了自己的脖颈。

他愣了。

裴恕之微微低头,眼眸如月影映江心,清冽含锋:“你忘恩负义,人品卑劣,这辈子气运只能如此了,还是重新投胎吧。”

李阿保瞳孔放大,用尽力气去掰那手掌时摸到一枚温润的青玉扳指,以及纹丝不动的修长五指。

屋内响起一记人骨断裂的轻响,李阿保的脑袋歪在一边,气绝身亡。

裴恕之丢开手,尸体坠地。

那清秀面孔的侍卫弯腰去探李阿保的气息与脉搏,确定了毙命。

裴恕之抽了条雪绫帕子擦擦手,随即丢入火盆。

绫缎质地纤薄,被火舌一舔就化为灰烬。

“子烈,收拾一下,尸首还有用。”裴恕之吩咐。

覃子烈领命。

厅堂大门敲了三下,裴恕之道了声进来,面带刀疤的侍卫进门传报:“禀告少相,于老夫人醒了。”

裴恕之的脸庞隐在阴影中:“捡日不如撞日,今夜就一齐把事办了罢。铁勒,把姓毛的也带去,穿戴整齐些。”

*

楚王府后宅深处一角,一间充满衰败气息的精致内室。

床榻上靠坐着一位气息孱弱的老妪,正是当年裴王妃的傅母于氏。

一名中年男子正扒着床边埋头大哭,“阿娘救命啊,儿子知道错了,阿娘救救儿子吧。儿子家中还有儿女啊……”

于傅母满面皱纹,衰老的近乎不正常,仿佛短时间内被抽干了生命力。

裴恕之双手负背站在门边,冷冷看着。

这中年男子名叫毛甫慈,是于傅母的独生子,也是当年泄露裴映机密之人。

事情说穿了毫不稀奇——当年裴映出嫁时十里红妆,偌大嫁妆自要人打理。毛甫慈才干品性皆寻常,但作为于傅母的独生子,还是分管了一小份产业。

裴映暗中资助曹王,数年内几度联络西南粮商,内部银钱调动,这等漫长而细微的动静外头人是察觉不出的。魏国夫人再能耐也不能冲进每家清点成箱成箱的账本,但留了个心眼的毛甫慈却逐渐咂摸出了异样。

于傅母立身甚正,手握裴王妃庞大私产,却不曾给独子徇私。而魏国夫人收买暗线从不手软,只要消息管用,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毛甫慈虽已小有家财,但是谁会嫌钱多呢。

财帛动人心。

正是他暗中密报了银钱流动的异样,才让魏国夫人撬开了裴映巨大秘密的一角。

于傅母微颤颤的捧起儿子的脸细看,看的时间越长,中年男子心中希冀就越盛。

谁知于傅母却道:“……仔细看来,你真是越来越像你老子了,我早该对你死心的。”

这话一出毛甫慈呆了,下一刻哭喊的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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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傅母没理他,对裴恕之道:“我已见过他最后一面,够了。”

裴恕之抬手,适才那两名身材魁梧的侍卫一左一右将毛甫慈挟了出去,覃子烈迅速将适才从李阿保嘴里掏出来的污糟布团塞进他嘴里,铁勒横了他一眼。

众人退出屋去。

于傅母极力望向裴恕之,视线留恋——熟悉的凤目长眉,高挺的鼻梁,轮廓清晰的下颌,透过这张丰神俊雅的面孔,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

世族中有那么多漂亮才高的小娘子,可她觉得只有映娘最好,谁也比不过。

于傅母神情欣慰:“世子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映娘知道了该有多欢喜啊。”

裴恕之没出声。

于傅母:“裴家老夫人仁慈,选我为傅母时,允我将慈儿带在身边。仁义礼智信,该教的我都教了。但凡他有点出息,有桓公子与映娘照拂,他早就家大业大了。”

裴恕之依旧没言语。

于傅母:“我知他没有才干,却贪心不足。我将他带在自己身边,想着时时督促看管,总不至出大错,谁知反而害了映娘。”

裴恕之长出一口气,“……不是傅母的错。以后的事,看阿耶意思吧。”

于傅母摇头:“王爷半生伤痛,皆因映娘早逝,如今我何来颜面再见殿下。那畜生害了王妃还不够,如今又想来害王爷,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自打半月前得知了当年真相,她就缠绵病榻至今,打击犹如天塌地陷般袭来,痛苦,自责,懊悔,愤慨,各种激烈的情绪将这位原本康健的老妇折磨的奄奄一息。

裴恕之:“阿婆有何打算。”

于傅母微笑:“我在王府服侍多年,骤然暴毙不妥。叫我再病十天半个月,我自会追随映娘而去。”

裴恕之动容,“我与阿耶并无要阿婆偿命之意。”

于傅母神色恍惚,满脸怀恋:“当年见到映娘的尸首从宫里送回时,老身已死去一半了;如今得知映娘之死实为我之过,我,我着实撑不下去了……”

老妇人哽咽,“世子,其实你和王爷很像,心肠很软。你将来要做大事,切记,越是身边亲近之人,越要提防!”

她跪在榻上伏拜,“老奴谨祝世子此后否极泰来,逢凶化吉,万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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