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眼眶泛红,
"他总说,当年分手太仓促,这次想体面地与你重逢,哪怕远远看你一眼,也就知足了。因为他明白,自己已经配不上你。"
"顾雨晴,他真的配不上你吗?"
"你可知当年创业资金从何而来?"
顾雨晴手指渐渐握紧,似乎窥见了那些足以摧毁她的真相。
"那笔投资原本已经内定,是沈明写了举报信,要求公平竞争,机会才落到你头上。"
"但因此他得罪了很多人,导致后来他父亲遭受金融诈骗出事,他和他母亲不得不忍受欺凌。"
无形的巨力扼住了顾雨晴的喉咙,她痛苦地喘不过气。
他曾经出过车祸。
难道因为这个?
杨帆继续说道:
"你在国外考察的那阵子,大约一周没联系他。
你可能不知道,这边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
沈家破产,他父亲锒铛入狱,债主天天上门堵门,威逼利诱他和他母亲。
阿姨自杀身亡,只留下他一个人,一个病人苦苦支撑。"
"最艰难的时候,我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他就不在了。那时的他,已是行尸走肉。"
杨帆死死盯着顾雨晴,
"他家里出事的时候,还哭着求我不要告诉你。你怎么忍心让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顾雨晴面如死灰,紧闭双眼。
这几个月的记忆如烈火灼烧。
她默许经理给沈明安排高强度工作,逼他通宵达旦。
诱导他在意识模糊时吐露真言,再丧心病狂地伪造一纸假合约,只为欣赏他痛苦纠结的模样。
一次又一次的刁难,羞辱。
最后,她偏执地将他软禁在公司,杨帆多次上门,她避而不见。
她质问他是否患病,问他当初为何不辞而别。
沈明的眼神日渐涣散,常常呆呆地望着她,一动不动。
她曲解了他的反应,以为那是他依然爱她的表现。
而今回想,沈明是在无声地控诉,她怎能如此残酷。
"为什么不告诉我?"
杨帆悲泣失声,"我又怎么说得出口?"
"他是病人,活着都成了奢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连累自己在乎的人。"
"你的事业在他心中高于一切,那笔投资是你的转折点,是他拿自己一切为你换来的机遇。"
"他只盼你一帆风顺。顾雨晴,他该死吗?"
他该死吗?
这个问题似一记重锤,砸得她心如刀绞。
是她在纠缠他,折磨他,看他的笑话。
是她在利用他的软肋,用那纸合同侮辱他。
该死的人,是她才对。
"我们想尽办法,想让沈明重拾生活的热情。最终发现,只有这一点对他管用。"
顾雨晴突然不敢再听下去。
杨帆苦笑道:"你的名字,他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