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在夹缝中生存荆南政权的小本经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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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嗣源是有条件的:“地方可以给你,但刺史均由朝廷任命。”高季兴一听就泄了气:“骗子!自除刺史,地盘还归你管,不同意。”高季兴把李嗣源派到诸州上任的刺史全都乱棍打回去了,派高家子弟去守三州。高季兴登鼻子就上脸,把李嗣源差点气晕过去:“太可恨了,这都是什么鸟人?不给点你颜色看看,以为朕就这么好欺负?”

天成二年(公元 927年)三月,李嗣源命山南东道节度使刘训为北路军,东川节度使董璋、副使西方邺为西路军,楚王马殷为南路军,三面讨伐高季兴。高季兴见李嗣源来真的,忙向淮南的徐温求救,徐温发水师来救。江陵对淮南的战略意义极大,江陵若失,淮南危矣。

刘训来到江陵,高季兴固守不战,加上天降大雨,唐军将士多数病倒,刘训也成了病号。李嗣源又派枢密使孔循来督战,孔循先礼后兵,劝高季兴识点时务,别给脸不要脸。高季兴不吃你这套,回信差点把孔循骂死。

孔循大怒,发军攻城,高季兴骂人一流,打仗也不逊色,堂堂大唐雄师就是拿江陵孤城毫无办法,只好撤军。楚王马殷表面上出兵,实则坐兵岳州,等待机会自捞好处。江陵本应把中原政权做为战略腹地,和南方几位大佬对抗。现在和李嗣源翻了脸,高季兴做事也够厉害的,夺了湖南入京进贡的物项,扣了马殷使者史光宪,派人去广陵向吴国称臣。徐温现在还不想得罪李嗣源,拒绝了高季兴,不过徐温玩的比高季兴更绝,把高季兴送的礼物给扣下了,让高季兴自个想办法去。

高季兴大骂徐温:“无赖!凭什么收钱不办事?爷还不求你了。”高季兴四面受敌,这回是真害怕了。可害怕有什么用,该来的终归要来。唐天成二年(公元 927年)六月,唐军西路西方邺部率水师在江上大败荆南军,高季兴刚骗到手的三州又被李嗣源夺了去。

而马殷这路也没闲着,见史光宪被抓,大为愤怒,天成三年(公元 928年)三月,马殷亲临岳州(今湖南岳阳),派大将袁诠、王环以及儿子马希瞻等人率舟师北上。楚军善水战,本身实力就在荆南军之上,马希瞻设计在刘朗浦(今湖北石首境内,即刘备迎娶孙权妹之处)大败荆南水军。

楚军走江直趋江陵,高季兴好汉本色,说打就打,说和就和,忙把史光宪送还马殷,求马大王给点面子。马殷灭高季兴容易,但却少了一个战略缓冲地带,还是留下高季兴更符合湖南的战略利益,罢手回长沙。

没过三个月,马殷又和高季兴干了一仗,这回高季兴总算找回了“军事家”的感觉,在白田大败楚岳州刺史李廷规。马殷也不想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高季兴得罪了李嗣源和马殷,必须找一个靠山来给自己撑腰。这时吴国权臣徐温已经病死,义子徐知诰主政淮南,高季兴便再次向吴国称臣,徐知诰出于战略上的考虑,接受高季兴的称臣,封老高同志为秦王。

这场闹了一年多的四角恋爱闹剧到现在才算告一段落,高季兴周旋在三大国之间,今天和这个大打出手,明天和那个厮杀一处,还要和徐温玩趟太极拳,真够高季兴忙活的。

高季兴也老了,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好赖也算给儿孙们谋下了一份不大但也能过得去的家业,温饱是不成问题的。没多久,高季兴就病倒了,江陵军政大权交付长子高从诲处分。后唐天成三年(公元 928年)十二月,在刀锋上跳舞的一代“巨滑”高季兴病死江陵,年七十一岁。

江陵是南方各大镇向中原政权朝贡的必经之道,所以高季兴经常做这号劫道买卖,等各镇或写信责骂,或出兵讨伐时,高季兴又不得不把吞到肚里的东西吐出来,所以周遭各大藩镇都瞧不起这个高季兴。其实这个如跳蚤般大小的荆南政权能在梁、唐、晋、契丹、汉、周、宋,前蜀、后蜀、楚、湖南、吴、南唐十多个大政权的夹缝中生存五十多年,实在很不容易。江陵地寡民贫,又处四战之地,经济比较紧张,所以高季兴为了生存,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偷张家鸡,摸李家狗,顺带着拔了王二家的蒜苗。各大镇的头脑们鄙夷高季兴,那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们是高季兴,他们会如何去做?

高季兴死后,长子高从诲袭位。因为此时后唐和荆南已经闹翻了,所以高从诲只好去向吴国告哀。实际主事的吴国权臣徐知诰让傀儡皇帝杨溥封高从诲为荆南节度使。不过高从诲也没怎么瞧得起吴国,和自己一样都是偏安政权,跟吴国混真不如跟李嗣源混。召集文武议事,高从诲先发表意见:“金陵离我们太远,万一有事,远水难灭近火,不如转向臣唐,唐主仁厚,必不为前事介怀。你们意如何?”众人也都是这个看法,高从诲决定降唐。

唐天成四年(公元 929年)五月,高从诲分别写信给楚王马殷和唐山南东道节度使安元信,请他们代向李嗣源说通称臣事。同时派押衙刘知谦去洛阳纳贡,交了三千两银子的保护费,李嗣源见高从诲比高季兴这个老滑头好打交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得饶人处且饶人。李嗣源一般不轻易对外动兵,既然高季兴已经死了,旧怨算是有个了断。七月,李嗣源封高从诲为荆南节度使,到了长兴三年(公元 932年)二月,李嗣源再封高从诲勃海王。

高从诲不比他老爹,总想劫道发财,高从诲善于处理各方的关系。荆南这么弱,所以荆南的外交政策只能是以小事大,轻易不要开启战端,要想生存下来,就要牺牲一点尊严,这是无奈中的必然选择。经过高从诲的努力,荆南的生存环境得到很大的改善,高从诲觉得活的很轻松。

高从诲为人“明敏,多权诈,亲礼贤士。”做人是很有一套的,只可惜他老爹太不争气,混了大半辈子,只弄到荆南一郡,要是高从诲生在淮南湖南这样的大镇,是能够有番大作为的。高从诲听说楚王马希范喜欢追求生活质量,不禁眼馋,对手下说:“马希范真乃大丈夫也(有这样的大丈夫吗?)”,高从诲希望左右拍拍马屁,然后也好奢侈一番。

孙光宪起身道:“大王想错了,我们和湖南不同,马家的奢糜无度,不善恤其民,早晚要遭报应的。中朝皇帝性宽简,善驭民,大王应该学唐朝,而不是马家那帮少爷们。”高从诲脸的跟萝卜似的:“孟文说的对,与善人法,善;与恶人法,恶。”高从诲纳谏如流,改节亲士,减赋税,宽刑罚,荆南百姓由是少安。

而荆南的首席幕僚梁震自从被高季兴强留下,到现在差不多三十年了,虽然没能在大镇谋得宰相呼风唤雨,但高季兴对自己言听计从,口称前辈,几十年风风雨雨,梁震对高季兴也很有感情。虽然高从诲人不错,但毕竟和他交情一般,梁震起了归隐之意,从容谓高从诲:“我事武信王三十年,本当再为大王效命,但震老矣,乞退乡野以熙天年。大王聪明好学,必能保家守业,震去无憾了。”

高从诲哪里舍得,苦苦强留,梁震执意要去,高从诲只好由他。梁震并没有离开江陵,在效外盖了几间草庐,梁震优游自乐。有时高从诲请梁先生入府议事,梁震骑黄牛,披鹤氅,从行江陵市中,见者皆叹为神仙中人。

北宋时苏东坡和僧佛印的交往脍炙人口,而梁震和五代十国时著名诗僧齐己的交往却不甚为人所知,梁震和齐己私交极笃,齐己有诗送梁震:“慈恩塔下曲江边,别后多应梦到仙。时去与谁论此事,乱来何处觅同年。陈琳笔砚甘前席,甪里烟霞待共眠。爱惜麻衣好颜色,未教朱紫污天然。”

虽然荆南的首席军师已经换成了孙光宪,但高从诲、孙光宪、梁震的三角政治格局并没有被破坏,梁震感高氏厚恩,也决意终老江陵,孙光宪在江陵也呆了十多年,换地方也不见得比高氏更受重用。诸葛亮天下大才,但如果他保了曹操,最多也就和荀彧等人同一级别,哪有在刘备手下风光。

对于江陵君臣的善行,司马光给予了高度评价:“孙光宪见微而能谏,高从诲闻善而能徙,梁震成功而能退,自古有国家者能如是,夫何亡国败家丧身之有。”唐太宗李世民为什么被称为“千古第一明君”?除了李世民的雄才大略外,最重要的就是李世民从善如流,有过必改。拿高从诲君臣对比一下南汉和闽国的皇帝们,差距何其大也?

高从诲虽然人品尚不算恶劣,但做为乱世中人,“偷奸耍滑”的事情没少干,当然他做的没有石敬瑭、杜重威过分,只是想借机捞点好处罢了。生存环境在一定程度上能决定人的性格生成,高从诲所处的地理位置,决定了高从诲只能在各路强豪中抢点“残渣剩饭”,周边四大国,只要跟荆南动真格的,谁都能灭掉高从诲。

后唐清泰三年(公元 936年)四月,高从诲先是跟江东的徐知诰套近乎,知道徐知诰早晚要夺了杨家的天下,写信劝徐知诰顺天应人,即皇帝位。徐知诰虽然没有立刻即位,但高从诲这张感情牌打出去,就能得到徐知诰的好感,至少能稳住江东,别来找他的麻烦。

不仅如此,“千古一帝”石敬瑭夺位之后,高从诲就立刻上表祝贺。石敬瑭见有人比他对待耶律老爹还孝顺,自然满心欢喜,派翰林学士陶

穀出使江陵。高从诲拍马屁从来都不会半途而废,大陈战舰于江上,请陶彀在望沙楼上吃酒,开始吹牛:“请陶大人转告圣主,淮南两川不服天威久矣,百姓贫苦,乞王师早伐叛逆。我大治兵甲,等待王师南下,为圣主效力。”陶彀回汴梁后把高从诲的“孝心”转给大皇帝,石敬瑭大喜,送给高从诲一百多匹马。

冷兵器时代,马是极宝贵的战争资源,何况荆南地处水乡,马匹不多,高从诲狂吹一通海牛,就得了这些宝贝,真是太算划了。高从诲还觉得这些马不够档次,在“帮助”石敬瑭平定山南东道节度使安从进叛乱后,觉得自己有功,请石敬瑭把郢州(今湖北钟祥)划归荆南节度,石敬瑭理都没理他。

反正高从诲已经“不要脸”了,跟谁都是一样混,晋开运三年(公元 946年)十二月,石敬瑭的“爸爸”耶律德光灭了石敬瑭的侄子石重贵,高从诲又拜倒了耶律德光的臭脚丫子下,援照“惯例”,耶律德光又送给高从诲一些马匹。耶律德光以为高从诲是忠臣,可高从诲在拍耶律德光马屁的同时,又拍上了河东节度使刘知远的马屁,请刘知远做皇帝。当然条件是刘知远统一中原后,要把郢州给他,刘知远这时做皇帝八字还没一撇呢,先哄住高从诲。

等刘知远进入汴梁后,高从诲又来泡刘知远:“陛下,说话要算数哦。”刘知远早把这茬抛到脑后了,不给。高从诲大骂:“刘知远是个大骗子!你不给我,我就拿不到了?”

这时“一代名将”杜重威在邺都造反,高从诲觉得机会来了,出兵攻襄州(今湖北襄樊),被汉山南节度安审琦给揍紫了脸。高从诲不服,转攻郢州,结果又是一顿痛打,稀哩哗啦逃回去了。

费了老牛劲,什么也没得到,把高从诲气的直哭,当下和刘知远彻底撕破脸皮,转向南唐和后蜀称臣。高从诲一方面是考虑要多拉几个垫背的,二是贪图这些大国的财货,反正给他们跪拜,大把的钱就落到自己的口袋里,划算买卖,为什么不做?周边大国发现高从诲这么一个活宝,都狂笑不已,反正自己钱多,赏给高从诲两个买窝头钱,看他现场表演(简称现眼),也确实有趣。

不过相对于中原政权的赏赐,周边那帮吝啬鬼给的价太低了,高从诲兜里的钱越来越不够花的。想来想去,还是跟中原混更好,一安全二多捞钱。反正刘知远已经死了,刘承祐小毛孩子,好糊弄,便于汉乾祐元年(公元 948年)六月,遣使谢罪,刘承祐没和高从诲多计较,和荆南和好。

高从诲“人尽可夫”,名声越来越臭,江湖中人送给高王爷一个雅号:“高赖子”。高从诲不管这么多,要的就是现钱,石敬瑭那等货色,都敢认比自己少十一岁的耶律德光做干爹,自己没必要害臊。

想在圈中混好,就两种选择:要么德艺双馨,要么臭名远扬,不吭不响是挣不到大钱的。高从诲也算是个一流的“炒作大师”,知道这个道理,臭就臭吧,反正自己就这点出息。

这些年高从诲也闹的差不多了,也玩累了,汉乾佑元年(公元 948年)十月,高从诲病死江陵府,时年五十八岁,长子高保融袭位。高从诲虽然和老爹高季兴都是五代著名的活宝,但高从诲文化素质较高,为人也比较谦逊,荆南这块小地皮在高从诲的统治下,形势还算平稳,不能因为高从诲耍宝就小瞧于他,“小国寡君”,不能要求的太高。

高保融做荆南节度使没多久,后汉就没了,郭威同志坐了龙廷。高保融知道这帮爷们惹不起,对后周点头哈腰。以前高家的自从朱梁亡后,对中原政权上贡时有时无,几年才拜一回祖宗,中间还和李嗣源、刘知远闹翻过。到了柴荣时,后周国力强大,横扫南北,高保融害怕,不敢再玩爷爷和爸爸的油滑把戏,年年入贡。

柴荣性本宽厚,见高保融如此恭敬,自然回馈不薄。以前梁朝曾经发往五千牙兵驻守江陵,军饷由梁朝拔付,梁朝被灭,后唐为了照顾高季兴,每年给一万三千石盐。后来时事多变故,盐也没了,柴荣平定淮南后,得到泰州盐场,便岁给荆南盐,做为岁用支出。因柴荣下淮南时,荆南也出兵“帮忙”,所以又赐给高保融一万匹上等帛,高保融着实捞了一把。

对于柴荣的厚赐,高保融感激涕零,想在柴荣面前立上一功。写信给后蜀皇帝孟昶,劝孟昶识点相,向周朝称臣。孟昶觉得自己是大国皇帝,没必要向这个曾经“鼠窃做贼”的伞贩子柴荣低三下四,回绝了高保融的“好意”。

高保融为人有些愚钝,不太会做事,所以荆南军政多由同母弟高保勖打理。高保融在荆南过的倒也滋润,一亩地三头牛,老婆孩子热坑头,够吃够喝就可以了。对于周边各国,荆南主要以中原政权为外交重点,毕竟中原政权实力最强。等到赵匡胤做皇帝的时候,高保融玩的更绝,对宋朝一年三入贡。其实荆南对中原的上贡还不够中原回赐的多,但大国皇帝就要有点气度,要的是人家这份孝心,而不是贪这几个小钱。

宋建隆元年(公元 960年)八月,高保融病死,因为自己长子高继冲还不到二十岁,怕他担不起重任,改由兄弟高保勖做荆南主。高保勖是高从诲的爱子,极为宏爱,高从诲每次生脾气的时候,只要保姆抱着小保勖站在他面前,高从诲立刻易怒为笑,荆南百姓给高保勖起了个外号:“万事休”。

荆南几个王爷中,后来的高继冲在位太短不算数,除了高保融演技太差外,高季兴、高从诲、高保勖个个都是活宝,洋相出了一火车。相对高季兴和高从诲把耍宝舞台放在外交上,高保勖主要在内部胡搞,而且做的非常过分。

高保勖身体本不太好,但高保勖的夜生活却非常丰富,当上王爷之后,高保勖大兴土木,建造亭台,耗尽了荆南仅有的一点家当,荆南百姓怨声载道,高保勖置之不听。然后高保勖把江陵城中的妓女都召到府中,让身体强壮的侍卫上前调戏这些妓女,浪笑声四起,高保勖则搂着自己的妻妾,坐在帘后,欣赏 A片,以为笑乐。

老臣孙光宪屡劝高保勖自重,哪里肯听。不过高保勖命短,也幸亏命短,不然就要取代高继冲做亡国奴了。宋建隆三年(公元 962年)十一月,高保勖因纵淫过度,病倒了。屡医无效,高保勖也知道自己要完了,但不知道该把荆南交给谁?便问指挥使梁延嗣:“老子快不行了,你觉得应该立谁为荆南主?”梁延嗣对高继冲印象不错,劝高保勖立高继冲:“贞懿王(高保融)舍子立王,大王应该感贞懿王之德,把位子传给继冲。”高保勖想了一下,也只有高继冲了,就立高继冲为嗣主。不久,只当了不到三年南平王的高保勖就成了“古人”。

高继冲出头实在不是时候,这时的大宋皇帝赵匡胤已经准备开始动手消灭这些割据政权了。此时湖南发生大乱,张文表要掀倒周保权,自立为湖南主。赵匡胤先派内酒坊副使卢怀忠出使江陵,观察荆南虚实。卢怀忠在江陵把荆南的底细摸透,回来告诉赵匡胤:“荆南蕞尔小国,甲兵不过三万,高继冲年少无知,陛下欲取湖南,江陵必先平之。”

赵匡胤大喜,宋乾德元年(公元 963年)正月,遣山南东道节度使慕容延钊为湖南道行营都部署,枢密副使李处耘为副,出兵讨伐张文表,并告诉慕容延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慕容延钊假借道为名,要求路过江陵。高继冲不知道慕容延钊要干什么,不答应,只愿意出点钱粮犒王师。孙光宪当然知道赵匡胤要干什么,劝高继冲:“中国自周世宗时已有统一的苗头,今日宋朝皇帝对统一志在必得,江陵小区,岂能当虎狼之师?不如见机纳降,王必不失富贵。不然,刀兵齐下,王将何归?”

高继冲还有些犹豫不决,毕竟祖父守在江陵已经五十多年了,高继冲再不懂事,也知道祖业要是毁在自己手里,日后入土,如何见祖宗于地下。但人类历史上的竞争是从来不以弱者意志为转移的,或者说弱者根本就没资格拥有意志,只有强权,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高继冲想看看宋军真是传说中的这么厉害?派叔父高保寅和梁延嗣带着牛酒前来宋营犒军。慕容延钊知道高继冲会有这一手,先对梁延嗣胡扯一通:“此次南下只是借道江陵,别无他意,请南平王放心就是。”梁延嗣回去复命,高继冲这才安心。慕容延钊留下高保寅,设酒款待,找人把高保寅灌醉了。然后密遣骑兵部队,抄近路奔驰百里,直扑江陵城下。宋乾德元年(公元 963年)二月,高继冲以为宋军真是借路,出门相迎,碰上李处耘。

赵匡胤之前已经交待好了密计,照办就是。李处耘让高继冲在这里先等慕容延钊,说是军情紧急,先过江陵去湖南。高继冲有点傻冒,好容易喝了一肚子的凉风等到了慕容延钊,慕容延钊估摸着李处耘差不多进了江陵,便和高继冲一路说笑来到江陵。等高继冲来到城外,看到城上飘扬着宋朝旗帜,知道被赵匡胤给涮了,但此时身在虎穴,哪敢有半点不敬,不然慕容延钊就敢当下把他宰了。只好入城献出印绶户籍,以荆南三州十七县之地,献与慕容延钊。

自是,荆南政权不复存在,如果后梁开平元年(公元 907年)五月,高季昌正式任荆南节度使算起,荆南政权存在了五十五年。荆南也是宋朝拉开统一大幕后第一个被消灭的地方割据政权。

其实在五代十国中,有些没被正史所承认的政权,地盘和实力都远强于荆南,比如李茂贞的岐(凤翔),刘守光的燕,周行逢的湖南,块头都比较大。但荆南却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复杂的外交形势而占了一个大便宜,就是存在时间长于岐燕等政权。如果高季兴换除江陵外任何一个巴掌大的地盘,早就被人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