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隔红云赏花心堪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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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千秋站在长桌之末,一掌劈出,围着桌子的人人鬼鬼纷纷闪避,长桌直冲向帷幕后的红影。但见幕后人影坐姿不变,微一挥手,那长桌又往反方向冲了回去,笑道:“我这地方原本就是狂欢地狱。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郎千秋先是单手托住,而后换了双手,终于将那沉沉的长桌再次推了回去。

红幕后花城的影子却仍是侧着身,五指轻轻收拢,再轻轻一放。那长桌霎时裂成无数片碎木屑,朝郎千秋飞去。这些木屑带着极为凌厉的刀风,比什么暗器都要可怕!

谢怜和师青玄都不敢暴露,真要跳出来帮忙那就是一抓抓仨了,不如暗中伺机帮忙。大堂内乱作一团却没几个鬼逃跑,都盼着越乱越好,给自家城主呐喊助威。那红衣人影安坐红幕之后,手势一变,五指并拢,微微向上一抬。

这一抬,郎千秋整个人忽地悬空而起,浮在了赌坊大堂的天花之上。

谢怜头疼地道:“这下麻烦了。”

大闹赌坊的不速之客被锁住了,众鬼聚成一堆,对上方的郎千秋指指点点,哈哈大笑。郎千秋脸气得发红,暗暗使力想挣脱那无形的缚术。底下不时有鬼跳起来想去戳他,还好花城把他悬得极高,不然可丢脸了。

花城在红幕后笑道:“今天抓到这么个玩意儿,你们拿去玩儿吧。谁运气好赌到一把大的,谁就拿回去煮了吧。”

闻言,大堂内欢呼不断,尖叫不止:“赌大小!赌大小吧!点数最大的,把他拿回去煮了!”

“哎呀呀,这个小哥看起来很补的样子,嘻嘻嘻嘻……”

“让你不知道在谁的地盘上闹事!”

四名面具大汉又抬进来一张新的长桌,没人理会那在地上抱手哀嚎打滚的男人,众人众鬼又聚在了长桌边,开始下一轮赌局。而这一次的赌注,便是悬在上空的郎千秋了。

眼看那边赌得热火朝天,师青玄在这头走来走去,急得摔手:“怎么办?我们要上去把他赌回来吗?还是直接开打?”又马上否决道:“不行,鬼赌坊里不能硬来,一切都只能以‘赌’决胜负。这群妖魔鬼怪尚且能守这规矩,怎么能由我们坏了?”

谢怜道:“风师大人,你手气怎么样?”

师青玄道:“当然是时好时坏,手气这种东西,哪有定论?”

谢怜道:“有的。比如我,我就从来都没有好过。”

师青玄道:“这么惨?”

谢怜沉痛地点头,道:“我掷骰子,最多二点。”

师青玄眉头一皱,马上有主意了,拍腿道:“不如这样,既然你最多二点,那你跟人家比,就比谁掷出来的点数最小。肯定没人能再比你小了。”

谢怜想了想,道:“有道理,我试试。”

他凑到长桌旁,抓来两个骰子先试着掷了一把,心中默念:“小,小,小。”掷完之后,两个人凑过来一看——两个六点!

谢怜:“……”

师青玄:“……”

谢怜揉着眉心道:“看来,点数的大小会随着规则的改变而改变,但运气的好坏不会。”

师青玄也学着他的样子揉眉心,道:“要不我们还是直接开打吧。”

这时,一名女郎靠近红幕,微微倾身。似乎听幕后之人说了些什么,她微露讶异之色,点了点头,再抬头,扬声道:“请诸位静一静,城主有话。”

她一说城主有话,众鬼立即止息,安静至极。那女郎道:“城主说,规则改变一下。”

众鬼纷纷道:“城主就是规则!”

“城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改成什么样?”

那女郎道:“城主说,他今天心情好,想陪大家玩儿两把。大家可以和他赌,赌赢的人,就可以抬走上面这个东西。无论蒸,还是煮,或是煎炸炒腌,全凭赢家处置。”

一听要和城主赌,众鬼都犹疑了。看来,花城的确是从来不下场玩儿的。有几个大胆的跃跃欲试,不过,还没有哪一个敢第一个上来。郎千秋在上方怒道:“我又不是东西,你们凭什么拿我来做赌注?”

他大声说着“我又不是东西”,许多女鬼听了,发出吃吃的窃笑,目光露骨地盯着郎千秋,腥红的舌尖扫过嘴唇,仿佛更想将他拆吃入腹了。谢怜又好笑又无奈,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站了出来,道:“既然如此,那么,斗胆请与城主一试。”

闻言,红幕后的身影也顿了顿,随即,缓缓起身。

幕前的女郎笑道:“那么,就请这位公子上前来吧。”

大堂之内,人人鬼鬼自动分出空地,给这位了不起的勇士腾出了一条路。

谢怜不紧不慢走上前,那女郎双手托过来一只漆黑得发亮的赌盅,道:“您先请。”

她先前对待那些赌客,用的都是“你”,话虽平和,语气却不算客气,此时对他,却用了“您”,语气也十分恭顺。谢怜从她手中接过这只黑木赌盅,道了声多谢,凝眉沉思。

他几乎没怎么摸过这种东西,拿着就胡乱一阵摇,还要假装自己很在行的样子。摇着摇着,抬头,看了一眼悬在上方的郎千秋。郎千秋也睁大了眼睛,眼巴巴地在看着他,仿佛在期待他的逆天翻盘。谢怜哭笑不得,忍住,继续摇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手中这只盅,谢怜也觉得这小小一只赌盅变得无比沉重,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开才是正确的。正当他准备揭晓结果时,那女郎又道:“且慢。”

谢怜道:“何事?”

那女郎道:“城主说,您摇盅的姿势,不太对。”

谢怜一怔,心想:“原来真的是有正确的姿势的?难不成我以前运气不好,都是因为姿势不对?”

他虚心求教道:“那请问,什么样的姿势才是正确的姿势?”

那女郎道:“城主说,请您上来,他愿意教您。”

闻言,赌坊内众鬼发出一片嘶嘶抽气之声。

谢怜听到有鬼嘀嘀咕咕地道:“城主要教人,这可真是破天荒,城主想干啥?”

“摇盅不就是那样摇吗?还有什么正确的姿势吗?恕我孤陋寡闻???”

谢怜也在想这个问题,那女郎已经手邀向红幕,对他道:“请。”

于是,谢怜抱着那黑木赌盅,走到了红幕之前。

纱幔飘飘,红影绰绰。幕后之人,就站在对面,两人之间,只有半臂之隔。

屏息片刻,一只手分开重重红幔,从幕后探出,覆着谢怜的手背,托住了这只赌盅。

这是一只右手,修长而苍白,指节分明,第三指系着一道红线。

在漆黑光亮的木盅衬托之下,白色更加苍白,红色更显明艳。缓缓地,谢怜抬起了眼帘。

红云一般的纱幔之后,沉默不语地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