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玄意外地道:“咦?慕情你也一起去追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你也很关心太子殿下嘛!”
谢怜也忙问这法术的主人:“这骰子把他们送哪儿去啦?”
花城道:“他们来掷,什么地方最恐怖就会到什么地方。”
谢怜一把捂住了脸,知道那两人去到什么地方了。风信贯来是谈女色变,对他而言,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绝对就是——女浴堂!
那边,两人似乎终于逃出生天。慕情当然不会放这种挖苦对头的机会,啐道:“真是伤风败俗!”
风信:“我怎知会到那种地方?又不是我想去的!有本事你来。”
慕情:“我来就我来。”
谢怜有极为不祥的预感,但没法阻止。果然,不出片刻,慕情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都要顺着他咬牙切齿的声线爬进谢怜耳朵里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堪入目之地!”
师青玄道:“你们又换地方了吗?听着像是手气不太好啊,这次又到了哪儿?”
风信倒是淡定了:“好像是个丢秽物的山头。”
“……”
也许因为从前是清扫杂役出身,慕情对于“肮脏”格外无法容忍,不清理干净就浑身不舒服,可以想象,这样的他突然置身一座秽物山头,被四面八方排山倒海的剩饭剩菜、灰尘沙土、腐烂气息以及不明黑暗物所包围,会是何等的窒息。风信道:“你乱轰什么!”
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想来是慕情无法忍受也无法清理,便打算毁灭一切了。风信道:“你这是想同归于尽吗?整个山头都被你夷为平地了!骰子还我,你手气也不怎么样!”
慕情道:“有什么不好?这样看着干净多了。骰子给我,还是我来。”
风信大怒:“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你了,别说你弄丢了!”
两人都一口咬定对方手气不好,几句不对开始互轰,众神官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呐喊助威,只有谢怜于心不忍,对花城道:“花城主,要不然还是放他们走吧?”
花城道:“我又没不放他们,是他们自己要跟上来的。”看样子,是不打算解救他们脱离苦海了。只听师青玄纳闷道:“奇也怪哉!你俩运气总不可能比太子殿下还差吧?怎么他一丢就丢出了花城,你们尽是这些玩意儿?他到底丢出了几点?”
他这么一说,谢怜也大是庆幸,自己居然难得的运气不错,没进女浴堂也没进垃圾山,问道:“那骰子我方才好像是丢的一个两点。是不是只要投出两点,就能见到你?”
刚说完他就发觉,这个问法有点微妙,听起来仿佛他在打听如何才能见到花城。花城却道:“不是。”
一丝窘迫油然而生,加上他的法力刚好在此时耗尽,再收不到通灵阵那边的动静,陡然的安静令场面更添尴尬。谢怜搔了搔脸颊,道:“哦,那我弄错了。”
花城走在他前方,道:“如果你想见我,不管丢出几点,你都能见到我。”
“……”
花城道:“丢骰子时,你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吗。我便权当你是想见我,就去了。”
谢怜的心里好像有一只呆呆的小木鱼,突然被一只小银锤敲了一下,“噔”的一声,清脆动人,余音不休。
半晌,他才道:“你来,就是因为这个?”
花城反问道:“不然呢,上天庭这种地方,还有别的理由值得我出现吗?”
谢怜一时词穷,道:“你……”
花城道:“我怎么了?”
谢怜哑口无言,叹息着投降道:“算了。”
他和花城说话,总好像被温柔地将了一军,无力还击,又输得心甘情愿。他是真没话说了。
忽然,远处一道炫目白光划过天际。一声惊天动地的金石裂响,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待那道白光渐渐冷却淡去,谢怜才看清,这横空出世的,是一把剑。
剑身修长纤细,斜插入地面,兀自震颤。一道身影也随之落在一旁。剑是芳心,人是郎千秋。看来,虽然同为太子殿下,但郎千秋的运气,从来都比谢怜好得多,只有他投出了正确的点数。
这剑也不知郎千秋是怎么从神武殿拿到的,想来没走正途。花城负着的手微微一动,谢怜举手拦住他道:“等等。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必劳烦你了。”
须臾,花城才道:“好。”
谢怜几步来到芳心之前,左手将它从乱石之中拔起,在剑锋上轻弹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