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重熙也是眉头微皱,关系到江西民生,他同样十分重视。
一直没有开口的巡抚钱肃乐,这会也开口反对道。
“经商我不反对,但商人重利,官府绝对不能助涨商人的气焰,否则他们就会认为,有钱就能够买不到一切。”
郑鸿逵是都司总兵,作为武将他没有发言权,所以他表现的很淡定,坐在下首的他,除了喝茶外,就是一副聆听的表情。
相比起大家的反对,韩烈却来了兴趣。
“诸位大人,先不要急着反对嘛,合理合法的经营,这是朝廷发展经济的必要手段。”
“再好的商品,如果不能卖不出价格,那也是白搭。”
“军队要吃饭,将士们要穿衣,手中的火枪每一颗子弹,刀枪箭矢,那都需要钱。”
“说的通俗一点,打仗就打钱。”
“老百姓都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韩烈这番话,表明的就是他的态度。
他这一开口,原本反对的声音,立马就压了下去。
毕竟韩烈拥有绝对的权利,大家即便反对也没用。
当然,郭维经,揭重熙都不是牵线木偶,他们也不会盲从。
首先,必须不损害百姓和朝廷利益。
“万大人,这事你可以先跟那些商人接洽一下,商议一个双赢的方案出来。”
“这事由你专司负责,做事嘛,总会有得失,咱们不能因为有反对的声音,那就什么都不做。”
韩烈面带微笑,看着万元吉,坚定的予以了支持。
“钱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面对韩烈的询问,钱肃乐知道这事,再反对已经没有意义。
“请大将军放心,下官一定尽力配合万大人。”
见钱肃乐表态,韩烈颔首而笑,一脸随和的他,看向其他几人道。
“郭大人,揭大人,还有郑都司,你们也表个态。”
“我们做事有分歧,这些都正常,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我们应该秉持一个原则,那就是对事不对人。”
郭维经和揭重熙在韩烈亲切态度下,感受到了韩烈的尊重。
“大将军说的是。”揭重熙点头笑道。
郭维经也颔首笑道:“大将军教诲,老朽受教了。”
快六十岁的郭维经,自称一声老朽,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说起来眼前这帮人,都称得上是少壮派了。
要知道钱肃乐,万元吉他们都才四十出头的年纪。
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做到正三品,从二品,正二品这样的高级官员,在任何一个时代,都算得上是年纪了。
“大将军,都司营的将士,一定做好安全工作,保证地方治安,让境内的商人出行安全。”
郑鸿逵也坚定的回道。
“这就对嘛,我相信只要我们这些掌舵之人,以身作则,就不会有办不成的事情。”
韩烈脸上依旧带着亲切的笑容,看着大家说道:“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我请大家吃个便饭。”
“今晚大家就在营地消息,明日咱们再一起聊聊,关于来年的民生方针,致力解决百姓吃饭的问题。”
韩烈的平易近人,张弛有度的说辞,让在座的众官吏,领略到了韩烈独特的人格魅力和行事风格。
作为大将军,韩烈不可能事必亲躬,否则他一定会累死。
在九江城外的废墟中,韩烈用简朴的生活方式,热情亲切的态度,招待了钱肃乐和万元吉一行官吏。
短短的两天结束后,大家离开之时,对于韩烈都有了全新的认识和崇高的评价。
大明朝的湖北和湖南是一个行政区域,统称为湖广承宣布政使司。
虽然到了明末时期,已经有了清晰的湖北和湖南概念。
但在湖广行省治下,却没有向山东和江西那样,设立登莱巡抚和南赣巡抚这样的下辖机构。
武昌府作为湖广布政使,巡抚衙门,按察司衙门,都司衙门所在地。
在后世有武昌三镇之名。
所谓的武昌三镇,指的是武昌,汉口,汉阳三地。
而在明末是没有三镇这个说法。
不过,这个时候,武昌三镇,更多是军事角度上的地理知识。
后世的武昌三镇,更多是经济角度得出来的。
武昌府地靠长江,又濒临汉水,与汉阳府,黄州府紧紧相依。
所以这个时期的武昌三镇,指的是武昌,夏口和汉阳三城。
三城之间水陆相依,其中武昌和汉阳位于长江北岸,夏口位于长江南岸。
而夏口就是汉代的江夏郡,在三国时代,著名的赤壁之战前夕,刘备就是在江夏城中,躲过了曹操的追击,从而奠定了赤壁之战的胜利。
吴三桂,尚可喜,珠玛喇率领九江的人马,撤回武昌城之后。
与满清湖广总督佟养和,巡抚何鸣銮,湖广总兵祖可法等人,迅速在武昌,夏口,汉阳建立了战备防线。
湖广总兵祖可法率领三万人马进驻夏口,尚可喜率军三万,驻扎汉阳城。
吴三桂和珠玛喇率领七万人马,进驻武昌城。
为了集中兵力和收缩防线,他们主动放弃了黄州府,由水师总兵郝效忠,副总兵徐勇,率领三万水师驻扎长江之上。
没错,阿济格损兵折将,战死在了铜官。
但因为吴三桂,尚可喜二人的果断后撤,此时的湖广清军,兵力仍然不下二十万。
除了武昌三镇的十六万人马外,清军在襄阳还有两万人马,荆州还有两万驻军。
当然,这二十万大军,其中有十三万人马,是收编的左良玉旧部,以及李自成败亡后的旧部士卒。
还有叛将刘良佐,张天禄的所部人马。
真正的满蒙汉八旗精兵,只有七万人左右,其中包括尚可喜和吴三桂二人帐下的汉军为主力。
就在吴三桂等人积极防御备战之际,他们向朝廷上报的阿济格战死的消息,也送到了紫禁城乾清宫。
接到武昌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噩耗,正在文华殿处理公务的多尔衮,当场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阿兄啊,国家大事正需要您的时刻,您怎么能够中道儿崩卒呢?”
这一刻的多尔衮,有种天塌了之感。
虽然,他与阿济格兄弟之间,一直多多少少有些嫌隙,但却没有根本的问题。
在多尔衮的心中,阿济格也一直心中的大哥。
虽然她的阿济格的哥哥很多,但同父同母的大哥,也就只有阿济格一个。
阿济格的恸哭之声,很快就惊动了文华殿各个侧室内的文武百官。
郑亲王齐尔哈朗听到这个噩耗时,那张俊朗的脸上,也瞬间变色,眼神充满震惊之色。
“怎么会这样?武英郡王乃我朝名将,国之股肱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尔哈朗声调也不由提高了三分,表情变得狰狞的他,厉声喝问之下,却根本没有人能够回答。
很快这个阿济格战死的消息,便传遍了紫禁城。
礼亲王代善接到的噩耗时,同样满脸不可置信。
阿济格战死也就罢了,他的孙子勒克德浑也死了,这妥妥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而在此之前,勒克德浑的父亲,也就是代善的三子萨哈璘,却在十几年前就病逝了。
勒克德浑是代善孙子辈之中,最杰出的青年才俊,未来的宗室王爵人选啊。
代善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孙子,就这么没了。
“我的孙儿啊,我对不起你阿玛,对不起你啊。”
代善哀嚎之声,响彻礼亲王王府。
而这一天,偌大的燕京城内,这样的哀嚎之声,却是不绝于耳。
原因很简单,跟随阿济格战死的八旗子弟,多达上万人。
一次战死一万八旗子弟,这在满清立国以来,也还是头一次。
这样的伤亡,对于不足百万人口的女真人来说,无疑是伤筋动骨的巨大伤害。
“杀兄之仇,不可不报,我大清勇士不能白死,血债必须血偿。”
哀嚎了一天的摄政王多尔衮,在次日的朝会上,引领着满朝女真贵族,在乾清宫大朝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