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骑白马,身穿银甲者乃大将军也。”
张同蔽更是扬声喊了起来。
随着韩烈策马来到跟前时,堵胤锡、张同蔽等人已经躬身作揖参拜了起来。
“卑职等拜见大将军。”
而队伍之中,一些中下级官吏,更是直接跪倒在地上,叩头拜道。
“拜见大将军!”
城门上下的城墙之上,值守的一众将士,也纷纷手捧武器,扬声喊道。
“拜见大将军!”
马背上的韩烈,看着眼前的一幕,连忙翻身下马,拱手作揖回拜道。
“诸位大人,将军们,快快免礼。”
在韩烈走近之时,堵胤锡率先再次自报家门道。
“下官湖南巡抚堵胤锡,参见国公爷。”
虽然大家习惯性称呼韩烈为大将军,韩烈也喜欢这个称呼。
但是陌生场合之中的官吏,为表尊重,都会称呼韩烈为国公。
“堵抚台的大名,我可是闻名久矣,今日一见,甚是荣幸。”
韩烈面露微笑,温和的上前拉着对方的手,亲切的与之寒暄了几句。
“国公的大名,下官才是如雷贯耳,今日能够一睹真颜,下官之幸也。”
与韩烈面对面而站,堵胤锡这才深刻的感受到了,陈子龙口中的韩烈,一点都不为过。
身形挺拔的韩烈,身高一米八出头,身形魁梧健壮,剑眉星目,目光深邃明亮,可不是目光如炬嘛。
这样的姿容,如果都不算俊美,那就真没有人敢称俊美了。
“国公,这位是左布政使张同敞……”
在堵胤锡的介绍时,韩烈却主动打断了对方的话头。
一般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不礼貌的行为,但当韩烈开口之时,却没有任何人,会认为韩烈的行为不礼貌。
“堵抚台,别山兄之名,吾也是闻名久矣。”
“先帝在位之时,就下旨册封别山兄为中书舍人,以表其功绩。”
“文忠公,张太岳更是我朝第一名臣,其一生功绩,可堪完人。”
“我想文忠公泉下有知,得知子孙后代之中,出了别山兄这样的人杰,想来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韩烈拉着张同敞的手,亲切的称呼其名字,还加了一个兄字,足见重视之情。
尤其是对其曾祖张居正的评价,更是让张同敞,激动的潸然泪下。
其曾祖张居正,去世之后,追谥为文忠,号太岳,因为生于江陵。
故而后世之人,都会尊称他为文忠公,亦或者张太岳,张江陵。
虽然如今张居正早已经平反,而张同敞也在崇祯十三年,获得门荫以中书舍人出仕。
但这对于张家子孙来说,时间已经过了五十年啊。
张家从张居正算起,四代人受尽屈辱和毁谤。
家族数十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直至今日,哪怕已经平反,世人提起张居正的功绩,依旧小心翼翼。
要知道在古代重臣平反,不代表皇帝错了,也不代表身为臣子的你就是对的。
朝廷平反,表现的是对过去臣子的宽容,并不是纠错。
今天韩烈当众喊出,张居正是大明第一名臣,以文忠公表达自已的言论观点。
这对张家子孙来说,显然是与有荣焉的事情,也是对张居正一生功绩的肯定。
虽然韩烈现在不是皇帝,但他现在是当朝重臣,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下官代先祖谢过国公,请国公受下官一拜。”
多少年了,压抑在张同敞心中的大石,这一刻终于松了。
跪倒在地的张同敞,热泪盈眶。
这一刻的他,为有张居正这样的先祖而感到无比的自豪。
“别山兄快快请起。”韩烈连忙搀扶起张同敞,拉着对方的手,真诚的说道。
“文忠公的功绩,必然会万古流芳,名传千古。”
“我希望你能够继承先祖未尽的事业,在湖南建立属于自已的丰功伟业。”
如今的张同敞才四十岁出头,正值壮年,能文能武的他,身上具备了张居正的才干作风。
这点韩烈还是十分期待的。
“请国公放心,下官誓死报效朝廷,报答国公的知遇之恩。”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不言而喻。
接下来的会面,则要轻松的多。
在堵胤锡的介绍下,韩烈与前来迎候的文武官吏,都进行了一番亲切的寒暄。
“马总兵,你是都司营的总兵,如今衡州,辰州乱军四起,你的担子可不轻。”
“希望你勇于担当重任,协助配合神武军,平定叛乱,护境安民,不负朝廷信任。”
在与马士秀交谈之时,韩烈握着他的手,郑重的对他嘱托了一番。
张名振现在已经被韩烈任命为湖广提督,兼任神武军主将,率领大军正在开往长沙府。
估计就这几天,就会抵达。
到时候马士秀率领的都司营,也将协助平叛事宜。
这也是韩烈来长沙府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今衡州府、辰州府叛军四起,若不能尽快扑灭,荆南地区就会一片糜烂,还会影响两广的安定。
马士秀如今是湖南都司营总兵,手握一万五千人马,虽然他归属堵胤锡辖制。
但这个人现在的位置很关键。
除非韩烈把他拿下,换个来当都司营总兵。
虽然韩烈帐下现在不缺大将,但马士秀在湖广多年,熟悉地理环境,领兵能力也算得上上佳。
这样的将领,是值得重用。
马士秀前文说过,他是绥德人,与李自成算是老乡,早年就跟随李自成反叛朝廷,后来战败归降左良玉。
成为左良玉帐下总兵,并且屡立战功,做到了总兵官。
之后又跟随左梦庚投降满清,直到去年年底再监利战败,才再次归顺朝廷。
这个人可以称得上是三姓家奴。
但这样的现象,在南明历史上,武将反复之事屡见不鲜。
归根结底还是朝廷实力不及,威望不够,这才导致这些将领,常常为了生存而做出叛变举动。
此刻,面对韩烈的殷勤叮嘱,马士秀还是十分激动的。
作为降将,如今他的待遇不低,若不能做出功绩,他这个三姓家奴的名声,必然是背负一身。
“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必当誓死相报。”
马士秀时年也就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魁梧,满脸胡须的他,一脸正色的拜道。
“马总兵有这份决心,吾心甚慰。”
韩烈颔首点头,对他的态度总体是满意的。
“大家都散了吧,公务要紧,改日我设宴招待诸公,再做详谈。”与迎接的官吏会面结束,韩烈下令大家散去各司其职。
独留下堵胤锡、张同敞、周二南,李藻四人作陪。
回到巡抚衙门,韩烈喝了口热茶,突然开口道。
“堵抚台,我已经向朝廷推荐你挂兵部侍郎衔,继续兼任湖南巡抚一职。”
“衡州和辰州的叛乱,你要积极参与,协助张名振,督促马士秀配合,尽快平定。”
“别山兄,你也加个担子,兼任都司佥事,负责监军事宜,军队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已手中。”
“周藩台,李臬台,你们要紧密团结在堵抚台帐下,早日让荆南的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
韩烈看着堵胤锡、张同敞,周二南,李藻四人,表情严肃,眼神之中,寄托希望之光。
“请国公放心,下官等必当忠于职守,不负所托。”
堵胤锡几人对视一眼,躬身应道。
“我这次是从石柱而来,如今云贵川的局势很微妙。”
“何腾蛟、王应熊辜负先帝所托,拥立桂王僭越称帝,又与原叛军孙可望、李定国各部苟合,这是与虎谋皮之道。”
“但是这些人的危害,短时间肯定不小,眼下朝廷急需休养生息。”
“湖广战役结束后,山东战事并没有结束,朝廷军费巨大,钱粮缺口很大。”
“现在朝廷的大政方针是北伐,收复北方失地。”
“西南的叛乱,当以剿抚并用,等朝廷缓过手来,再收拾他们。”
韩烈这番话,也算是肺腑之言。
现在他在湖广的兵马,虽然有能力进军西南,但一旦把精力用在围剿贵州的叛军身上,那么就无力进行北伐。
而在韩烈看来,北方的满清势力,显然危害更大。
西南的地区的叛乱,虽然也不可忽视。
但从地理条件和人文环境来看,坐困西南地区的朱由榔、孙可望这些人,终究掀不起多大风浪。
“国公深谋远虑,下官等受教了。”
对于韩烈提出的剿抚并用政策,堵胤锡和张同敞也深表认同。
毕竟他们都是具有战略目光之人。
相比起西南的叛军,北方的满清鞑虏,确实对大明的危害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