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工钱较市面颇高。
时日也较久。
王老六在旁劝道:“小娘子,郑婶子有独门技法,缫出的丝光洁均匀,他人难及。”
康诗予正要应下,忽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
“收丝!
收丝!”
疤脸汉子猛地踹开篱笆闯入。
康诗予心中一紧,迅速侧身躲进柴垛,腐木霉味呛得她几欲作呕。
郑寡妇随手抄起门旁的木杵,浑浊双眸瞬间涌起狠厉之色,直逼疤脸汉子。
疤脸汉子见是她,先是一怔,旋即皱眉道:“原来是你,把丝交出来,老子收丝!”
郑寡妇盯着疤脸腰间黄绫,“不卖。”
疤脸逼近,“少废话,开个价!
只要你肯卖,价钱好商量。”
郑寡妇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想要我的丝?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你家主子害死我男人,今日还敢上门,老娘就算把丝全烧了,也不会给你们!”
说罢,她将木杵重重地杵在地上,作势就要冲上去。
疤脸汉子瞧她这副拼命的架势,心中也是一怵。
他不过奉命行事,可不想把命丢在这儿。
犹豫了一瞬,旋即转身往外走,啐道:“你个不识好歹的疯婆子,走着瞧!”
康诗予闻之,双眸骤睁。
原来此人是端王府差役!
待疤脸离去,她才现身。
郑寡妇瞥她一眼,“躲甚?”
康诗予摇头,不愿多言,只问:“大娘,工期可能缩短些?”
郑寡妇摆手,“就我一人。
若想快些,得请帮手。
十日,一日十三两。”
康诗予略作思忖,便应道:“好。”
就凭方才那一出,便知此处较为安全。
与此同时,城西锁匠铺子里。
玲秀一双眼睛在铺子内外来回扫视,确定无人盯梢后,才将蜂蜡模子推过桌案,“多久能好?”
老徐的独眼凑近蜡模,“半刻钟,姑娘这锁不一般呐,三重鸳鸯芯带倒钩……”
玲秀截断话头,将碎银拍在案上,“莫要多问!
我家主子的事,不是你该打听的。”
老徐讪笑着收下银子,铜勺在蜡模上细细勾勒。
玲秀站在铺子角落,听着铜水注入模具的滋滋声,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此时,日头已渐渐西斜,申时的脚步越来越近。
老徐将铜匙用油纸包好递给她,“姑娘慢走。”
玲秀将钥匙揣进袖中,来不及细看,便匆匆往侯府赶去。
一路上,她脚步匆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务必在申时三刻前将钥匙送到林沁月手中。
她拐进一条暗巷,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玲秀姑娘这是去哪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
玲秀浑身一僵,回头看见张嬷嬷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回……嬷嬷的话,二小姐让奴婢去采买些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