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向前半步,“哦?老身记得,你今日该在秋水苑当值。”
暮色中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申时二刻的尾音像把钝刀割在玲秀心头。
不能再耽搁了。
她从袖中摸出个胭脂盒,指尖沾了点殷红,“您闻,这是新到的蔷薇硝。”
张嬷嬷伸手接过,嗅了嗅,“嗯,味儿倒是正。”
玲秀暗暗松口气,笑着将胭脂收起来。
好险,差点叫这老虔婆发现,幸好她出门提前备着。
张嬷嬷抬眼望向暮色渐浓的天空,“行了,天色不早了,申时二刻都过了,再不回去,府里该派人寻了。”
玲秀忙不迭点头,“嬷嬷说得是,奴婢这就跟您一道回去。”
申时三刻转瞬即至。
镇远侯府秋水苑内,林沁月正坐在窗前,手中把玩着翡翠禁步。
喜儿在房内踱步,目光不时扫向门口。
玲秀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冲进厢房,扑倒在林沁月脚边,将钥匙高高举起,“小姐,奴婢、奴婢拿到了......”
林沁月接过钥匙,仔细端详一番,“如何拿到的?”
倒没叫她失望。
玲秀喘着粗气,“奴婢、奴婢夜里用蜂蜡塞进锁孔,白日拿去让锁匠铜铸......”
林沁月轻笑,“倒是个机灵的。
你可知这钥匙的用处?”
若是知晓,那她不止机灵,心思还深不可测。
玲秀浑身一颤,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砖,声音发颤:“奴婢、奴婢不知......”
事到如今,她怎敢妄自揣测主子。
林沁月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不知?那你可知,二房库房里藏的是什么?”
玲秀不敢抬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奴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晓……”
林沁月起身走到玲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奉命?奉谁的命?林沁雪的命?”
听到林沁雪的名字,玲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小姐……”
林沁月俯身,指尖挑起玲秀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这把铜匙,算是赎了你半条命。
从今日起,你依旧在我身边伺候,不过往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半点差错都不许有。”
玲秀慌忙磕头,“奴婢愿意!
奴婢愿意为小姐效劳!
小姐,奴婢一定改过自新,往后对您忠心不二。”
她是真的害怕。
这主子吃人不吐骨头,根本就不是个好惹的。
她之前真是猪油蒙了心,要是早点投诚,又岂会如此!
林沁月从袖中取出一枚药丸,递给玲秀,“这是七日断肠散,每隔七日需服一次解药。
服下它,我便信你。”
玲秀颤抖着手接过药丸,咬了咬牙,一口吞下。
林沁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人了。
记住,若敢有二心......”
她指尖轻轻拂过玲秀的脖颈,“你和你娘,一个都活不了。”
玲秀浑身一颤,连连磕头:“奴婢明白!
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为小姐办事!
“
林沁月转身看向窗外,“下去吧。”
待玲秀退下,喜儿忍不住问道:“小姐,玲秀这般反复无常,当真可信?”
林沁月轻笑,“她娘在我手里,又服了毒,她不敢有二心。”
何况能在二房眼皮底下拓印钥匙,倒是个可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