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晚安 慢豚豚 2280 字 9个月前

“你还不如我的兄弟们,他们好歹还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哪些大事,你呢?就一个‘好’,你让我出来之后和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又拔高了一截,我有些庆幸楼层阁楼间的空隙建得这么大,要不然此时此刻保证打起来了。

小孩哥在玻璃门后使劲敲了敲门,我看见他毫不留情地冲云兆翻了个白眼,然后向我努努嘴,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他是想告诉我,他坚定不移地跟我站在一队,不必考虑他以后怎么和云兆相处,我觉得这几天真没白教他做题,很是感动。

于是我不再忍让,站起来。

反正也什么都不记得了,索性就当吃了个一线瓜,主打一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冷笑道:“噢,合着我找对象找了个祖宗?你本来就不爱理我,明知道你看不见,我还得去你聊天框里自导自演,事无巨细地和你反馈生活?你和我处对象,是因为很享受这种单方面的付出和关怀么?云兆,你可真会想。”

云兆从兜里拿出一把照片,扒着阁楼的栏杆上甩了过来,照片撒了一地。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的,或者只是单纯的又没睡好,他眼睛里爬了好几根红血丝的,他指着地上的照片,吼道:“是你追的我!我们从来没有正式的分手,我也和你说过等我回国就结婚。穆凝,你拿我当什么了?”

我其实不太想看地上的照片,在这件事上如今失忆的我就像个局外人,只是他喊得这么委屈,不管有没有道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吵都吵到这份上了,我得走好自己的角色。

毕竟就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我要是跟他说我已经失忆了,先不说他能不能信,保不齐他得从阁楼上掉下去。

所以我打算好好和他讲讲道理,我敷衍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照片,拿出手机,翻出成之瑜给我发图片,上面是我当年的聊天记录。

“你说正式的分手,我不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才算正式。”

我照着图片上的时间念道:“我说完‘好’后第三个月,你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一束花,文案‘终于自由了’,我给你评论了一个问号,你没理我。第四个月,你又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一个人真好’,我给你私聊‘我飞过去找你?’,你回复不用。第五个月,我发现你朋友圈权限关了,觉得你可能已经开启新的恋情了,就私聊问你我现在算你的什么,你说算过去。”

我一口气讲所有的话全说出来,觉得自己以后可能都没有此时这样的耐心了,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一字一顿地总结:“云兆,过去就是过去了。”

今天的天好像不算炎热。

阁楼上没有遮挡,阳光直白热烈地照在我的脸上,却又不觉得刺眼,反倒有一种懒散舒适的感觉,风从我身侧拂过,在我的连衣裙上留下波浪。

它们与我相遇,又头也不回地奔向原本的目标。

也许它们会卷进真正的浪潮,也许在冬日,它们还会被更急促的风刮回我身边。

但再也不会是我喜欢的那样温暖了。

在了解过这段陌生的关系后,我觉得云兆与阁楼上的风没什么区别。

无论当初的我到底有多么喜欢他,追了他多少年,曾经有过的波折也好误会也罢,在他头也不回的选择出国后,对我说“算过去”的时候,所有的关系就已经完全终止了。

听成之瑜说,我当年收到这句话后,就拉着她去拉萨兜风去了,再回学校的时候,就好像忘了这回事一样,天天泡图书馆,发奋图强,组团参加编译大赛,闲暇时还写了好个爆火一时的小游戏。

她说我要不是嫁给了陈启,我那时候拿的奖和发的论文,足够我保研了。

可谓是失恋使人进步,恋爱拖人后腿。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我有些口干舌燥,看云兆好像还没死心,趁他还没说下一段话,我赶紧喝口水。

余光撇见玻璃门处,小孩哥好像还站在那儿,我心想他还真爱吃瓜。

却只听云兆阴阳怪气地开口:“过去就是过去了,说的好听。穆凝,我高中拿第一的时候你上赶着凑上来,大学遇到个高富帅,又觉得我不够格了。”

我皱眉:“你突然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也不想想,陈启现在那么有钱,怎么还让你来给小孩当家教?”

他好像突然消气了,倚在栏杆上,慢条斯理地说,“我说你怎么今天说话敢这么冲,你以为你带来的,就是你的靠山了么?”

什么靠山?

我瞪大双眼,猛然回头。

玻璃门前站着的人,曾与我在别墅里同床共枕四天,那张脸和他本人一样,生得深邃,生得淡漠,生得凉薄至极。

他应该还比小孩哥高一点,我在小孩哥面前总不觉得他有一米八,但陈启站在我的视线里,那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总让我觉得他深不可测,高不可攀。

他面朝我,静静地立在玻璃门后,夏日烈阳被玻璃反射进我的眼睛,晃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暖风不嫌事大地将地上我没来得及捡起的照片吹到陈启面前,我看见他拉开玻璃门,蹲下身,将照片一张一张捡起来,面无表情地揣进兜里。

他拿起桌子上我刚刚喝过的水杯,仔细端详起来。

阁楼上一时间出奇的安静,一分钟前还在控诉我的云兆,此时也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

我先前想的果然没错,陈启这人绝对不是他表现给我那样温柔。

我后退一步,陈启也后退一步,伸出一只的胳膊揽住我的肩膀,一句话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这可比云兆搬椅子堵门口还吓人,时隔半个月,我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

水杯从他手中脱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碎在云兆脚边。

云兆像被烫了一样立马跳起来。

“滚。”陈启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