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呦呦,这么拽,我心里忍不住吐槽。
我没看见云兆到底滚没滚,在陈启的话音刚起的时候,我一个低头钻出他的胳膊,他话音落时,我已经跑到玻璃门前了。
拉开门反锁只是瞬息时间。
小孩哥从厨房听见动静,紧张地问我:“你俩也吵架了?”
“他怎么进来的?”我很震惊,现在初中小孩这么没有防范意识吗?
“他说是你老公,还有带来了你俩的结婚证。”小孩哥无辜地拎着牛肉,满脸愁容,“那你中午还在这吃饭吗?”
“姐姐要跑路了,你一会儿估摸着我跑远了再给他放出来。”我仔细想了一下,补充道,“我跟你说实话,姐姐的老公其实是个吃软饭的,所以无论他许诺给你什么好处,你可一定不能相信他。”
陈启走到玻璃门前,手扶上门把手,却没有用蛮力与门锁抗衡。
小孩哥看看他身上整整齐齐的西装,又看看我身上皱皱巴巴的连衣裙,这几天刚刚建立起的师生情险胜理智,艰难地点头:“好。”
我立刻飞奔出门,在楼下以最快的手速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飞驰出了摩托的速度。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整理今天再次见到陈启的细节。
他不像是找了我很久的模样,倒真像是很平静地来接我回家,他对云兆的话没表现出一点怒意,那个“滚”字回想起来,似乎只有厌恶的情绪。
那句“晚安”说出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成之瑜也说过,也许是这个世界有问题,但我后来试过和她,和小孩哥,甚至和楼下的老太太,街边的流浪猫说晚安。
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了陈启这个人,其他一切的一切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我跑到郊区,住院没用自己身份证,只有成之瑜模模糊糊背出的大概数字,出院后连父母都没见,把常用软件转移后连手机号带手机全换了,销毁了“穆凝”这个身份所有的证明。
陈启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打开手机,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接电话,有一个未通过的联系人。
我知道他是有非常手段可以找到我,我避无可避。
好友栏里的红点亮着,陈启的头像是一个抱着西瓜睡觉的小男孩,笔画简单却很生动,可爱得完全不符合他的气质。
我通过了这条好友请求的下一秒,他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陈启,我们谈谈。”我率先开口。
“好。”他说。
“我是谁?”我盯着他的眼睛,超高清镜头下,他的瞳孔比我面对面见时还要清晰。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个,明显愣了一下,回答道:“你是穆凝。”
我没有说话,他该知道我说的不是名字。
陈启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句:“你是陈太太。”
“为什么?”我又问。
为什么别墅里的人从来不叫我的名字,为什么诊断结果上的名字是模糊的。
为什么在成之瑜告诉我叫穆凝前,没有任何人叫我穆凝,为什么在我刚醒的潜意识里,也觉得我该是陈太太。
“因为你不是穆凝。”他的眼神依旧是死水般平静,推翻他自己刚刚说出的话,“除了我,你和所有人,都只是游戏里的NPC,你应该发现了,我只要一句晚安。你只要完成陈太太这个角色,你想去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很荒谬的答案。
“你想让我说的话,只是为推进你这段游戏人生继续前进吗?”我笑道,“陈启,你看着我,我比你还要真实。”
我是真真切切从别墅里死里逃生跑出来的,千里飞来救我的成之瑜,公园里相互依偎的父母,叛逆又单纯的小孩哥,窗外随机变换的云,每一个人,每一道风景都真实存在。
他陈启又不是上帝,如何创造出这样真实的世界?
陈启从手边拿出一个显示屏,展示在屏幕前。
我看见上面飞逝而过的代码,它们流动速度快得像时间,我却依稀从中捕捉到几行认得出来的。
也许我也是个天才,我将看到的数字输入在线地图里,发现那竟然就是我的坐标。
坐标下闪过代码,是一套完整的动作输出。
它们击碎了我整个世界观。
“我生前不是个完全意义上的商人,事实上,我的生意只能算是平平无奇,在科研领域倒是小有成就。我死前,研究出的脑机匹配器成功运营,我载入全部世界数据,把我自己当成了第一个实验者,投进我写的这个游戏中。而你,是我照着我妻子复制出的角色。”
他把显示屏立在一旁,对我说:“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按照流程走完这一生。与我而言,真实的活着,和通关这场虚假的游戏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