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杜甫
【大约从5000年前开始,我国古代由母系社会进入父系社会,而后女子的地位逐渐演变成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丧失人权的男子的附庸品。】
【自此女子的行为和思想慢慢被束缚,纵观历史几千年,能说出来的女子的响亮的名字就那么几个,即便是历史上唯一一个登上帝位的女子武则天,我们甚至不知道她的本名。】
【武则天最初进宫时,得太宗赐名武媚。】
公元626年,武德九年。
李世民一怔,何意?
女子口误了?自己给她赐名?
她不是那个什么唐高宗李治的妃子吗?起先女子说过,李隆基是他们二人的孙子。
难道这李治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给儿媳妇赐名?
怎么想怎么有点怪呢?
然后下一刻,女子的话就差点让他吐血。
公元697年,武则天神功元年。
武则天蹙眉,不知道自己的本名。
连自己武曌的名字也不知道吗?难道是这李隆基太恨她将历史都篡改了?
还有,太宗何时给她称号了?
没一句能听的。
【但是呢,这个武媚的称号还是有争议的,主要还是因为她是太宗的才人,在太宗后宫从未得到晋升,这样的地位被赐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公元626年,武德九年。
李世民震惊,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怎么可能!
难道是之前女子说错了?
李世民看了这么久的巨幕,连听到女子做了大唐的皇帝都没觉得如此荒谬。
可事实似乎就是这么荒谬。
【武则天在感业寺时有一个法号叫明空,这没什么争议。后来武则天再次入宫,当政后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武曌,意为“日月悬空,普照大地。”
】
李世民眉心一突,不仅荒谬,甚至似乎是他想的最坏的那个情况。
这个李治是他的哪个不孝子。
竟敢……他竟然敢……
他怎敢如此?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太子殿下……”
【武则天死后,她被唐中宗李显尊号为则天大圣皇帝,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武则天称呼的来历。】
公元697年,武则天神功元年。
听到这里武则天终于满意了点。
则天,以天为则。
这李显还算是有点良心,但是这怎么又是李显?
不是说李隆基是受李旦的禅让吗?这其中怎么还有李显的事?
武则天越来越迷糊了,只能让人把这些话记下来,等下来再慢慢研究。
【另外我们还叫她武昭仪、武后、皇后、太后、皇太后等等。】
公元626年,武德九年。
李世民彻底死心了。
自己从来没给她晋升,那她就不可能做什么昭仪、皇后。
那既不是自己的昭仪、皇后,那是谁的?
这后世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她的这些名字里,除了明空这个法号和武曌这个她自己取的名字,其他的称呼全部来自于男子。】
【而其他许多女子我们只知其姓不知其名,甚至在古代很多时候会给女子冠夫姓,比如武则天嫁给了李世民,她就被称为李武氏,这都是古代男尊女卑的体现。】
别说了!
李世民快要疯掉了。
他不想再听到有关李治、武则天的事情了。
不是……
还是让他知道好了。
他要亲手处决了这个不孝子,以儆效尤。
【在这样的背景下,生成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奇怪而又没有道理的话。】
【而在古代虽说也有些著名的才女,比如蔡琰、谢道韫、李清照……但是细数下来就那么些,比男子少太多,但偏偏这些男子写了许多的女子口吻的诗文。】
公元1107年,大观元年。
李清照秀美紧蹙。
“女子无才便是德,谁定的规矩?”
“女子怎么就不能有名字?”
【这《新婚别》就是其中之一,它既然是男子写的,那自然里面就会传达出男子的一些思想,即便是爱国爱民的杜甫的作品。①】
公元744年,天宝三载。
杜甫将女子所说的话前后联系起来想了想,看向了身旁的杨氏,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他对女子,难道不好?
听幕中女子的意思该是要说这个吧?
但是幕中女子很快将他的这首诗给放了出来。
只是瞥了一眼杜甫便放了心,看起来挺正常的,都是夸赞之语啊。
幕中女子提过两次男尊女卑,虽这世道如此,可他觉得自己在与杨氏的相处过程中并无不妥之处。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
这里的“兔丝”其实就是“菟丝”,是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植物体内没有叶绿体不能进行光合作用,大家都知道一般来说没有阳光植物就会长得不好,但是菟丝更特别,它只能寄生在其他植物身上靠着吸取其他植物的营养生存。】
叶绿体是何物?
光合作用又是什么作用?是靠着阳光产生的作用?
此处所言之意是其他植物有叶绿体?
虽然大家能明白女子整句话的意思,但却不懂其中的很多说法。
【这里将女子比作兔丝,而把男人比作了蓬麻,但是蓬和麻也不是什么很高大的植物,所以兔丝的蔓长不长,开篇比兴,而后才写原因,“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原来女子嫁给了一个征夫,真是,还不如丢到路边让她随意攀附什么植物。】
【“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
感觉床榻都还未睡热,婚期太短了!两人前一天才成婚,第二天一早男人竟就离开了,“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
“此女尤怜矣。”
杨氏叹息道。
杜甫想安抚她,可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
虽然这次夫君去的地方不远,只是离家不远的河阳,但居然就是守边前线了。这战争都快打到家门口来了,所以女子其实也知道男子是应该去的,若大家都不去何时才能平定呢?】
【但是,“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
我们的婚礼还没有真正礼成,叫我怎么去拜见公婆呢?这个跟习俗有关,那个时候要三日才算真正成婚。】
【“父母养我时,日夜令我藏。”
父母将我生养,每日都让我身居闺中,不要出去抛头露面,“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
女儿如今嫁出去了,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所以啊,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应该跟着你的。】
杜甫想起杨氏跟着自己四处奔波,心中也扬起不一样的感受。
她既然嫁给自己,于家中就淡了那层联系,自己才是她的天,该好生待之定不负她。
只是自己还是得发奋,不能像幕中女子说的那般,让杨氏跟着自己吃那样的苦。
她如今算得上是无依无靠,只能依靠自己了。
【你去打仗,去到那危险之处,我却只能在心中悲痛。“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肠。”
】
【这里女子的思想突然一下拔高了。“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
我本应该无条件追随你的吗,只可惜如今战场不定,战事反复,“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你也不要再为新婚离别悲伤了,好好对敌,“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
我不能跟你去,怕女人在军中影响了士气。】
“此女当真识大体!”
男子被踹下床两次后,终于学乖了些,知道自家娘子是喜欢听人夸女子的。
可没想到他说完这话就被女子剜了一眼。
“你若想去边关对敌,我也高高兴兴送你离开。”
男子被怼了,心中不解自家娘子为何这么凶,生怕娘子真要将他送走,“娘子这是说什么呢,如今这太平盛世,哪用得着我一个文弱书生上战争?”
“可你看他们,不仅书生,孩子老人都不放过!”
“娘子……”
【“自嗟贫家女,久致罗襦裳。”
唉,我本来就只是一个贫穷人家的女儿,好不容易才有了这嫁衣, “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现在就把它脱下来,以后再也不会穿了。再洗掉我脸上的妆容等君归来。】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丈夫都要走了,她这精心的打扮也没了多大的意思。】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
抬头仰望百鸟高飞,都是成双成对的,“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人活一世有许多遗憾,但我对夫君定会生死不渝!】
公元744年,天宝三载。
这世间的女子若是都如这般善解人意,那许多烦忧的事情就都没了。
李隆基想到他一向放在心尖的可人儿也会想要弄权心中就一阵难受。
是不是每个女人最后都想做武后,她们有那个本事吗?
自己提拔她的哥哥是给她恩宠,真是不识好歹!
【这首诗全篇用女子的口吻讲述了新婚与丈夫离别,但是我们只是一看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男子写的。】
【在解释之前我们不能否认此诗本意,杜甫借女子表达了战争对普通人民的伤害,也表达了人民在面对战争时的那种矛盾心情,他写的是女子其实是写的他自己的内心,他希望战争可以快点结束,希望那些从军的征夫可以早日归来。】
【也正是这种共情,让整首诗都体现了杜甫对于女子的印象,以及封建社会女子自我意识的丧失。】
杜甫这下是真的疑惑了。
他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实在看不出这首诗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写得还不错。
就内容而言,不仅将当时的情况写清楚了,而且此女的形象也是十分鲜明,读了能瞬间让人对她这种精神产生敬意。
可幕中女子似乎是持批评态度的。
女子的自我意识?
似乎于此有关。
公元1107年,大观元年。
李清照的酒醒了些,以往她还未往这些方面想过。
男子借女子之口写的诗……
虽说却有些诗难以入目,可杜甫这首当属上品才是。
她也不太懂女子口中的自我意识是何意?
诗中所写的那些想法难道是谁加诸在新妇身上的?不会吧,说不通。
【这首诗的女主人公无疑是伟大的,她牺牲了自我的幸福,为守边献出了自己的丈夫,这里的献出不是真的献出,就是心理上的,“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
【但是我们仔细来看看,她做了哪些事情,在家听父母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嫁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丈夫出征她脱衣去妆等丈夫回来。】
【杜甫将她的形象塑造得十分鲜明,那就是一个封建社会的女子,她温顺体贴,她顾全大局,她忠贞不二,她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女人,是古代男人心中完美的女人。】
【但她想做的是什么呢?她想做的是“誓欲随君去”,但是她这个想法还不算是思想突破,她想去战场想的并不是去献出自己的一份力,而是“随君去”,仅仅只是追随丈夫而已,她在家也不是为着家中做贡献,想要养起这个家,她一个女子怎么行呢?她只能“与君永相望”,而后等君归来。】
【可是女子就真的没有用吗?】
公元697年,武则天神功元年。
“胡说八道!”
武则天大喝一声,吓得一旁一直关注着她反应的杜审言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到地上。
“圣上息怒。”
这幕中女子时常说一些奇怪的话,若是旁的倒也罢了,在圣上面前说这些不是要他死吗?
杜审言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小孙子写的这首诗有什么问题,如此忧国忧民之句世间少有,圣上当夸赞才是。
果不其然,武则天并没有要因此而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淡淡道:“起来吧。”
女子不应该只是追随着男人,她们应当有自己的想法。
公元1107年,大观元年。
“原是如此。”
李清照喃喃念叨。
过了好半晌她才问,“官人,你觉得此女说得有理吗?”
赵明诚与她对视一眼,说:“解读稍显过度,若是真如她所言,那前朝如此多的大才文人怎么无一人提此意?”
“可此女不同。”
李清照很肯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