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
陶渊明心态更加平和了。
与他一般陷入纠结之中的人太多了,圣人尚且无法心想事成,何况他们这些芸芸众生。
人生有遗憾才是正常的人生,他们没办法改变,那就选择自己最适合的道路便是了。
不必强求也不必自责,人世间自有法则,势单力薄,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改变这世间一切的。
【果不其然,下一句,“严光桐庐溪,谢客临海峤。”
严光在桐庐溪畔垂钓,谢灵运游历山水,“功成谢人间,从此一投钓。”
什么时候才能功成身退,山间垂钓呢?】
【从他最后这几句来看,他隐退的心情已经比之前更加急切,但是却还没有完全放弃功成身退的理想。】
都这样了,李白还没放弃。
这让众人想起了徒步而行北上寻找明主的杜甫。
这是两个怎样的悲人?
即便心受创伤,他们两人始终对君主充满了希望。
许多唐以前的人更加好奇天宝年间的生活到底是何模样。
除了那繁华街道,还有什么他们所没见过的令李白和杜甫等人魂牵梦萦的东西。
可他们心里也隐隐清楚,那东西根本看不到,不过是他们那难以达成的理想罢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李白的性格决定了他根本没办法一直做一个只能讨上者欢心而无实权的宠臣。公元744年,这一年,唐玄宗改年为载,时年天宝三载,据《唐大诏令集》记载,是因为唐舜时期用载,所以他才改的,他把自己自比为唐尧、虞舜这样的贤君,认为自己已经创造了太平盛世。】
【这一年李白上疏请还山,玄宗赐金放还,他写下《东武吟》留别翰林诸公。】
公元744年,天宝三载。
终于说到这一年了。
李白离开长安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留别翰林诸公,其实真正舍不得他的又有几人呢?
没能得圣人垂青的嫉妒他,得了圣人垂青的忌惮他。
他在官场,除了举步维艰四字,还能有别的形容吗?
所幸他并非委曲求全之人,不与那些人搏斗已经算他心胸宽广。
李白叹息,好吧,他承认,他是害怕被圣人责罚。
他希望圣人留下他,予他重用,可圣人没有。
如今呢?
他能等到那一天了。
可是幕中女子的话,还是让他十分难安。
除了依靠君主,若他们还有其他法子就好了。
可他还未成仙,也不能将人点化成仙。
【这首乐府诗将李白这几年的经历进行了一个全面的总结。】
【“好古笑流俗,素闻贤达风。”
他信而好古,他嫌弃流俗仰慕贤达,“方希佐明主,长揖辞成功。”
他希望辅佐明君希望功成身退,而后写他供奉翰林的经历,他声名鹊起、宝马鲜衣、半为君侧、骊宫对酒、献赋温泉、谈笑王公。】
李白讪笑。
好一个功成名就之相啊!
这首诗他才写不久,闭着眼睛都知道是哪些诗句。
女子提到的这一段,其中每一个字都是他曾经的梦想。
若以此而论,他是否也算是达成所愿了呢?
显然,他自己都无法自欺欺人。
【然而,“一朝去金马,飘落成飞蓬。”
李白辞官别金马,如同飞蓬落天涯,“宾客日疏散,玉樽亦已空。”
桌案上的酒杯也空了,往常热闹的门前也没了宾客。】
正是如此,这世间就是如此的。
没有墙倒众人推已经是很好的了。
门庭冷落算不得什么。
但所有人都知道,此情此景一定会让李白心伤不已。
而李白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他蹉跎许久,碰上的此类事多不胜数,不过就是换了地方换了一批人罢了。
【“才力犹可倚,不惭世上雄。”
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才力可倚,不比当世之雄差。】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这个世道,什么人不能平步青云?
就是他这种不能与人同流合污的人罢了。
除此无他。
【“闲作东武吟,曲尽情未终。”
闲来作了《东武吟》,曲终了情未尽,“书此谢知己,吾寻黄绮翁。”
写这首诗就是为了感谢诸位同事好友,“我”呢,就寻那些隐世的先辈去了。】
【留下这诗,李白离开长安前往梁宋,碰到了正好漫游梁宋的杜甫,两人“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
分开后,李白受道箓,成为真正的道士。】
成为真正的道士。
对。
李白现在还有可以做的事情。
仕途有无希望,现如今并没有那般重要,此时齐州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长安。
李隆基也有些蠢蠢欲动,这李白真成了道士其实还可以赐他此类职位。
让他为自己讲道,他当是会愿意的吧。
毕竟当初让玉奴以女道身份进宫,便无人能阻止,想来大家都是认可的。
以往也知李白信道,只是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这倒是可以成为两人消除隔阂的好法子。
【第二年,李白和杜甫同游东鲁,他写下《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
【和杜甫再次分别后,公元746年,天宝五载,李白卧病东鲁,写下《沙丘城下寄杜甫》以怀念杜甫。】
唐,元和年间。
韩愈痴痴笑了一声,人家二人关系如此,那些人总要给人分个高低。
【“……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
鲁地的酒都无法使人醉,齐歌也不知唱得谁的情。“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我”思念的情思如同淘淘汶水,汶水南流寄托着我的情思。】
公元744年,天宝三载。
杜甫也没想到,他与李白相处虽没有唯唯诺诺,可始终还是敬着对方的,也没想要对方对自己能有多深的感情。
也就是幕中女子提及二人,他才觉得更亲近些。
难道是后来在东鲁发生了何事吗?
【病好之后,李白又想重游吴越,为了告别东鲁诸公,他写下绝世游仙诗《梦游天姥吟留别》,以记梦为由,将他的浪漫主义发挥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