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想伸出手抓住近在咫尺的女人,可身子轻飘飘的,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身侧余温渐渐散去。
“你值得更好的……忘了我。”
女人又为她加了层毯子,细心将边角掖好,小声重复道。
压抑的痛苦喘息已经无法掩饰。
……
陆萸一觉睡到天亮。
脑袋还有些昏沉,她恍然盯着天花板看,心里不禁回味起昨夜格外逼真的梦。
叶千黎赶来照顾她,还对她说了很多话。
仅仅是忆起对方温柔的语气,她眼圈一红,委屈得想哭。
——如果可以一睡不醒该有多好。
她的阿黎终于回来了。
——如果这不仅仅是个梦该有多好。
喉咙发苦,她失落地坐起身,正欲再烧些水喝药。抬眸时,余光不经意扫向桌面,微微一怔。
这是……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四五个药瓶整齐地摆着,瓶身用白色贴纸写下每天吃几片。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再映入她的瞳孔之中。不同于前两日她的无心收拾,现在的家里,就跟叶千黎还在家时一模一样。
那不是个梦。
陆萸慌忙起身,因为情绪的大起大落,眼前出现阵阵眩晕。
她无心理会,跌跌撞撞跑到门口,到处去找女人提到的那个礼物盒。
对方似乎说盒子有问题。
她掐着太阳穴,试图想起来更多细节。可就像喝断片一样,想到头疼还是空白。
好消息是,包裹不见了,叶千黎确实回来过。
而昨晚她随手扔在门边的雨伞也被挂在架子上,她现在有时间仔细看才发现,伞面是漂亮的心型。
像她之前丢过的一把。后来想买时,因为涨价了就没舍得下单。
“阿黎……”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捂住脸,纤瘦的肩头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会被压垮。
脑中乱糟糟一团,陆萸踉跄着坐到桌边,试图理清楚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睡着后的记忆如蒙了层纱布,模模糊糊,看不分明。她呆坐良久,总算记得女人说“感染”,还有让自己忘了她。
怎么可能忘记。
无力地扯动嘴角,她别开脸,心中如用慢刀子划过,钝钝的疼。
这辈子,她都忘不掉。
“嘀嘀!”
手机振动两声,是赵卉发来的问候。末了,照例问她有没有叶千黎的消息。
陆萸毫不犹豫地告诉对方“没有”。
经过冒充礼物这一遭,她已经产生了提防心理。况且从叶千黎出事那一刻起,研究所的态度就极为耐人寻味。
不过,有个地方,或许可以帮她尽快弄清楚来龙去脉。
迟疑了足足一刻钟,她才做好心理建设,用指尖艰难地划开手机界面。
望着那一串带“陆”字的名字,陆萸缓缓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厌倦地将手机扔远。
当初被赶出家门的那天,父母面无表情地对她下达最后通牒,不与叶千黎断干净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她不想回去,一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