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曼被我一吓,人显得乖多了。
我说,覃小曼,你不知道深圳是中国最大的红色资本主义乐园吗?深圳不比上海,上海是老牌的资本主义乐园,不管谁来当政,只在意识形态上保持着红色本质,里面的内容与外国的的资本主义性质如出一撤啊。
覃小曼低声说:“我又没去过上海,也没来过深圳,我怎么会知道。”
我严肃地说:“深圳与上海比,就好像大家闺秀与小家碧玉一样。上海是大家闺秀,大气、漂亮、庄重。深圳不同,这个地方是出奇迹的土地,赤手空拳能打下一片天地。但深圳显得小气,浮躁。因此,在这块土地上,可能出现很多你都不敢想象的事出来。”
覃小曼紧张地问:“王者,你说那么多,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似笑非笑道:“我要表达的就是,在这个浮躁的环境里,我把你卖了,根本没人管。”
覃小曼本来安静下来的心又被我吓得猛跳起来,她瞪视着我说:“王者,你真要卖我?”
“你说呢?”我双目直视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
“你要敢卖我,我就去死。”覃小曼咬着嘴唇说:“我死给你看。”
“要想不被卖,你就得紧跟着我,差一步我都不保证你的安全啊。”我吓着她说:“你不知道吧,深圳有些地方出现过人走在路上突然失踪的事。”
覃小曼吓得浑身颤抖起来,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过来,抓着我的衣袖说:“从现在起,我不离开你半步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吓她取得了效果,我暗暗地在心里笑了笑。
回深圳来我有两件事要办。一件是把协议书还给孟小冬。还有一件事是我要去徐小婷的工厂,看看美心过得怎么样。
我还在权衡先去那边时,覃小曼悄声说:“王者,我饿了。”
我转脸去看她,覃小曼乖巧得如温顺的小猫一样倦缩着身体,长长的睫毛覆盖住她惊恐的眼睛。她小小的鼻翼在微微耸动,似乎要哭出来,却又担心自己的哭惹恼我。
我心里一乐,笑道:“覃小曼,你想吃什么?”
“我要喝水。”她的眼光快速扫了我一下,随即又将睫毛去盖住。
刚好前边有家小店,我将车在路边停好,下车去给她买水。人还没下,覃小曼就叫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没等我反对,她已经从车里下来,紧贴着我,一声不响。
我心里一动,伸手揽过她的肩。
她没反抗,乖乖的任我抱着。我能感觉到她仍然心有余悸,似乎还沉浸在我吓她的话里。
覃小曼是真饿了。一瓶水,两个面包,被她狼吞虎咽吃下去,然后长长舒口气说:“王者,走吧,你去哪我去哪。”
我去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先去龙华。
找孟小冬只能去别墅,况且孟小冬白天不一定在家。徐小婷却每天都在厂里,任何时候我去,都能看到她忙前忙后的身影。
李小妮首先看到了我,她的一张嘴张成一个O型,表示她看到我时的惊慌。
我招招手叫她:“小妮小妮。”
李小妮楞了一下,随即像平地刮了一阵风一样的消失不见。我还在惊愕,李小妮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假笑着喊我:“是王者啊,你怎么来了?”
我不知道她刚才突然消失的原因,便问她:“徐厂长在吗?”
李小妮似乎毫不思索地说:“不在,出差了。”
她惊慌的眼光不敢与我接触,我心里便一动,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出什么差?”我疑惑地问。在我与徐小婷接触过的时间里,我知道她不会有出差任务。严格来说,徐小婷就是工厂专门管生产的厂长,所有的出差任务与她根本没半点关系。她只要负责好生产任务,其他的事,过去有柴震,现在手头握着可以连续加班加点两年的生产订单,她有什么需要出差的呢?
我的疑问让李小妮慌乱起来,我越发可以肯定,徐小婷在躲着我。
于是我转而问道:“美心嫂子呢?”
“美心啊美心……”李小妮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心里一急,语气就凌厉了许多:“说,美心嫂子呢?”
李小妮涨红了脸,迟疑了好久,才低声说:“不见了。”
“不见了?”我大吃一惊,喝道:“人呢?怎么不见了?”
李小妮抬起头,虚弱地笑了笑,不敢出声。
“把徐厂长跟我叫来。”我暴怒地喊。
也许是我的神态很恐怖,一边的覃小曼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声音小点。
我甩开她的手,指着李小妮吼道:“如果美心嫂子出了意外,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我带着覃小曼,蹬蹬往楼上办公区闯。
徐小婷办公室的门果然紧闭着,一线灯光从门缝里钻出来,打在李小妮的身上,就好像将她一剖为二。
我敲了敲门,里面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