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1 / 1)

叛逆的青春 书鸿 1681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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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开始了夜以继日的紧张排练。教导处汤主任的爱人在歌舞团工作,给她找了个临时老师,突击教她一套二十多分钟的舞蹈。雪梅选了一段印度少女的独舞,节奏紧、难度大。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一段,原因很简单:因为只有这一段舞蹈需要一个伴舞的男子。他的角色只是变换几个姿势,敲敲手鼓就行了。雪梅当然指名选择了郎大坤。这主意本来是他出的,他又是班长,全面负责这次活动,不挑他挑谁?所以不只是郎大坤没有推辞,大家也认为非常合理。因为他俩看上去非常般配,在台上一亮相,是极漂亮的一对。

于是每天放学他们都一齐去歌舞团上课。雪梅经常推说她的自行车坏了,要坐在郎大坤的后车座上,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了。郎大坤也假装不在乎这种看似无意的触摸。可是那只手放在他腰间像一只熨斗似的,烫得他心烦意乱。

“你的车怎么老坏呀,不是新买的吗?”他终于皱着眉发牢骚,“你怎么也有一百多斤呢,越长越胖了,累得我一身汗。”

“哟,不到一百斤还叫人哪,那是骷髅—白骨精。”雪梅笑道,“你嫌累你坐后面,我驮着你。”

“什么?让一个丫头驮着我,满街的人都要笑掉牙齿。当我是残废呢。”郎大坤赌气跳上车,一下子蹿出好远,想把她甩掉。可是雪梅却紧跑几步,“噌”地一下跳上了车。这次她不是像多数女孩一样两腿并坐的,而是像坏男孩似的叉开腿骑着,这样就可以张开双臂来抱着他了。

郎大坤被两只蛇一样的手臂紧紧缠在腰间,急红了脸。车把扭来扭去,头上出了汗,手心里也尽是汗。车子歪歪斜斜地冲过了一段下坡,几乎翻倒,可是两只手臂还是像他的裤腰带似的顽强地围在他的腰间,让他全身发热。也不知怎么的,他竟被软化了,放低声音央求道,“别这样,雪梅……马路上人多,大家都在看我们。”

“那么不在马路上,没人看见的时候就可以喽?”雪梅松开了手臂却又把嘴唇贴在了他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运动衫,她的肥满多肉的元宝嘴将一阵阵热浪传入他的脊椎。郎大坤像被一枪击中似的呻吟了一声,叹了口气停下了车。

雪梅也跳下车来,歪着头看着他,一脸坏笑。这样的笑如果放在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就是十足淫荡的浪笑,但她只有十五岁,所以看上去只是有些淘气。

“刘雪梅,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腐蚀干部?”郎大坤想义正辞严地呵斥她来表示自己的清白无辜,但不知怎么的,有点儿底气不足。雪梅弯下腰笑得几乎岔了气,捂着肚子直“哎哟”,“你把脸绷得像一块面板似的,真好玩儿哦……”

郎大坤感到泄气……他该拿这个疯丫头怎么办?他做出了一脸怒色对着她,但心里却并不怎么生气,隐隐的反而感到一种被诱惑的快乐。他被自己这种危险的快乐弄得有点儿难为情。

“你个芝麻绿豆干部,那么怕腐蚀吗?真正的干部哪有不喜欢被腐蚀的?你问问那些大人,有谁不喜欢被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诱惑?有谁?你问问去!”她一手叉腰,挺着翘翘的胸脯子,眼神很有劲道,火辣辣地盯着郎大坤,一脸都是傲慢的挑衅。她的眼神像是在说,“难道我很丑很邋遢吗?我哪里配不上你?”

郎大坤低下头不敢看她,心里却在盘算着:“也许我可以犯一次规吧?大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一次。”

雪梅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他一声不吭地踢着石子,只当他是害羞,反倒撩拨起她更大的热情,一心想招惹他。她跳上自行车,扭回身拍拍后座笑道:“上来,我带着你。”郎大坤不由自主地跨坐上去,却不敢扶她的腰。她柔软的腰肢似乎经不起这么一扶。他只是一动不动地低头坐在那里,也没有话,倒像是很沮丧似的。但是那犯了规的快乐却像是沸腾的开水锅,“咕噜咕噜”直冒出泡泡来。

雪梅和郎大坤体验着春qing萌动的快乐花季,仅仅是走路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碰撞一下,或递拿东西的时候偶而搭一下手都会脸红心颤。孩子毕竟只是凭着初恋的本能彼此渴望、好奇,并没有太多的yu望。日子本来可以就这样在暖融融的*里悄悄滑过,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如果那天阳光不是那么明媚绚烂,暖风不是那么轻柔可人,而且那黑白相间的足球也没有飞到雪梅脚前的话,也许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可偏偏的,郎大坤穿着一身雪白的运动衣向她跑去。他飞奔的身姿像一只矫健的银鹰,敏捷而迅猛地向她逼近,在她最不提防的时候扑入了她的视线。那时候刚好晓秋被人叫走,雪梅便拿起她在石头上的那本《雾都孤儿》,坐在操场那架秋千上,一荡一悠地读着,却发现生词太多,读不懂。也不知晓秋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单词,也难为她。雪梅一页一页地翻着,几片槐花落在头上也不觉得,银红的连衣裙拖到了地面,凉鞋甩在了一边,涂了红趾甲的赤脚踏着茵茵绿地。她刚打算把书收起来就看见了这个旋转着滚过来的足球。当雪梅捡起球,顺着它的来路看到了追踪而至的郎大坤,便含笑将球捧给他。

“他迎风飘动的头发像一蓬黑色的火焰,他的双眸炯炯如星,好温柔地看着我。”雪梅咬了咬笔杆儿,兴奋地托着腮,将这令人心动的一刻写在周记簿子上,压在枕头底下。语文老师是班主任。她让同学们每周写一篇周记,记下自己生活中闪光的片断,并答应不告诉任何人。不管孩子们写什么事,都不对别人提一个字。可是这一次不同。因为事关风化,她不能这样听之任之。

“好温柔地看着我……”班主任刘老师在班会上大声朗读,读到这里,还怪怪地拖长了声调,同学们“哄”的一声笑起来。

“老师,您不该这样读……”雪梅含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知道见不得人就别做这么丢人现眼的事!”老师铁青着面孔,凌厉的目光从冰凉的玻璃镜片后面直射出来,刺得人又冷又痛。雪梅难以招架,求助的目光向教室的各个角落扫视,可得到的只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哄笑和怪叫声。她怔怔地站着,一时弄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那素日里要好的同学也都笑得这般残忍。在这一片经久不息的轰笑声中,老师三下两下扯碎了周记簿子,向她脸上抛来,那些写满了娟秀的钢笔字的纸页化作雪片儿漫天飞舞。

这时郎大坤是羞得面红过耳,恨不得一头扎进桌斗里。从这一天起,他得了一个雅号“好温柔”。

“女孩子这样的不知羞耻,实在是罕见!”老师推了推眼镜,愤然做出了总结性的评价。

“罕见的不知羞耻。”这几个字从此成了她的招牌,走到哪儿都有人把它读出来。不过这是后话了。当这位刘老师尖厉的喉咙和冰冷刺耳的训斥在飞舞着的雪花似的碎片中落地,教室里终于出现了沉默,短暂的,却又是极凝重的沉默。学生们开始觉得不对味儿了。大家低着头,像是在追悼会上默哀。这个透着勃勃生机的爱的故事,像一个酣睡的婴儿,在最不设防的时候被一把扼死在摇篮里,给人一种流出了眼泪的悲哀。在这一片令人不安的沉默中,一个清丽不俗的女孩子慢慢站了起来。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刘老师也惊愕地张开嘴—居然是全校公认的小才女宁晓秋。她的每一篇作文都在学校的橱窗里陈列着,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得到广泛的关注。当然这和她的容貌也有关系。可是刘老师怎么也不能相信她现在说出的话。这个听话的好学生居然在当众指责她。

“老师,您没有这个权力。”她无视老师的惊讶和愤怒,像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下去,“您没有权力把一个女孩子的隐私公诸于众。您不能这样残酷地伤害学生。您不该用世俗的眼光,机械、冷漠地处理爱憎。您说过在周记上可以写最隐秘的事情。您答应过保守秘密—您为什么违背诺言?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羞辱。您拿学生还当不当人?”

由于太激动,太气愤,宁晓秋的声音微微发颤,眼里闪着泪光。她的象牙色的脸是那么美,就连生气的时候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秀雅和端庄。她的眼睛清亮得像两粒葡萄,还是沾着露水的。同学们被她的勇气感动了。本来都是一样正在成长中的青少年,彼此都有一种知己之感。就连先前一齐哄笑的男生们,也忽然觉得宁晓秋的话大有道理。一下子满教室里鼎沸起来。大家站起来七嘴八舌地指责老师粗暴尖刻、侵犯人权,甚至变态。更有甚者蹿上了讲台,抓起板擦,“铛铛”地敲着毛玻璃黑板。有的干脆踩上了桌子。班会至此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场无法控制的骚乱。

“啊?反了!造反了你们!好你个宁晓秋,班干部领头闹事。我要找教导主任,要跟校长反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