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气候已经有些热。
茶室的窗户开的窄,桌上茶壶里的水已经开始沸腾,翻滚起汩汩热气,似乎将屋子里的温度都熏蒸地一点点攀升。
靳忠出了一头汗,坐在乔予鹿对面低垂着头,半天都没吭声。
乔予鹿静静看着他,伸手垫了块棉帕,拎起茶壶,倒了杯茶。
“靳叔叔,你看起来很紧张。”
靳忠仓促抬眼,“没,没有…”
“别紧张,我只是听说你家里有急事,极需一笔钱。”
乔予鹿徐声细语,端起小茶杯递过去:
“我可以帮你,条件是,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靳忠屁股从凳子上挪起,双手捧住茶杯,闻言连忙说:
“七小姐,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乔予鹿看了眼他身后的凳子,坐姿缓缓放松,浅笑打量他。
“你好像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七,七小姐…”
靳忠咽了口口水,额上的汗开始往下淌,手里茶杯里的热水也在颤晃。
乔予鹿脸上最后一丝笑意收敛,语声低平轻缓。
“你今天既然来了,见到我,不把话交代清楚,那就是走不了的。”
“我,我……”
乔予鹿,“坐下,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靳忠愁眉苦脸,最后闭了闭眼,重重叹了口气,放下茶杯,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侧过身看着窗外,能看清街边停着两辆黑色轿车,车前还站着两三个高大的黑衣壮汉,看似闲适随意的在抽烟聊天。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潜意识就明白,这些人是乔予鹿的。
靳忠苦笑,“早就听说,七小姐找不着了,所有人都以为,你跟三少爷一样出事儿了,没想到……”
没想到乔予鹿,像是改头换面过一样,就这么又回来了。
乔予鹿淡淡开口,“说点有用的,当年我爸爸妈妈突然出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靳忠苦笑看向她。
“靳叔叔。”乔予鹿眼神微冷。
“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先生和太太是因为什么,那天先生不用我开车,他要我去学校接您,然后自己开车去接的太太!”
靳忠很急迫的解释起来,“您忘了吗?我送您回家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
“我是当天晚上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先生和太太…,当时怕吓到您,我想到先联系乔家人,然后我拨通了大先生司机的电话,让他告诉大先生,先生和太太出事……”
乔予鹿耐心听到这儿,才开口打断他。
“那我妈妈的骨灰呢?”
靳忠噎了一下。
乔予鹿冷冷看着他,“你签了字,埋在墓园角落里的,是不是我妈妈?”
靳忠喉头滚了滚,舔舔唇,低下头。
乔予鹿,“为什么?他们不给爸爸妈妈合葬,而是把妈妈的骨灰随便丢给一个司机处理?”
靳忠沉默了几秒,语声沙哑说:
“乔家人都很生气,说先生的死,都是因为太太,说太太这样水…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不配进祖坟,要我把她的骨灰,带回广城给褚老夫人…”
乔予鹿指尖捏紧。
水性杨花?
不守妇道?
这在规矩森严,信念刻板又守旧的乔家,可以说是给她妈妈定了死刑。
靳忠抬起头,“当,当时太混乱了,我正面临被辞退的风险,没有确切的工作安排之前,我根本就不能回广城。”
“先生和太太人都没了,广城的一切都完了,我回去耽搁几天,等再回来,肯定就会失去工作,我得想办法留下来,所以我去求大少爷…”